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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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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阳光是一天中最毒辣的时候,街上行人少了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蜷缩在纸箱铁板搭建的简易窝棚里打盹,没人注意到潜行在小巷阴影处的身影。
  “喂,没事吧。”
  赛特背着修避开大路,在小巷中快速移动。
  “你应该问我:喂,没死吧。”
  修靠在赛特的肩上,一手捂着发痛的肋骨。
  在阁楼里,赛特解开修的绳索,然后一声招呼不打的把人从天窗扔了出去......
  “能开玩笑,看来是没有大碍。”
  “对,没摔个筋断骨折让您老失望了哈。”
  “哈哈,生气了?”
  赛特笑着,在修的屁股上拍了拍:“我也是形势所迫,三层楼,不管是背还是抱,我们俩一起跳只能一起死。我扔的时候都看过了,二楼有雨棚,一楼有草丛做缓冲,摔不出什么大问题。”
  “呵呵。”
  修吃痛一声,捂着肋骨拍了拍赛特的肩。
  “嘶,放我下来。”
  赛特停下脚步,扶着修靠墙:“很疼?”
  “恩,”修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
  “我看看。”
  赛特伸手去扯修的衣服,修急忙按住,却不小心碰到痛处,痛得他差点喊出声。
  “不,不用,我没事。”
  “痛成这样了还没事,”赛特知道修在想什么,妥协似的开口哄到,“我保证只帮你检查一下伤口,这总行了吧?”
  修沉默了几秒没再阻止,赛特轻轻拉开他的衣角,在他左侧肋骨的位置有一块巴掌大的淤青。
  “这里吗?”
  赛特轻轻摸上了去,刚碰到那块淤青,修猛地往后缩了一下。
  “稍微忍忍,”赛特抓住修的腰,手上的动作尽可能放轻,“我要确认你是不是真伤到了骨头。”
  修没说话,赛特视作默许,骨节分明的满是伤痕的手指贴着冷白色的肌肤缓缓向上,力道轻柔的按在那块淤青上。
  “嘶,啊......”
  “别动。”
  赛特一手抓着修的腰迹,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划过他的皮肤。
  修微微咬牙,双手抵在赛特肩上,但凡他忍不住就死掐赛特的肩,疼得赛特跟着龇牙咧嘴。
  “还好,没伤到肋骨,只是淤青。”
  赛特感觉肩膀快被修废了,揉了揉被他抓疼的地方,准备开口‘安抚’一下,却看到修眼含水光,冷白的肌肤因疼痛泛起微红,一副克制又隐忍的模样。
  赛特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恶趣味,趁他不注意,捏了一下。
  “喂!”
  修撞开他的手,双手抱胸瞪着赛特:“你不是保证只帮我检查伤口吗!”
  “呵呵,土匪的保证你也信?”
  “你,你真行!”
  修裹紧衣服,拉上外套拉链,脸上写满了嫌弃和鄙视,赛特饶有兴致的看着修害羞的模样,下一刻却眉间一紧,抓着修退进阴影处。
  “你又想干嘛!”
  “嘘,”赛特捂住修的嘴,“有人,不止一个。”
  修不信赛特的说辞,但他表情严肃,巷子里也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断往他们的方向逼近。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没有,你那边呢?”
  “我这也没有。”
  修被赛特挡在怀里,余光间瞥见三个身着军装的士兵,徘徊在巷口的位置交谈。
  “不行,这一带还是A区的范围,犯人脱逃后不可能长时间逗留在A区,我们得扩大搜索范围。”
  “这样,我去跟军长报告,申请加派人手往其他区域搜寻,你们俩散开来找,发现情况即使联系。记住,对方有两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知道了。”
  “恩,随时联系。”
  三人在巷口散开,等脚步声逐渐远去,赛特才探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人走了,我们得抓紧,你走得了吗?”
  “可以。”
  修点头,刚走出一步,立刻苦痛的捂着淤青处。不仅如此,他的四肢仍有些使不上劲,头也昏昏沉沉的。
  “别逞强了,来,我背你。”
  “不......”
  赛特不由分说的把人背上,飞速的在小巷里穿行。
  修咬牙忍着,看见赛特一头刺眼的红发,从怀中掏出面罩,卷了两圈套在他头上。
  “恩?”
  “遮一下,”修疼得咳了两声,“你这脑袋红得跟鸡冠似的,生怕别人看不见吗?”
  赛特轻笑:“还不是拜某人所赐,只见过一次面就敢去别人家,这下惊动了军方,一时半会儿怕是脱不了身喽。”
  “没人要你去,是你自己心怀不轨硬要跟过来的,”修不甘示弱怼回去,“又是自爆身份,又是张口勒索,还把我拉下水,人家不通知军方的人,难道坐等被你抢吗?”
  “诶诶,我对那种正经人家可没什么兴趣,我虽然是土匪,但我只抢土匪。”
  “土匪用抢的,剩下的坑蒙拐骗,是吧。”
  “小哥,这次被坑蒙拐骗的是我好吧。”
  赛特故意颠了一下背,不满的说:“嘴上说好好招待,让我们安心住到商路解封,结果呢,扭头就往酒里下药。”
  修吃痛得捂着肋骨,要是看在某人背他的份上,他恨不得现在就抹了他的脖子。
  “你说默里的父亲往酒里下了药,你也喝了,为什么......”
  “我没喝,”赛特听到了修刚才吃痛的轻哼,托着他的屁股,尽量让他靠着自己保持身子不晃,“他进厨房的时间太长了,倒酒的时候神色紧张,酒里还有不正常的小气泡。我怀疑被他认出来了,所以,做了个假动作,根本没喝那杯酒。”
  “你早看出来了?”
  “恩,要不是我机智,现在我们俩已经是死在军方手上的刀下鬼了,”赛特好笑的说,“不管怎么说,我们俩一个一百,一个一百五,加起来......还真成二百五了。”
  “原来你早就怀疑......那你自爆身份又有什么意义?”
  “你就当做售后服务,收了你的钱,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赛特说,“在末世生活可是很危险的,不仅要谨防食物和水源的缺乏,防范异兽的侵袭,连人也要防。倒是你,别人给什么你吃什么,这么容易相信素未谋面的人,你就不怕被人卖了?”
  “你见过经常跟人打交道的流浪汉吗?”修反问。
  “啧,说的也是,”赛特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修,“你的父母家人呢?他们没教过你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他们,都死了。”
  “哦,是吗......”
  赛特默默的回过头,背着修埋头赶路。
  接下来,两人再无交谈,赛特小心避开搜索的士兵,逃离A区后来到治安混乱的C区,修的脑袋忽然靠在了他的肩上。
  “那个,”赛特心里挣扎了许久,开口道,“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奇怪,同样是陌生人,你防我的时候那么谨慎,怎么别人往你杯子里下药,你却一点防备都没有?就因为我是土匪?”
  赛特说完就感觉自己在说废话,人家不防土匪防什么?
  正常情况下,在陌生人和土匪中,是个人都会选择相信陌生人,而不是土匪,何况默里是他救出来的。
  也许,修一个人碰到默里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不对,不对,我想这些干嘛。”赛特在心里犯嘀咕。
  修的通缉贴的到处都是,再多假设都是自寻烦恼,还是先过这一关再说。
  背了一路,赛特有些累了,他回头看着修,他的脑袋还枕在自己肩上。
  “呵,你倒是舒服了,让老子背了一路,这世上还没人享受过这待遇。”
  修没回话,头塌在他肩上一动不动。
  赛特感觉不对劲,动了动肩:“喂,喂,醒醒,别睡了。”
  修还是没动静。
  赛特有些慌了,急忙把人放下来。
  修脸色惨白,额前冒着虚汗,好在呼吸平稳,瞳孔也正常,应该是残留的药效又上来,暂时陷入了昏迷。
  赛特四周看了看,背着修来到一扇紧闭的铁门前,有节奏的敲了三下。
  “咔啦”一声,铁门正中朝内开了一扇小窗,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
  赛特架着修,摸出五枚金币扔了进去。
  片刻后,小窗关上,铁门旁边的砖瓦墙开了条缝。赛特推开墙缝,两人进去后,墙壁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三楼,最里面的房间。”
  赛特接住暗处扔来的钥匙,背着修上楼,打开房门将他放在床上,再度确认他只是因为药效而陷入昏迷后,掀开他的衣服仔细检查侧腹的淤青。
  淤青开始发紫,但没有向外扩散的迹象。
  赛特碰到淤青时,修会下意识动眉。
  赛特坐在床边歇了口气,修沉沉的睡着,就像他在阁楼里昏睡时的模样。
  “不,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修不安的呢喃,赛特目光暗淡,帮他脱掉了外套,盖上薄毯,然后悄声出门下楼。
  一楼出口一片漆黑,昏黄的吊灯下,只能依稀辨别一个坐着的人影。
  赛特朝那个人影又扔了一个金币:“帮忙照看一下。”
  人影没有答复,悠闲的哼着小曲。
  赛特推门离开,阳光刺痛双眼,身着白色军装的男人拄着军杖,似乎等候多时。
  赛特微微皱眉,男人抬头,狭长的眉目染上一丝阴冷的笑意。
  “红尾蝎,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