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散文 > 师弟今天表白了吗 > 第136章 周钰安

第136章 周钰安


  许久没回来柳州,徐相斐出了蒋家大门之后,一时兴起,拉着祝煦光在街上走走。
  年关将至,因着寒冷,清早没什么人,但午后人便多了,如今不是农忙季节,庄稼人也能出来玩玩。
  更别说还有要为过年打算的,把家里种的粮食作物拿出来卖的,也不少。
  所以虽然是冬日,但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热闹。
  达官贵人,平民百姓,都能为同一佳节欢呼雀跃,连冬日的冷都好像驱散了些。
  徐相斐扭头去看祝煦光,看着师弟眼中藏着的笑意和轻松,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怎么样,师兄说在这买个宅子的主意不错吧?”
  祝煦光嗯了一声:“柳州虽然远了些,但胜在清静平和……确实是个好地方。”
  皇城离这儿太远,便没有让那些贵人彻底凌驾于百姓之上,反而更多了些京城难有的温馨。
  他们两人都在京城待过不少时日,虽然隔了太久,已记不太清楚了,但恍惚想来,确实没什么快活日子。
  徐相斐生父郁郁而终,祝煦光母亲在房内等塞外的大将军凯旋,连带着两个小的也都没出过几次院子。
  不然,他们也该早些认识的。
  听完祝煦光所想,徐相斐调侃道:“那可不行,你是大将军的独子,若我与你都在京城长大,见了你我还得行礼呢!日后得客客气气喊你一声公子……”
  或许是长大了,面对过去,他们也能轻松说出口,不过祝煦光仔细一想,若真如徐相斐所说,才叫可惜。
  他也不纠结了,手背轻轻碰了碰徐相斐的掌心:“师兄接下来想去哪儿?”
  徐相斐思索片刻:“去逢晴苑吧,我也好看看新开的乐楼究竟有什么影响。”
  他其实不太担心,若真如他所想,那云舒和万景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人,不过就是暂时针对一下,徐相斐不觉得他们能把自己怎么样。
  就是要跟梦休她们解释解释,免得真以为他这个东家离谱到这个份上了。
  ……
  白日逢晴天基本上是不开的,只有前院有说书人拿着醒木,时不时给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孩儿敲上一下,收获一片哇声。
  等夜幕降临,说书人才会收起醒木,藏好折扇,挑着话本晃晃悠悠地回家。在那之后,逢晴苑便会点灯,咿咿呀呀的戏腔开场,亭亭玉立的姑娘们才带着一身花香,款款而来。
  徐相斐四处瞧了瞧,没看见梦休,便和祝煦光一同站在树下听书,跟着那些小孩一起笑,还挺快活的。
  梦休身边的丫头捧着茶水路过,无意瞥见徐相斐身影,连忙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新来的丫鬟,提着裙摆高高兴兴地跑过来:“东家!”
  徐相斐也笑眯眯的:“哎!”
  祝煦光:“……”
  说书先生惊讶地看他一眼,却还是尽职尽责地继续说书,把那些看热闹的孩子都招回来,丝毫没被影响。
  徐相斐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
  铃兰瞧他神色,特地解释道:“这位先生从东边过来,听说本是要去飞黄腾达的,只可惜得罪了人,不得不找个其他活干。”
  “听这话,想来那位先生是有大志向的人了。”
  铃兰掩唇轻笑:“东家可真是会调侃人,什么大志向呀,不就是想做官嘛。”
  她跟着梦休久了,也不喜欢那些流连烟花之地,扭脸就骂戏子无情的读书人,偶尔看到一个,也难免带上偏见。
  但偏见归偏见,铃兰还是好心让那书生在逢晴苑里有个说书的地,不过究竟怎样想,也没人知道了。
  “东家可算回来了,逢晴天这一年来经历的事不少呢,姑娘愁得整日吃不下饭,哎,东家回来就好了。”
  徐相斐被小姑娘话中全然的信任弄得有些脸红,羞愧羞愧,他原本还觉得没什么呢。
  梦休休息的地方是专门隔出来的阁楼,平日里也是没有外人能进的,徐相斐和祝煦光自然不好进去。
  还好现在这个时候逢晴苑客人渐渐多了,梦休也去了招待客人的云渺楼。
  铃兰领着他们走进去,台上已有了老人开场,他们上了楼,还未进厢房,就听里面梦休狠狠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你进来!竟然带着我这儿的人做这种勾当!”
  “呀——”
  铃兰好似知道什么,撇了撇嘴,轻声说:“东家要不先在旁边等着?”
  “也行。”徐相斐瞧她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也好奇起来,“这又是怎么了?你家姑娘在训人?”
  “哎呀,东家自己去问姑娘吧。”徐相斐没发过脾气,对她们也客客气气的,铃兰从来不怕他,还敢催促着让他们赶紧换一间厢房待着。
  徐相斐也没办法,拽过祝煦光一起走,两人在铃兰身后悄声说话:“难不成逢晴苑还真出事了?”
  没道理呀,要是真有什么事,梦休这个最在乎逢晴苑的人早就来找他了。
  祝煦光环顾四周,摇摇头:“不像。”
  新开的乐楼的确对逢晴苑有些影响,但也不算什么大事。
  两人进了旁边的厢房,铃兰又出去给他们端点心茶水过来,毕竟是江湖人,他们耳力都不错,旁边闹得有些凶,也就听见只言片语。
  “一时被金银珠宝迷了眼,我看你日后如何是好!”
  另一人哭哭啼啼的:“姑娘自己得了势,就看不得别人好了……”
  梦休勃然大怒,骂声又大了些,徐相斐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她怒气冲冲的样子,一时间有些茫然。
  哎呀,这姑娘平日里可会明里暗里讽刺人了,何时动过这么大气?
  那边又闹了一阵,梦休才过来,等徐相斐说了声请进,她方推开门,掀起帘子,明明因刚才的事被气得满脸通红,一进来却又温和了。
  “哎哟东家,您也舍得回来呀?不知是不是在外面又开了什么铺子,转了大钱,等着给姐妹们分呢?”
  徐相斐:“……”
  啊,真是熟悉的梦休。
  就这样阴阳怪气的,才是梦休嘛。
  “姑娘别动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梦休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他了,美目含情,轻轻瞥了眼祝煦光,又看了看徐相斐。
  “东家真是,乐不思蜀啊……”
  她比一般人敏锐,经过惨淡往事,也收敛了许多,不再多问,只说:“东家应当听到了?”
  “是。”徐相斐略略沉思,“我说这话姑娘也别气,不管是逢晴苑,潇湘影还是珠瑜阁,生意虽然是少了些,但也还在常理之中。姑娘和李掌柜这般思虑,我倒是不明白了。”
  就连新开的玲珑铺,生意在荆宁街也算不错了。
  梦休冷哼:“东家自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账本上的数额没少太多,毕竟来来往往的客人也不是假的……但东家可知道,最要命的究竟是什么?”
  徐相斐觉得其中有古怪,便说:“那请姑娘赐教了。”
  “赐教可谈不上。”
  梦休坐在徐相斐对面,她眉眼美得愈发凌厉,气势也更加强了,管着逢晴苑一年多,说话做事都利落果断起来。
  “云舒与东家究竟有何恩怨,我不在意,但他所作所为,实在太过了。”
  见徐相斐诧异的挑眉,梦休气还消了些,这至少说明徐相斐不知道嘛。
  “东家不许逢晴苑做那种勾当,初心究竟如何,梦休不在乎,但东家身为男子,自然是不明白其中真义。”
  梦休似乎叹息一声,又好像只是语气更缓了些,“这世道人心难测,女子行走其中更是艰难,以我之历为鉴,便可知一二。会来瓦舍的,在他人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好女子了,可是若逢晴苑从未做过那些生意,便还能留一块清净地方,也好给走投无路之人,有那么一线希望。”
  徐相斐离开柳州之后,梦休跟李行露关系越来越好,慢慢也受到她的影响,越想着过去经历过的事心里越不是滋味。
  只恨自己未曾想清,居然将此生寄托在一个扛不住的男人身上。
  但这也是烟花之地的女子惯常的宿命,好在新来的地方不做这种勾当,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徐相斐嘛,又是个不着调的东家,给了她们很大的权利。
  权利在手,梦休也不想放了,她希望此处真能成为一个清清白白,只靠才艺吃饭的地方,苦点累点也无所谓,总好过依靠别人过活。
  明明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来逢晴苑的苦命女子有了个地方吃住还有月钱拿,在李行露那边的也有制衣服的活干,手底下能管事的女子也不少。
  结果呢,被云舒反咬一口,搞得逢晴苑中人心惶惶,越来越眼馋乐楼女子手中那白花花的银子了。
  “我知晓她们想多赚些钱,想早日有个归宿……但一旦走上那一步,东家不明白,我却是懂的。”
  梦休更不指望徐相斐能理解了,在她眼里,不管这位东家有多么不在乎做生意的事,那也是个与她身份地位全然不同的。
  不处在一个位置,徐相斐怎么可能明白梦休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
  又怎么能明白她如今的愤怒和痛心?
  徐相斐还真没想过这一层,但仔细一想,又确实是这样。
  他不让逢晴苑成为真正的烟花之地,初心只是不喜那些事,却未曾想梦休会对此有这般大的在意。
  “云舒……”徐相斐轻叹一声,“此事是我不对,姑娘也别担心了,逢晴苑还是交给姑娘管。”
  梦休跟他说这么多,自然也是有故意示弱,想打消徐相斐可能会有自己亲自管逢晴苑的想法。
  女子的苦楚只有女子能懂,梦休私心是不想徐相斐来管的。
  东家嘛,当个靠山,收收钱就行了。
  徐相斐自然不可能发现不了她真正意图,但不可否认,心中的确有触动。
  “云舒与我之前,或许是有一段恩怨,不过也请姑娘放心,日后不会了。”
  云舒所作所为都是在针对徐相斐,结果连累了梦休她们,如此境地,徐相斐难免有些羞愧。
  梦休斜睨一眼:“那可多谢东家了。”
  徐相斐笑了笑,又坐下来听了完梦休弹曲,才跟祝煦光携手离去。
  之前祝煦光都没有说话,等两人相处时,徐相斐才扭头问:“师弟有何想法?”
  祝煦光点头:“云舒做法,无非是用利益迷惑,若师兄想安逢晴苑的人心,破了这利益即可。”
  “你说得对。”徐相斐细想了一下,“新开的乐楼与浮生阁结合,本就少不了像梦休这般的女子,所谓利益,浮华而已。”
  ……
  新开的乐楼名为浮烟,其中装潢之秀美是逢晴苑远远比不上的,徐相斐和祝煦光站在浮烟楼外,楼内灯影撩人,楼外河道上船只也传出浅唱,两者一起,更是点缀着此处美景。
  只是两人都无法欣赏这番美景,祝煦光看了看徐相斐:“师兄想进去?”
  他脸色不大好看,徐相斐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想进去:“哪里的话,师兄也就是想找云舒嘛。”
  “他或许在忙。”祝煦光意有所指,“既然喜欢这地方,自然没工夫来找师兄。”
  徐相斐:“……”
  难得难得,师弟也会讽刺人了。
  听得人真是脸红。
  “徐相斐。”
  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两人谈话,徐相斐回头去看,见江上游船头上立着一人,那人去掉温和面皮,露出其中冰冷的恶意,直直盯着他们。
  徐相斐没觉得惊讶:“云舒。”
  云舒像是笑了一声:“许久未见了,不如来上面坐坐?”
  “好呀。”
  徐相斐和祝煦光对视一眼,足尖一点,身姿飘逸,轻轻落在云舒面前。
  云舒盯着他的动作,不禁冷笑:“看来你内力恢复了。”
  “多谢关心。”徐相斐展开折扇,“确实是恢复了。”
  云舒不语,一步一步走进,四周热闹,此处却安静得让人心慌,明明他不会武功,走过来时,却能让人看到他隐藏深处的磅礴气势。
  祝煦光忽然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怎么?你又要给你师兄当一条忠心的狗?”
  这话没让祝煦光有什么反应,徐相斐却生气了。
  “云舒,你我之间的恩怨,也不需要扯上我师弟吧?”
  “哦?你知道了。”云舒轻笑,“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现呢,怎么,后悔了吗?先生跟我说,当初送我去医馆的人是你……没想到吧,若是我当初死了,也不会有让你有这些麻烦。”
  徐相斐一顿,狐疑地看他一眼。
  云舒正是当初他和岳渔以及祝煦光在山中发现的受伤身影。
  徐相斐不想多生事端,只把人送到医馆就走了,还嘱咐大夫隐瞒此事,不要向云舒提起。
  所以医馆的老大夫认识他,也是因为如此,徐相斐在发现云舒是冲着他来的时候,会将人放到眼皮子底下。
  “原来如此。”徐相斐反而明白了,伸手拉过祝煦光,自己上前一步,“原来你这般古怪……你不是周寄派来的?”
  云舒神色一滞:“你以为……我是周寄派来的?”
  他沉默半晌,忽然大笑起来:“好啊好啊,你居然觉得我是周寄派来的!你倒是胆子大,敢把我放在身边!”
  “徐相斐!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徐相斐和祝煦光都被他突然癫狂的神色惊到,不明白云舒的恨意从何而来。
  但这话已经表明了云舒真正的身份。
  徐相斐沉思片刻:“周钰安,你是周寄的嫡兄,周家真正的未来家主,周钰安。”
  周家是北元人人皆知的大家族,外有丞相执掌大权,内有贵妃宠冠后宫,连这个新一辈的嫡子都才华横溢,名扬四海。
  周寄只不过是后院中不被人重视的庶子。
  但庶子起了逆反之心,几乎将周家倾覆,最后自己成了未来的家主。
  野心勃勃,由此可见。
  徐相斐先是诧异,随后又更加不解:“你是认为我与周寄曾是好友,才会针对我么?”
  那也太可笑了。
  周寄几乎让徐相斐没能从怀鹿教的追杀中活下来。
  而在岳满星没有来的上一世,徐相斐当真死在了雪地。
  徐相斐可以理解周钰安恨屋及乌,但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在一个本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复仇的时间,有这个功夫,周寄都已经在周家立足了。
  “你不懂吗?你居然不懂吗?!”周钰安神色愈发疯狂,“周寄为何能害我,难不成不是因为你暗中相助?周寄突然身怀绝世武功,难不成不是因为你的秘籍?”
  “你以为救了我一次,便能够抹消所有吗?!”
  徐相斐久久无言。
  周钰安却恨极了,他恨本该是仇人的人救了自己,恨徐相斐能够这般快活地继续过日子,更恨自己失去所有,连复仇都没有气力。
  他为了报复徐相斐,做了许多自己从未想过的事。
  与万景联手,敲老大夫一棒,揭穿李行露的女子身份,然后在现在破坏逢晴苑,一步一步,他走得越来越远,便愈发迷茫。
  迷茫老大夫临终前说,救他的人是徐相斐。
  那又怎么样呢?
  难不成这一切都能够抹去吗?
  他的母亲和发妻,已经死在周寄手上,他的家族放弃了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子。
  转念一想,才发现周寄所做一切的背后,居然有无数人在支持。
  荒谬绝伦,当真是荒谬绝伦。
  周钰安越是迷茫,就越是恨,恨来恨去,居然也只能恨到徐相斐身上。
  徐相斐终于明白他所想,先是摇摇头:“救你的人,是我四弟岳渔,我是个江湖人,最不喜被扯入是非之中,若不是小渔,我或许不会救你。”
  周钰安神色一顿,怔愣地看着他。
  徐相斐叹息一声:“至于其他的,我与周寄早在快两年前就已决裂,他之想法,我不能接受。但我不否认,在于他结交时,也确实给过他些消息。”
  “你要怨我,这很正常……助纣为虐,我确实得担这话。”
  徐相斐忽然再次向前一步,抬手阻止祝煦光想要过来的身影,深深看了周钰安一眼,抬手作揖,深行一礼,以表他之愧疚。
  与人结交,出此大事,自己却没有一开始就看清人性,是他之错。
  不喜纷争,以为不再与周寄来往就不会有事,没想到此后种种,居然会隐藏着这么大的祸患,亦是他之错。
  “不知往事,竟会造成如此结果,是我之错。周公子恨我之由,我无话可说,但秘籍一事我不知晓。”
  徐相斐缓缓站直,看着沉默不语的周钰安:“他武功精进,确实与我无关……但这古怪行为,倒是让我想到一人。”
  祝煦光也点头:“何元恺。”
  “何元恺?”周钰安对南边武林并不熟悉,等两人解释完,才恍然大悟,但随后又紧紧盯着徐相斐:“你说你没有给过他秘籍?他是跟何元恺有联系?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不知如何证明。”徐相斐想了想,“但有一事,我不知你信不信,他也想得到一本秘籍,所以和怀鹿教联手追杀我。”
  “我险些葬身雪地,一身内力尽失,都是因为他想得到这本秘籍。”
  祝煦光猛地看过来,也知道这不是询问的时机,只好低低喊了声:“师兄。”
  师兄没跟他说过这事。
  徐相斐是没说过,因为他不知道如何说。
  这事让他有些混乱,又觉得自己当初真的蠢得令人难以置信。
  周寄因为他不肯帮忙就下死手,那一开始,这人又是因为什么接近他的呢?
  此中细节,徐相斐不愿意去想。
  当初他也是真把周寄当朋友的,结果这朋友反手一刀,捅得徐相斐鲜血淋漓。
  周钰安抿唇,随后又冷哼一声:“你真蠢。”
  徐相斐:“……”
  “我不会、不会原谅你的……”周钰安无法说服自己,难不成他所做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难不成他……当真无以为继了吗?
  祝煦光眉头一皱,不能理解周钰安的想法:“我师兄错信他人,你要连坐,我无话可说。但对我师兄,你能步步算计,看着周寄,你就什么都不管了?”
  他也冷哼一声:“懦夫。”
  徐相斐连忙去捂他的嘴:“煦光!”
  周钰安没生气,神色更加恍惚:“周寄如今得了周家,又有皇家相助……你只不过为你师兄开脱而已。”
  “我为师兄开脱本就是人之常情。”祝煦光反手抓住徐相斐,不许他阻止自己说话,“你若是真想报复,为何又迟迟下不了手?在你心中,恐怕也知道自己只是迁怒而已。”
  周钰安眼皮一跳,不知如何反驳。
  “你觉得我师兄救了你,又曾经与周寄有关系,心中过不去而已。再者,你没志向,觉得自己比不过周寄,索性待在柳州进行所谓的报复。”
  “你扪心自问,这般作为,这又算得了什么复仇?”
  周钰安神色冷漠,既不反驳也不承认:“你懂什么。”
  两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江湖人,能被他那个庶弟骗得团团转的傻子,也好意思说他?
  周钰安自然不会因为徐相斐一番话就放下芥蒂,因为就像祝煦光说的那样,他始终没下死手。
  或许是因为迷茫,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也觉得不对。
  可他做不到不在乎。
  他无法看着徐相斐快快乐乐地活着,只要离开周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太让人不平了。
  徐相斐拦不住祝煦光,只好又给周钰安赔罪,只是道完歉犹豫半晌,还是道:“你我皆因周寄遭难,我不是让周公子因我一席话就放下过去。只是你才是周家未来家主,这南启,也不是周公子的家乡。”
  “若周公子不弃嫌,也当是让我以表歉意,若周公子想北上回元,夺回家主之位,我必倾尽全力。”
  对于周钰安来说,再多歉意也无法让他所受一切抹去,他做不到真的跟徐相斐你死我活,也做不到完全放下,那不如放手一搏,既是报仇,也是拿回自己拥有的一切。
  徐相斐没能成为周寄的助力,但这一次,他会成为周钰安的助力。
  周钰安一想,又突然期待起周寄看到这一切的脸色了。
  作者有话说:
  学习好累,还要上课写作业,好想知道其他考研人是怎么平衡的,泪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