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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完结撒花)


  16.0
  谎言有的时候说了一万遍,好像就能变成真话,但本质还是虚假。
  洛尘扬最终还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伤害了崔安澜,也最终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将崔氏一族作为人质。
  卑鄙的人总是能找到借口,为自己残忍辩驳。
  崔安澜看着眼前的人,有物是人非之感。他现在想起过往,只觉得都是虚情假意。
  ——难怪他会建议自己在花房表白!
  ——难怪他总能解答我梦境中的困惑。
  崔安澜心中一股怒气,让他问出:“你做了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你心爱的女人复活?那我姐姐算什么?”
  洛尘扬并没有因为崔安澜的话而感到一丝迟疑,他只说:“我很感谢安和,如果没有她,我一定不会走到现在。”
  感谢?
  对自己的妻子仅感谢二字,而把所有的爱给予了另外一个女人。
  崔安澜的愤怒终于被洛尘扬的话点爆,他怒不可遏地冲向洛尘扬,骂着:“你不配感谢姐姐!”
  程渔见洛尘扬没有丝毫防备,立刻拉住愤怒的崔安澜道:“小心,陷阱!”
  崔安澜被程渔拉住,只能停下冲向洛尘扬的攻击,反而继续发问道:“你……把我们困在花房之中,到底要干什么?”
  洛尘扬笑笑回答道:“我说过了呀,复活我心爱的公主殿下。”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短笛含在口中轻轻一吹。
  程渔见到短笛,立刻反应过来,拉起崔安澜跳起。
  在他们跳起的瞬间,池塘之中,一头鲛人裂开巨大的嘴巴,冲向两人。
  崔安澜还没见过这么有攻击性的鲛人,他被程渔拉到空中,又被程渔塞了一把白虎令。
  白虎令一到手,崔安澜感觉自己好像有了神力,也能呼风唤雨。
  程渔见崔安澜感到新奇,立刻解释道:“这是表哥特地为你改造的。”
  他留下这话,迎着鲛人,直接冲了上去。
  鲛人见到程渔,曾经被打的记忆被激活,生气地甩着尾巴,拍向程渔。
  程渔并没有放松警惕,他敏锐地觉察到这条鲛人与以往不同,甩出几发风刃,嘴里念诀:“白虎秘术  囚鸟!”
  三只雷鸟飞向鲛人,带着雷电将满身是水的鲛人电得发出哀嚎声。
  不远处的洛尘扬见状很是担忧,他飞身上前,却被崔安澜挡下。
  崔安澜在白虎令的加持下有如神助,提刀挡洛尘扬。洛尘扬这千百年来的道行,可不会被白虎令吓到。
  他用法术挡下白虎令问:“崔安澜,你难道不想救崔家人吗?”
  崔安澜知道对方在混乱他的心,若程渔能拿到那条鲛人,用鲛人来做人质,可与洛尘扬谈判。
  因此,他只要拖住洛尘扬即可。
  崔安澜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虎令给予的勇气,还是他想为程渔多做一些事,几乎用尽了全力在抵挡洛尘扬。
  洛尘扬在崔安澜的抵挡下,甚至还出现了颓势。
  崔安澜劝洛尘扬:“不要在执迷不悟!”
  洛尘扬不仅不听劝,还扬言:“这句话当年李奕然也劝过我,不过他现在已经被我杀死了。”
  两个人打得你来我往,比起另一边的战况,似乎更为激烈。
  大约是多年养鲛人的习惯,程渔对付起鲛人可谓是得心应手,很快就用雷鸟将鲛人打得服服帖帖,甚至还做了一个鸟笼将鲛人关押起来。
  等鲛人一被关,另一边的洛尘扬立刻显现出恶态,直接用南疆秘术召唤出恶灵。恶灵一至,崔安澜脑子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也随即折出一盏引魂灯。
  引魂灯亮,恶灵们不敢上前。
  洛尘扬很是怨恨,大呼:“你恢复记忆了?”
  崔安澜自然还没有,但为了虚张声势便答:“你说呢!”
  这番下来,也是崔安澜占优势,让洛尘扬一时进退维谷。
  正在这时,程渔一把掐住鲛人纤细的脖子问:“住手,解开噩梦,放了崔家人。”
  洛尘扬此时身后布满了恶灵,眼神阴鸷:“若我说不呢?”
  程渔的手指勒紧鲛人的脖子,任由鲛人甩着尾巴,发不出一声哀嚎声。
  洛尘扬心疼鲛人,立刻道:“好,我,我都答应你!你放了公主,我放了崔家人。”
  程渔闻言将鲛人甩在脚下,只说:“你先放!”
  洛尘扬见心爱的鲛人倒在地下,心疼地望着鲛人道:“你别怕,我……”
  话音未落,一道光箭矢冲向离洛尘扬很近的崔安澜,程渔见状甩出一发风刃,打断光箭的同时,地上的鲛人突然跳起,将一把黑色的匕首插进程渔的心脏处。
  程渔一掌劈向鲛人,才发觉对方并不是鲛人,而是一个妖王东良。
  传闻中不知其形的妖王本身就是可以幻化万兽,他手中的匕首插入心脏,拔出时将华胥之心一起取出。
  华胥之心出现,洛尘扬立刻飞身去取。
  而东良则面色不虞,不满地表示:“我说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可惜这句话完全不能进入洛尘扬的耳中。
  此时,洛尘扬的眼里只有华胥之心,他要用这颗华胥之心来圆他多年来的梦想。
  而崔安澜此时已经疯魔,他一刀向东良,直接将东良的手臂砍下。
  东良受伤,完全不想在恋战。他只是来帮洛尘扬取得华胥之心,来还之前的恩情。
  现在他已经还了恩情,立刻抛弃洛尘扬离开。
  东良一离开,崔安澜也不想在追击。他赶紧抱起程渔,用手捂住程渔的伤口。
  他的脑子里有成千上万道术法,可就是没有一道术法是能救治眼前的程渔。
  程渔口中咳出血,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疼痛,可是看到崔安澜那张焦急的脸,他还是感觉到了那种痛苦。
  他伸出手,摸向崔安澜的眼角,说着:“别担心,表哥他们在噩梦之外,保护着你的家人。”
  崔安澜摇着头,说着:“我带你去医院,很快,很快就能治好。”
  程渔摇头,他终于感觉到了死亡,那种黑暗又冰冷的感觉,在不断地侵蚀着他的意识。
  他觉得自己很困,一旦闭上眼,应该就不会再睁开了。
  他有话想对崔安澜说,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对方。
  花房里的花朵在枯萎,头顶的彩灯在黯淡。
  崔安澜怀里的程渔却美得如初见般的惊艳,他唇色如血,说着:“我喜欢你说的那些话,这一次答应了。”
  温柔地回应在崔安澜闭上眼的一瞬间停止,崔安澜抱紧程渔,却又什么都没有抱住。
  悔恨、怨怼!
  那些浓烈的情绪冲击了崔安澜的大脑,终于冲破了那道封印他记忆的束缚。
  华胥梦境瞬间侵蚀了整个空间,三界最大的噩梦降临。
  不远处的洛尘扬还沉浸在圆梦的喜悦中,他激动地抽出短笛,再次吹响鲛人最爱的乐曲。
  水池之中,一条金色的尾巴扬起水花。
  “澄萤,我终于,终于可以找到你了。”
  他一把捞起怀中那条鲛人,在鲛人不解的眼神中,将捧着华胥之心的手直接塞进鲛人的腹部。
  华胥之心进入鲛人腹部,像是岩浆流进身体,疼得鲛人发出嘶吼声。
  疯狂的洛尘扬抱住鲛人,温柔地呼唤着:“澄萤,澄萤!”
  难以承受的痛苦终于让鲛人无法在发出声音,她眼角流着血泪,被洛尘扬一一擦去。
  洛尘扬看着华胥之心完全融入鲛人的身体里,看着鲛人的那条巨大尾巴像是开裂了一半,生出一双又细又长的腿。而那条鲛人却像是耗尽了全部的生命,倒在洛尘扬的怀里,没有了呼吸。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出乎洛尘扬的意料。
  “不对,不对啊,澄萤,澄萤,你别吓我,你快醒醒,快醒醒。”
  深情又温柔的呼唤,也唤不回曾经心爱的公主。
  洛尘扬千百年来的信仰,在这一刻崩裂,随之而来的是,一把穿心而过的白虎令。
  不知何时,崔安澜已经站在洛尘扬的身后,刺穿对方的同时,回收了鲛人身上的华胥之心。
  洛尘扬口中吐出一口血,他全身的法力都随着白虎令的刺入而消失。
  毕竟,只是一只鬼,怎敢欺神?
  洛尘扬的手无法在抱动鲛人,只能看着鲛人落入水中。
  他喊着:“不,澄萤!”
  可水中的鲛人没有了尾巴,也没有声息,只能慢慢地沉入水中。
  洛尘扬在这一刻终于感觉到万念俱灰,就好像当年他败在城门外,死在澄萤前一样。
  他是那么喜欢着澄萤,他只是想再一次看到澄萤,告诉她当年的真相。
  可澄萤终究还是死了,就连与澄萤有着血脉关联的鲛人也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洛尘扬在灰飞烟灭前好像看到水中的鲛人睁开了眼,好像看到那只鲛人在呼唤他:“尘扬。”
  一场大戏就这样的落幕!随着梦主的死亡,噩梦也瞬间破碎。
  噩梦之外,等待了许久的赵瑟等人,立刻冲进玻璃花房。
  花房之中,一片狼藉。
  唯有抱着程渔的崔安澜在呼唤着:“程渔,程渔,快醒醒,求你了,快醒醒。噩梦已经破了,已经破了,我们,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赵瑟、鱼娘看到胸口是血的程渔,一时间也有些腿软。
  鱼娘上前几步,看到程渔的神魂虚弱,立刻割破自己的手腕,在地上画着固魂阵。
  固魂阵一成,鱼娘立刻喊着:“快,快将哥哥放到这里。”
  崔安澜看了一眼鱼娘,摇摇头:“不行,不行。”
  他早就割破手腕,将大大小小的固魂阵画满了程渔的背后。
  鱼娘摇着头,哭泣地喊着:“不要,不要,那快把哥哥转化成鬼,就和我一样。”
  赵瑟摇摇头:“不行的,来不及了。再这样下去,渔哥儿会魂飞魄散。”
  鱼娘在难以相信,上前拉着崔安澜往固魂阵中走去。
  崔安澜机械地跟着鱼娘,可怀中程渔的魂魄还是越来越弱。
  赵瑟望着这一切,闭上眼道一句:“可能是天意吧!”
  他走向水池,从怀中取出一个玻璃瓶。玻璃瓶中装有一条奇丑无比的鲛人。
  赵瑟望着手中的鲛人,道一句:“当年我也是这般,渔哥儿为了救我,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一条鲛人,但害怕转化失败,所以只能让我沉睡百年,如今,或许可以用这个法子试一试!”
  崔安澜看向赵瑟手中的鲛人,又想起之前洛尘扬,一时间有些害怕。
  他摇着头:“不行,太冒险了,刚刚洛尘扬就没有召唤回澄萤的魂,虽然鲛人转化出了双腿,但还是死了。”
  赵瑟听了话,讽刺笑了声道:“那只能说明,澄萤根本不喜欢他,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鲛人换魂,必须是由自己心爱的人才能成功唤回,呐,崔安澜,你要试一试吗?”
  似乎是一个赌局般,崔安澜想起程渔死前对他说过的话,那字字句句都在坚定着他的想法。
  他打算赌一把!
  崔安澜站起身,抱着程渔走向水池。
  水池之中,丑陋的鲛人正龇牙咧嘴,对岸上的人类发出警告。
  崔安澜看着水中的程渔,下定决心般闭上眼,将程渔的尸体丢进水中。
  鲛人一见尸体,立刻残忍的撕碎,啃咬。
  一旁的鱼娘不忍看到这幕,背过身。
  不久之后,水池染成血红之色。水中的鲛人已经变成了程渔的模样,甩着巨大的尾巴,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摇晃着身体。
  崔安澜见到水中鲛人,直接踏入水中。他用法术将自己漂浮在水面,将鲛人抱在怀里。
  那鲛人不喜人的体温,一口咬在崔安澜的肩膀上,几乎是同样的时间,崔安澜如同之前的洛尘扬般,将华胥之心塞进了鲛人的腹部。
  鲛人瞬间哀嚎起,巨大的尾巴拍打着水面。
  “程渔!”
  崔安澜紧紧地抱住鲛人,呼唤着程渔的名字。
  那凄厉的惨叫声不断,鲛人的十指抓破了崔安澜的后背,令其鲜血直流。
  尽管如此,崔安澜还是在呼唤着:“程渔!”
  苍穹之上,月满星稀,苍穹之下,黄沙漫天。
  巨石堆砌而成的墓碑上布满了刀刻剑痕,墓碑的背后,是望不到边界的一座座坟包,数量比今夜天上的星辰还要多。
  程渔觉得有些讽刺,他不是已经死掉了吗?为什么胸口还是那么的疼。
  他艳红色的唇轻扬嘴角,咳嗽几声,又拖起残缺的身子,走一步吐几口血。
  那血水顺着手掌心流下,落在黄土之中,根本分不清是血水还是黄泥水。
  他单薄的身子如脆弱的枝叶,经不住狂风的怒号,随时都会支离破碎。可是他还是固执地往前走,每走出一步,他都能听见那个人声音,满含心疼又急切地喊着:程渔,程渔……
  到底是谁在呼唤他?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温柔,让程渔不得不加快步伐,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可是他越走声音越远,就好像在沙漠中出现的海市蜃楼。
  程渔很累,他明明应该就这么躺在沙漠上,结束自己可笑的一生。
  可为何他还是如此的坚持,就好像是有人在等待着他。
  可是谁呢?
  程渔想不起来,只模糊地记得有一个人在春日里冒着大雨,讨人厌的抓住自己的手;在夏日里,不辞辛苦地给他找着酒店;在秋日里一起去玩什么剧本杀,最后还在冬日里为他……
  似乎一切都与他有关系,可程渔就是想不起那个人是谁?
  “程渔!”
  “程渔!”
  又是那样温柔又深情地呼唤。
  程渔感觉到厌烦,可又是那么的不舍。
  他明明就是一个害怕孤独的胆小鬼,但总是用冰冷的态度,一次又一次地推开那个人。
  或许是害怕那个人会离他而去,或许是害怕自己会越陷越深。
  最终……
  程渔又向前走了两步,可这一次完全不敌黄沙,一脚没踩稳,摔倒在黄沙之上。
  他实在太累了,偏又想起那个人,听到那个人喊着:“程渔!”
  “程渔!”
  “程渔!”
  又是一阵风沙起,狂风席卷着黄沙,令程渔更加看不清前方。
  无情的风沙拍打着程渔的脸,令他只能闭上眼,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前行。
  他走得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可走的每一步都有声音的陪伴。
  黄沙之中,有一处发光的地方,等待着程渔的前往,可程渔无论怎么走,也无法走向通往发光的地方。
  更为可怕的是,一路之上,多出很多奇怪的声音。
  有叫温弦韵的女人说着:谢谢你和那位姓崔的学弟。
  还有叫洛诗的少女说着:谢谢你和那姓崔的哥哥。
  还有那个民宿老板说着:谢谢你和那位姓崔的小兄弟。
  姓崔?
  程渔的脑子突然变得格外疼痛,他明明就要想起那个人的名字,却总是在口边说不来。
  崔……
  崔……
  崔……
  “崔安澜!”
  声音穿透了风沙,传到光明之处,温暖又祥和的风瞬间取代了狂风,将程渔包裹。
  程渔终于能睁开眼,在满心欢喜之中,看见那张温暖了他一生的笑容,听到对方温暖地呼唤他:“程渔!”
  完(程渔结局完)
  程渔醒来,似乎一切都皆大欢喜。
  花房之外,有一人看着皆大欢喜的结果,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笑容还未尽,他就抱着怀中那因洛尘扬而晕过去的鲛人,消失在崔家博物馆中。
  他走得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到达了和家的别墅外。
  门口的和潇潇看到来人,惊呼:“于冬汶大人,您怎么来?”
  于冬汶的眼镜上沾了一滴水,他将怀中的鲛人交给和潇潇,很是疲惫地道一句:“主上现在还醒着吗?”
  和潇潇点点头,带着于冬汶走进别墅中,顺着电梯一直往下。
  在这座别墅之中,也建有十八层,而在底层之中,有一蓝瞳的少年正站在水池边,戏耍着几条娇美的鲛人。他手中握着几把发梳,看到行礼的于冬汶,很是欢喜地道一句:“冬吟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于冬汶,不,应该唤于冬吟的男人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的话,我等将洛尘扬塞过华胥之心的鲛人带回了。”
  蓝瞳的少年一听,很是满意:“就是吃了澄萤的鲛人?”
  于冬吟跪下道:“是,想来可用此来唤醒娘娘。”
  蓝瞳少年听了这话似乎有所动心,可一会儿又道:“那估摸我呼唤不了,小赵妃娘娘可不喜欢寡人,不过无妨,寡人喜欢她就好。”
  他走上前,伸出手摸了摸何潇潇怀中的美人,用极其温柔的声音道一句:“澄萤!”
  不过是简单的一声,那美人就好像如同算计好的一样睁开眼,对那蓝瞳的少年呼唤一声:“阿兄,好久不见。”
  完(故事结局完)
  作者有话说:
  填坑完毕,2022注定是填坑之年。非常感谢大家对这本书的支持和喜欢,一直以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