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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君子好逑(2)


  “知还哥哥终于回京了!”
  云楚岫牵着无清的手,甫一进玉兰别院的大门,云笙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便落入两人耳中。。
  她见二人如胶似漆,忍不住打趣道:“知还哥哥,您夜里还没拉够清哥哥的手吗?青天白日的,生怕别人把清哥哥抢走!”
  无清霎时脸红了,羞赧地收回了手。
  云楚岫感受到手中的落空感,无奈地对她假意嗔道:“你这小丫头片子,竟敢数落起你兄长了!”
  正在睡懒觉的胖茸嗅到了熟悉的主人气息,顿时冲了出来。
  离开扬州之时,云楚岫且让顾小瑞与胖茸随小皇叔回了京,现在亦算有十日未见。胖茸毕竟是自己养大的狗子,许久未见主人,激动实属正常。
  云楚岫心中无限感慨着家中还有条忠犬念着自己,感动地蹲下身子,双臂扬开,准备迎接胖茸这大狗子热烈而又温暖的怀抱……
  然而这条忘恩负义的狗子跑到云楚岫面前,连个欢迎的“汪汪”声都没有,一个急转弯,毛茸茸的尾巴径直甩到他脸上,对着云笙撒欢。它那比建章宫顶梁柱还粗的后腿在青石板上颠哒,两只前爪对着云笙挥舞着,模仿着素日主人们拥抱时的样子,想要环住云笙的腰身,这场景可谓是亲热得不得了!
  云笙亦是长时间未见过胖茸了,爱怜地抚摸着它的毛发,道:“我瞧着胖茸又胖了好几斤!”
  倘若是以往,胖茸听到主人这样评价它,早就不满地发出“呜呜”声。可听到云笙如此讲,它却高兴得如同二傻子,又跑又跳,拼命证明自己这不是胖,而是健硕,惹得云笙笑声连连。
  反观云楚岫还蹲在地上尴尬着,被自己养大的狗子摆了一道儿,气得他在心里骂道:小白眼狼!
  “顾小瑞!”云楚岫起身,将气全部撒在了顾小瑞身上,怒道,“以后少给这小白眼狼喂吃的!”
  顾小瑞正在心底为胖茸拍手叫好,冷不丁地被小王爷吼了一句,赶紧回道:“是!”
  “是什么是!”云笙此刻正被胖茸逗得开心,故意同云楚岫作对道,“以后胖茸的吃食全算在本小姐头上,不许饿着它……”
  此言一出,胖茸更是用它硕大的身躯蹭蹭云笙的绣花鞋以表亲近。若是它能如同人一般直立行走,此刻这腰定比慧山中的百年老树挺得还直!
  云楚岫彻底败下阵来,对无清摇头叹息道:“这就叫狗仗人势啊……”
  几人玩乐一番,云楚岫躺在院中的摇椅上,好不自在,倏尔悠哉地开口:“小丫头,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最近可是京城又出了事?”
  云笙坐在石桌旁,品着顾小瑞泡好的茶,道:“自从扬州案后,朝堂上现在是人人自危,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全住在官府里,以彰显自己的勤政爱民,廉洁清明。京城花柳巷的各个馆子已然很久没招待过七品以上的朝廷官员了……”
  出事了便如同缩头乌龟,将自己藏进无坚不摧的外壳中;一旦风平浪静,他们便又开始寻欢作乐,好不潇洒。
  末了,云笙微扬起唇角,讽刺道:“最近京城可是政通人和,又能有什么事?”
  她此躺前来,乃是为了影哥哥。云笙用余光悄悄打量着云楚岫,略施粉黛的面庞上分明写满了期待。
  云笙的那点小心思全被云楚岫看在眼里,他慵懒地抬起眼皮,道:“没有回信……”
  “哦……”云笙恹恹地回了句,美眸中闪烁的光旋即黯淡下来,指尖来回抚摸着茶盏,只听知还哥哥继续道,“但他很好,在练习左手用剑,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再度随侍你左右,他还是念着你的……”
  云笙的心中又燃起一丝火苗的同时不禁在笑影哥哥痴傻,她想要的不是保护,而是那个为了保护她可以拼尽全力的他啊!
  罢了罢了,那是块榆木。
  云笙紧接着方才的话,继续道:“尽管朝堂上并未有什么风波,但坊间最近倒是有件稀奇事……”
  “京城最近来了位富商,腰缠万贯,学富五车,名曰莫怀瑾。听闻长相极其俊美,待人亦谦逊有礼,京城无论权贵与商贾,皆愿与其结交,甚至想要将女儿嫁予他,哪怕是做妾也好,来拉拢住这位行走的钱袋子。”
  京城中来来往往做生意的富商比比皆是,云楚岫倒从未留意过这方面的讯息,现下也只当做个寻常事来听,玩笑道:“既然如此玉树临风,你可曾见过?”
  云笙撅嘴道:“传言这位莫公子洁身自好,京城中多少公子哥儿在醉胭脂设宴请他前来一观京城风情,可人断然不肯踏入此种烟花之地半步。我自是没这个福气见到了。”
  “不过……”云笙鬼灵精,小声道,“知还哥哥,你说他是不是同你一样,是死断袖?”
  死断袖这称呼过于刺耳,云楚岫气道:“你这小丫头真是胆大到想要上房揭瓦!”
  云笙俏皮地吐了个舌头,谁让他没能逼着影哥哥写封回信!
  她故意叹了口气,目光顺势落在庭院中无清身上,刺激云楚岫:“倘若这位莫公子真有龙阳之好,你可要将清哥哥藏好了。万一哪天不留神被莫公子看到,就凭清哥哥这副模样和菩萨心肠,谁能不爱?”
  她上下打量着云楚岫,不禁啧啧摇头道:“莫公子可是京城现下最炙手可热的,知还哥哥你虽然长相也说得过去,可抵不住清哥哥天天看你看腻……”
  云笙竟敢言他长相只是说得过去?云楚岫当下便要赶客,“你这丫头扰人得很!”
  云笙傲娇道:“本小姐自己走!你就等着清哥哥被别人哄走吧!”
  说罢她便迈着细碎的脚步离了玉兰别院,留云楚岫在原地恨得咬牙切齿。
  什么莫怀瑾张怀瑾的,让笙儿这张巧嘴念叨得他发慌!
  无清抱着桂花罐子朝他走来,看见云笙离开,道:“云笙姑娘怎地突然走了?”
  云楚岫握拳道:“她再不走我便将她赶出去!”
  无清一听,便知这兄妹俩方才又吵了一架,道:“云笙姑娘是个女儿家,你身为兄长,让一让又有何妨?”
  云楚岫将他手中的罐子接过,二人一齐在业已凋零的玉兰下将其埋下,等待来年品这佳酿。
  他对无清道:“云笙这小丫头机灵得很,我偏不让她。这世上,能让我妥协的,也便只有你……”
  又来了又来了,无清思忖半天,一抹小心机涌向眉间,他故意调侃道:“我为何觉得你这句话,仿佛是在诉说你对我的不满?”
  “天地良心!”云楚岫睁着无辜的星目,“我岂敢对你有不满?”
  他被“冤枉”的可怜模样落入无清眸中,比受了委屈的胖茸还要可爱,后者终究没能忍住笑意,笑弯了腰。
  云楚岫此时才反应过来他竟被戏弄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压倒在地,佯装嗔怒道:“长本事了,也会戏弄我了?”
  他高大的身躯覆在无清之上,沉重的呼吸吐露在他的周围。这样的姿势在庭院如此开阔的地方过于暴露,令无清无所适从。
  他死死抠住衣角,躲避着知还的眼神,紧张不安地嘀咕道:“我这还不是跟你学得……”
  云楚岫唇角微勾,迅速低头在他颈间留下一个重重的吻痕,引得他喘息连连,使坏道:“你若是肯花费力气学学这样,我可是乐意之至。”
  光天化日之下便宣淫,无清捂住尚有余温的吻痕,红晕爬满了脸颊,气愤道:“你休想!”
  他径直用力将云楚岫推倒在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带着愠怒进了厢房,重重带上门以示不满。
  云楚岫还躺在其中吊儿郎当,冲着门大声道:“阿清,你当真不考虑考虑?”
  在小厨房的顾小瑞可算是围观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暗自腹诽道:“唉,清公子不考虑出家就不错了!”
  在玉兰别院不过一二日,他们便回到京城的云王府。
  这日,云楚岫去上朝,独留无清在府上百无聊赖。
  顾小瑞谨记小王爷的嘱托,要时常让清公子展露笑颜。
  他道:“近日从西域来了位讲经大师,法号伽罗耶,讲解小乘佛法甚是精妙,公子可要前去听听?”
  良久未曾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佛法,纵然已还俗,可无清始终认为佛理深奥,应是终身顿悟,于是来了精神,即刻应道:“你引我速速前去。”
  二人来到先前钱先生经常说书的茶馆,只见原本应坐着钱先生的小桌前却坐着位衣衫褴褛,连件讲经释义袈裟全无的和尚,一旁的大汉笑道:“俺说老板,您是不是请了朱雀大街上要饭的乞丐来骗俺等的茶水钱?穿上件俺家狗闻了味都不敢靠近的破烂佛衣,便能假装是那位伽罗耶大师了?”
  佛家最高境界便是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更遑论一介衣衫?
  倒是这位大汉凭衣物便断人一切,不免粗鄙浅薄。
  无清正欲开口为堂上的伽罗耶大师辩驳,只听一道温润却有力度的声音传入耳中,“佛经中曾言,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这位仁兄何以在未听堂上大师一言便仅凭衣冠而论他人?”
  作者有话说:
  最近研究生开学,基本就是白天在科,晚上上课,偶尔还会有各种培训和考试飞来,忙得我就像个小陀螺,转得人连口气都来不及喘。茶不要脸得希望大家能再给茶一个机会,多多包容一下我的拖更,因为我实在不想由于三次的繁忙而将这篇文匆匆结尾,我想要按照原本的框架,按部就班地写完,不只是给追更的小可爱一个交代,也是为了存在于二次的这些人物一个交代。在此祝各位读者君双节快乐!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