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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新年第一更


  接下来两天,徐相斐就在一开始面对祝煦光极为尴尬和羞涩,到后面痛得根本管不了谁在他身边之间徘徊。
  祝煦光最看不得他这样,恨不得以身代之,却又无可奈何。
  一时间想岔了,又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
  若是自己武功再高些,若是自己能够在那时护着师兄,师兄也不会为了保全一个人性命选择把内力都给他。
  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徐相斐的累赘,多年来从未让他省心过,反而只带给他无数麻烦。
  祝煦光很清楚,自己的仇与徐相斐无关,但他都没怎么仔细去想过的事,却让徐相斐四处奔走,为他寻求庇护。
  几番思虑,让他心事重重,眉眼都沉了许多,但照顾徐相斐时却半点不含糊。
  三天过去,郁郎中终于满意地点头:“行了,之后不需要银针辅助,每过几天药浴,半月后我再来下针一次,之后就能慢慢恢复了。”
  “多谢郎中。”徐相斐没什么力气,只好推推祝煦光,让他去给郁郎中帮忙。
  他觉得自己已经被草药熏入味儿了,捋起袖子一闻都是苦涩的药味,更别说天天都得喝药。
  嘴巴里都是苦的。
  徐相斐生无可恋,治病真是件痛苦的事,又痛又苦。
  不过他还没等祝煦光回来就反应过来,郁郎中给师弟开的药在他这啊!
  之前怕祝煦光置气不吃,现在自己恢复了一些,正好能盯着。
  徐相斐找出药方,一时间没注意,光着脚踩在地上,被进屋的祝煦光逮个正着。
  他也不出声,只静静走到徐相斐身后,一把将人抱起。
  徐相斐:“???”
  混账啊,吓死他了!
  祝煦光还指责道:“师兄怎么不穿鞋?不知道自己还在吃药吗?”
  “……我就是拿个东西,而且这都五月了……”
  被子盖着都有些热了。
  祝煦光轻哼一声,低头瞄了眼徐相斐手里的东西:“这什么?”
  “你的药方。”徐相斐又想起他和祝煦光之间还有矛盾没解决,有点忐忑地看着师弟脸色,“你内息紊乱,自己也该知道……这就是调节的,而且都不用扎针……”
  说起来都有些哀怨,怎么他就要扎针啊。
  郁郎中下手还挺重,一针下去徐相斐都得咬牙忍着。
  祝煦光没说话。
  徐相斐抬头去看他,师弟冷着脸的时候还真有气势,估计能唬住不少人,眉眼又极为俊秀,倒是像高不可攀的雪山一般。
  但雪山一般的师弟可会黏人了。
  祝煦光垂眸,情绪极为低落:“是我没有用,总让师兄担心……”
  “你胡说什么?”徐相斐连忙安慰道,“你比师兄还小些呢,这就叫没用,那你是不是觉得师兄像个废物啊?”
  “……我没这么说。”
  “但你就这么想的。”徐相斐难得抓到机会凶一凶他,一点也不想放弃,“师兄与你一同长大,若是因为这个,你就觉得耽误了我,岂不是把师兄当外人?”
  “那师兄,不也把我当外人吗?”祝煦光忽然强势起来,盯着徐相斐的眼睛说,“我不知道师兄怎样想的,可是师兄不愿依赖我一些,每回什么事都自己去做,难不成也是把我当外人?”
  好吧,居然还能反将一军的。
  徐相斐不跟他说这个了:“这些事以后再谈,趁着我养伤,你将内力重新梳理,就干脆一些好吗?”
  “不好。”祝煦光又低着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师兄对我忽冷忽热,明明也心悦我,可不愿意好好与我说……有什么顾虑,不能与我好好谈?有什么想法,不能跟我商量吗?师兄能跟师父说,能够郁郎中聊,就是瞒着我。”
  徐相斐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但被祝煦光躲过。
  “至少有师兄的内力在,我还能记得……师兄是在我身边的。”
  这话像刺一般,扎得徐相斐心中密密麻麻的疼,却又不知道为何这样。
  ……
  和师弟聊得并不能算很愉快。
  徐相斐躺在床上,等之前的疼痛渐渐缓和后昏昏欲睡,只是他有个毛病,一旦想的多了,就容易做噩梦。
  不过他知道这是在做梦。
  因为梦中是他早已离去的父亲。
  徐长昕原本貌若潘安,骑马游街时,不知道吸引了多少闺中小姐,但在他知晓岳霖死讯后,便一蹶不振。
  前程似锦,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徐相斐很小时,就听见他说过,他家中贫寒,多年来的读书钱几乎都是带着两个弟弟的岳霖给的。
  岳霖一开始只是同情他,所以偶尔给他些饭吃,后来便买些别人不要的纸给徐长昕练字。
  徐长昕一开始对她也只是感激之情,但多年相处,两人便私定终身,在岳家弟弟都有了各自归宿后就成婚。
  婚后他上京赶考,豪情壮志,挥斥方遒,但转瞬,便是爱妻死讯。
  徐长昕抱着还小的徐相斐,一字一句道:“我虽渴慕名利,但这世间,任何人都比不上你娘亲。”
  梦中他又回到被父亲抱着玩耍的时候,只是这一次徐相斐记得回头问他:“连我也不能……让父亲留下来陪我吗?”
  你不是答应过,要看着我长大吗?
  但原本的徐相斐没有问这句话,梦中的徐长昕也不会回答。
  庭内花落了,他扭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屋内,床上是奄奄一息的父亲。
  徐相斐上前抓住他一根手指,这时候的自己手短腿也短,站着根本看不到徐长昕的模样。
  他只听到父亲释然又惋惜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手中的手指便没了颤抖,一如既往的梦境。
  不过徐相斐其实已经许多年没梦见过了,只有最开始被送到岳家时,看到岳明镜和岳满星这对父子,才后知后觉的委屈和难受,躲在被窝里悄悄哭。
  哭睡了,就能梦到这一幕,然后醒来愈发难受。
  挣扎在父亲的离去之中,让他久久无法脱身,师父提出收徒时,徐相斐是开心的。
  好像逃离一个有对父子的地方,就能暂时忘掉噩梦。
  眼前景象忽然破碎,徐相斐知道他应该快醒了,不禁松了口气,往前一步,却是熟悉的山间草屋。
  他站在门外,借着明明灭灭的光,望见屋内擦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