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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9.7
  伊春医院的高级病房层,扎堆的护士挤在护士站里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看见了吗?又来了!”
  “哎呦,我的妈呀。这都来我们医院三回了吧!回回都是血流成河。”
  几个小护士挤在一起,小声嘀咕着:“这次直接进了俩儿,有一个长得贼妖,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妖孽的男人。第一次看见,我还以为是女人呢!”
  “哎,你们还不知道吧!他们两个人好像是情侣,还有一个孩子呢!”
  “孩子?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眼睛有疾的吗?哎呦,那个孩子不知道是哪一个生的,跟他们长得都不像,估计妈妈很漂亮。只不过,可惜了。”
  她们热烈的讨论着,没注意到勿忘正从护士站路过,他耳朵里听到护士们的话,半天没琢磨过来,什么叫程渔和崔安澜是一对儿,他们还有孩子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满脑子的疑惑得不到解答,崔安澜也是如此。
  高级病房内,程渔一醒来就赶走了勿忘,名其曰:你留着这儿做甚,没事赶紧回家,去看着那地下十八层的妖魔鬼怪去。
  勿忘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下崔安澜,气氛瞬间就变得尴尬起来。
  其实,这尴尬的气氛也就程渔觉得不舒服。崔安澜还挺开心程渔能这么快醒来。
  他听医生说,程渔的身子内虚严重,很多指素都不达标。
  勿忘告诉他,程渔这具真身一直放在地下阴阵之中,长年经受阴阵的侵蚀,导致身体破败不堪。
  崔安澜觉得心疼,他其实从梦中第一眼见到程渔时,就忍不住疼惜之心。
  他虽不知道这种情感从何而来,但并不想深究。若非要说这种情感是何,那噩梦之中,崔榆林指破他的心思,已无所遁藏。
  怜惜。
  眷恋。
  爱……
  崔安澜是不敢把这个词说完整,哪怕是在心里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他和程渔之间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白线。
  他站在苦苦挣扎、煎熬难抑的左边,程渔飘在漫不经心、悠闲自在的右边。
  崔安澜知道,哪怕他越过了白线,也够不到天上的程渔,甚至还会因为越线,而使程渔有所警惕,远离于他。
  他在噩梦中得知自己是西庚秘匙的那一刻,是欣喜、是庆幸。
  他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待在程渔身边。
  崔安澜知道自己在程渔这件事上近乎病态,但他并不后悔。
  因为他早就病入膏肓。
  高级病房里的空调温度有些低,崔安澜拿起遥控器提高了几度。他看了一旁的水杯,接了水:“谢谢你,救了我。”
  程渔才从一场回忆大梦中醒来,总感觉无端生出一股浓浓的不满。
  这不满直指崔安澜,可崔安澜开口就是感谢,逼得他没办法说出难听的话。
  他本想警告崔安澜,别打听自己的事情。
  可崔安澜的好态度,还有梦中安澜的回忆,都让他有些怅然若失。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那个男人。
  程渔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输液针,一时觉得有些累。
  他把这种疲倦归因为自己身体的不适,靠在枕头上接过崔安澜递来的水,解释:“不用谢我,我没想救你。”
  崔安澜见程渔喝下水,温柔地笑道:“但若没有你,我肯定就死了。”
  程渔抬眼望向崔安澜,见到对方温柔的笑容,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这笑容很像回忆中的那个人。
  他很是不喜,想呵斥却又找不到什么好理由,便恶狠狠地告诉他:“我从进噩梦就知道是崔榆林那厮,将计就计,差点害死你,你还想谢我?”
  崔安澜脸上的笑意不减:“可我只看结果,何况这事情也是我请你帮忙,进噩梦也是我自己的意志,死了怎么能怪你呢?”
  程渔越听越觉得崔安澜的脑子有大病,他放下杯子,拔掉输液针,双手扳正崔安澜的肩膀:“咖啡店里的手机录音有问题,我没让你们避开,故意让你们听见,本就藏着捉弄之心。”
  崔安澜没想到程渔这么激动,他赶紧拿了棉球按住程渔出血的针孔,皱眉问着:“阿渔为何非要把过错推到自己身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有眼睛,看得明白?”
  程渔想抽离手,却被崔安澜紧紧握住。他身上力气还没恢复,又不能那指刃杀了崔安澜,只能骂了句:“呵,你有眼无珠!”
  崔安澜“噗呲”笑出了声,松开程渔的手道:“阿渔,为何总要把自己说成一个坏人?难道是害羞?我听说有人做了好事,被人夸奖时会害羞。他们越是害羞越会用恶言恶语来掩饰自己。”
  程渔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他指间刮起风刃,板着脸:“你再胡说八道一句?”
  崔安澜见程渔生气没吐血,知道他没动杀意,只是耸耸肩,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笑容实在刺程渔的眼。
  他生气地刮出一个风刃,顺着崔安澜的脸颊刮过,打在白色的墙壁上,发出一阵响。
  程渔捏紧拳头:“不许这么笑!”
  崔安澜:“为何?”
  程渔见崔安澜不仅没收敛还敢追问,又想甩出一发风刃。
  可刚刚的声音太响,直接惊动了医护人员。他们敲着门问:“病人,需要帮助吗!”
  程渔不想惹麻烦,赶紧溜进被子里,拿被子盖过自己的头。
  崔安澜见到程渔这样,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地拍了一张。他有点担心被发现,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回答:“没事。只是东西掉了。”
  医护人员听到没事,火速离开。她们可是见多识广,知道什么事情改管,什么事情不该管。
  程渔见人离开,才从被子里伸出头。他一眼就看到正在盯着手机的崔安澜,说着:“我要离开这里!”
  崔安澜知道程渔不喜欢住院,早就安排人去办理出院手续。他故意不告诉程渔:“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不许我那么笑的原因?”
  程渔觉得崔安澜越发放肆,可他现在虚弱,不方便出手。他突然后悔赶勿忘离开,道一句:“因为看上去像一个人?”
  崔安澜一怔,立刻追问:“什么人?”
  程渔的神色恹恹:“一个跟你名字很像的人?”
  名字很像?
  崔安澜立刻排除了崔榆林,他抬头看程渔好像陷入了回忆中,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情绪。他不喜欢程渔与自己独处时走神,哪怕是生气,也好过程渔想别人。
  他有点心机地站起身,眼神冰冷的问:“那个人跟阿渔关系很好吗?”
  程渔的眼神正望着窗外的落叶,他没注意到一旁崔安澜冰冷的眼神,只是回:“怎么可能,是仇人啊!”
  *
  这一声仇人好像穿越了时空。
  青冥之下,一所高中的教室里,几个少男少女正惶恐不安。
  为首长发女孩实在忍不住这么憋屈的模样,提出:“一不作二不休,反正她是我们的仇人,我们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
  她手上拿着消防柜里的斧子,递给瑟瑟发抖的眼镜女孩:“你去把她的头给砍下来!”
  瑟瑟发抖的眼镜女可不愿意,她拒绝去拿斧子:“我不要,凭什么这么多人,非要我去。符珊,你不要太过分了!”
  名叫符珊的长发女孩实在没有什么耐心,她一耳光打在短发女孩的脸上:“钟琪,你别他妈x给脸不要脸,外面那个东西是谁搞出来的?你心里没点数吗?怎么出事就是符珊,平时有事找我就叫符姐。你别太过分了!”
  钟琪死活都不愿意,还越哭越大声。一旁的男孩忍不住捂住钟琪的嘴巴:“别哭了,妈x,你想把我们都害死吗?斧子给我,我去砍!”
  他接过斧子,身边的矮个子少年拉住他:“广霖,外面那个人是……”
  他不敢说出名字,怕犯了什么忌讳。
  广霖也没有那么从容,他虽然握着斧子,但身体也在忍不住的战栗。他踢开矮个子少年:“梁英才,你他x别怂,害得我也怂了。我告诉你,外面那个无论她是人是鬼,是不是洛诗,我都要砍下她的头,否则我们都要死。”
  梁英才被人踹了一脚,疼得流出眼泪:“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
  他心里没了底,什么法子都想不出,唯有教室里最安静的白发少年问了句:“你们为什么那么害怕外面那个叫洛诗的女孩?”
  符珊没好气地来了句:“那肯定啊,她都失踪好几个月了,谁知道她是死是活?何况,我们本来就是仇人。”
  白发少年很是不解:“你们四个人都是她的仇人吗?为什么?她那么讨人厌吗!”
  钟琪点点头:“对啊,她特别讨人厌。她是杨琛泺哥哥的黑粉,还在网上造谣过哥哥。学校不是被选为《大昭红颜梦》电影版——前生今世的拍摄地。她明明是哥哥的黑粉,还去参加电影路人的海选,用卑劣的手段,赢得了资格。”
  广霖和梁英才也很讨厌洛诗,一个说洛诗太婊,一个说洛诗太贱。四个人把洛诗骂得体无完肤。
  白发少年认真地听完四个人的话,总结道:“所以你们就杀了她?把她埋在和叶村,让她当一个孤魂野鬼?”
  “鬼”字一出,整个教室里的阴气大盛,四个人这才想起: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个说话的白发少年!
  作者有话说:
  突然感觉吧,若程渔是攻,那岂不是渣攻?而且是那种特别渣的那种,就他自己坦白的那几件事,大概会被人骂得体无完肤吧!enmm,幸好他是一个受,有一个舔狗攻!我感觉我写的好像还不够舔!要继续努力!明天开始走主线,走主线!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洛诗。由于我可能笔力比较差,在这里提醒下大家,就是程渔一开始去和叶村要找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