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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庙会在六月二十六举行,此时天气热了,行人都贪凉,因此早上人最多,徐相斐一行人也早早起身,准备去城里参加庙会。
  这么早起他们精神都不太好,徐相斐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问自己师弟:“困吗?”
  祝煦光严肃地摇头。
  他平日起来练武的时间就跟这时候差不多,以前徐相斐也是这样,但这半年他身体不好,祝煦光也不准他早早起来了。
  人都有惰性,这么养久了,徐相斐也慢慢习惯睡到辰时之后,在慢吞吞地起来吃些糕点去城里看看。
  岳家只有岳明镜父子和叶惟意习武,但小姑娘习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不怎么勤快。
  因此除了这几个习武之人,其他人都恹恹欲睡,徐相斐直接闭着眼靠着师弟。
  岳明镜便说:“日后该在城里买间院子,也方便你们住下。”
  “姑父不是说我们要一同用晚膳吗?”叶期一笑,“在城里买了宅子,姑父的想法就达不成了。”
  “是我太心急了。”岳明镜叹气,“忘了你们都有事,回来一趟也不容易。”
  “姑父可别这样说。”叶期扶着马车壁,又看了看身边的岳满星,“这样还是不错的,以前许久见不到姑父,总让人思念。”
  岳满星偏头,他觉得叶期在指自己。
  岳明镜也一愣,看向沉默不语的岳满星,只好又说:“那就都回来吧,也让我多看看你们……十月的武林大会也不久了,相斐冠礼之后我便要动身安排,或者你们想去也行。”
  他既是商人也涉武林,这武林大会虽不是必要,偶尔也要去看看的。
  悦意山庄也有好几年没去过了。
  “武林大会也没什么事,一般来说,也就是一群人说些最近见到什么,互相解释一下就算了。”徐相斐显然是去过了,睁开眼睛一想,“这些年武林虽不算太平,但也没有大的动静,都还不错。”
  “嗯,不过舅舅去,也是有事要办。”岳明镜可还记得徐相斐遇袭一事,最后虽然查到了怀鹿教,知道是魔教所为,但具体缘由他们都不知道。
  徐相斐师门不兴,他师父在武林亦正亦邪,交好的人数不胜数,平时跟魔教也没有什么冲突。
  按理来说,徐相斐这个下一代掌门人不应该莫名其妙被魔教袭击。
  徐相斐也想不通:“难不成真是因为我与他绝交之事……”
  那也不必杀人吧。
  还牵连了祝煦光。
  祝煦光伸手盖住徐相斐的眼睛:“师兄想睡就睡一会儿吧。”
  徐相斐摸了摸他的手:“像什么样子?快放开。”
  祝煦光倔强地不肯放开,他知道自己师兄很少生气,说话虽不温柔,却也温和,再说徐相斐对他一向纵容。
  果然,徐相斐没法子了,干脆往他身上一靠:“行吧行吧,睡了。”
  睡当然是睡不着了,他们闭目养神,等到三江元禅寺时,周围已经有许多人了。
  庙在三江山上,他们在山脚下了马车,发现这里已经摆上了摊,徐相斐往远处望了望。
  “没有珠瑜阁和潇湘影的。”
  祝煦光早就打听好了:“师兄捐的香火钱挺多,李掌柜拿到了山腰的位置。”
  山腰的位置无疑是很不错的,徐相也高兴起来:“看来我铺子以后的生意有指望了。”
  祝煦光想了一下:“应该是。”
  师兄现在还是比较上心了。
  上山之路他们就得自己走了,徐相斐虽说受了伤,但至少过去的习惯还在,爬山对他而言还不算难事。
  岳渔就有点痛苦了,他平日里很少出门,走个路都累,但是连叶惟意这个小姑娘一路上都蹦蹦跳跳的,他也不好意思说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徐相斐扶他一把,笑着说:“四弟该经常出来走走的。”
  岳渔面红耳赤:“我、我之后就去……”
  叶期和岳满星都回头看了看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岳满星便走到岳渔面前一把抓起他。
  “大哥跟祝少侠一路吧,四弟就交给我了。”
  “啊……大哥……”岳渔有点慌,他对徐相斐有些依赖,因此还是想留在徐相斐身边。
  但徐相斐笑了笑:“四弟乖啦,你三哥一路上一直看着你呢,就怕你摔了。”
  他只不过是调侃,只是岳满星和岳渔兄弟两个平时关系一般,听到这话都有些尴尬,互相对视一眼。
  徐相斐眨眨眼笑着离开。
  岳渔咬紧牙关:“谢、谢谢三哥……”
  岳满星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怕自己,怎么说他现在也才十七啊,按理来说……不应该吧。
  但怎么说这也是他弟弟,岳满星还是认认真真把他提到山顶上。
  三江元禅寺占地很大,有许多想为家中祈福的妇人都会来此吃斋念佛,好求一盏明灯。
  徐相斐对这个没什么兴趣,跟着他们一起去拜佛就算了,他想着要捐点香火钱,特地拿了一串铜钱放在红木箱中。
  守在一旁的小和尚眨了眨眼:“施主,巧了。”
  徐相斐:“???”
  “施主是第一千零一位来这的,主持吩咐过,可以为施主求一盏长明灯,也会赠予施主一串佛珠。”
  徐相斐缓缓开口:“这……是你们寺庙吸引人的新方式嘛?”
  小和尚鼓着脸:“施主请吧。”
  “等等,那我可以多带几个人吗?”徐相斐想了想,“我的佛珠能转赠于我师弟么?还有我有几个弟弟妹妹想求平安符。”
  “主持吩咐过,一切随施主。”
  徐相斐便去把他们喊来了。
  叶期还领着叶惟意,他们都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见徐相斐兴致勃勃,也就跟着一起了。
  祝煦光倒是十分感动。
  他听到了,师兄要把佛珠给他!
  唯一的佛珠!
  他们另外去了一间院子,里面人很少,小和尚喊了一句:“师叔。”
  一位披着袈裟的僧人走出,眉目慈悲,看上去还很年轻,他用一双沉静眸子瞧了瞧几人,最后看向徐相斐,轻笑着开口:“施主可是愿接了这盏灯?”
  徐相斐有些迷茫:“这不是大师让我来的么?”
  “确实如此,只是施主当真要接么?”
  徐相斐:“???”
  他怎么听不懂呢?
  “若我接,会如何?若不接,又如何?”
  这位僧人只是轻轻一叹:“冬去春来,燕子复还。”
  徐相斐一怔,又笑起来:“那就不得不接了。”
  叶惟意小声问:“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叶期敲了敲她脑袋:“你大哥在江湖上轻功排名第七,有个诨号就是燕子。”
  叶惟意:“……”
  哇哦,好符合大哥的性格啊。
  那僧人便点点头,吩咐小和尚去取长明灯,又从自己兜里拽出一串平安符:“听说你们还要求符?”
  “……”
  突然不是很想求了。
  徐相斐倒是笑得不行,靠在祝煦光身上说:“那必须的,大师这么有趣,我可不能不求。”
  “那便从你们之中最年长者开始吧,以长及幼,也是人之常情。”
  僧人盘坐在地,低声念了几句偈语,眉目间仿佛若有佛光,倒是看得他们凝神静气。
  生怕打扰了这种宁静。
  徐相斐正欲上前,没走两步便看到僧人睁眼,唇角微起:“施主,不是你。”
  他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落在了岳满星身上:“施主为何不过来?”
  这话一出,这间屋子便从摸不着头脑的宁静变为死寂,几人都看向岳满星。
  岳渔和叶惟意都是茫然懵懂的模样,但其余三人却并不意外。
  好像明明最年长的徐相斐被喊住,却要才十七的岳满星上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岳满星额头冷汗冒出,他眼前恍惚,完全听不清僧人说了什么,脑中只有最年长三字。
  这怎么可能……
  明明、明明不会有人知道的。
  岳满星不明白,眼前这一切是不是幻觉,很快这个僧人就会说,他并不是十七。
  一个在八年后回来的人,或者说,在八年后死去的人,终于该从梦境中醒来了。
  若这是真的,他一切虚伪将被揭穿,若是假的,这一切又将回到原点。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没有吗?
  岳满星咽了咽唾沫,浑身战栗,脚下一动就要走过去,仿佛想迎接自己最后的结局。
  叶期突然按住他的肩。
  徐相斐也笑着看向僧人:“大师也该多开开眼,看看人世间吧,怎么能将我这个大哥认错呢?难不成在大师眼中,我看上去还没有十七么?”
  “大智若愚,甚好。”僧人将平安符递给他,“施主此生,便无虞了。”
  “哎,佛家可不能说这话。”徐相斐晃了晃手中的平安符,忽然压低声音道:“大师知道什么,便悄悄知道吧,这一天天的,都是我过出来的。大师就不用烦心了。”
  僧人忽然一笑:“施主真是……心如明镜。”
  徐相斐眨眨眼,拿起他递过来的佛珠和平安符走回去,然后将佛珠给祝煦光戴上。
  “快去吧,然后我们一起去挂长明灯。”
  岳满星看着叶期和祝煦光都去拿了平安符,这才神色恍惚地走上前。
  他以为僧人会像刚才对叶期二人那样,对他说一些吉利话,但到了他这里,仅仅只有一声长叹。
  这声叹息很轻,却让岳满星如梦初醒,这才发现自己已出了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说:
  徐燕子过生日之后师弟就要表白了冲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