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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贱名好养活*


  于家祖上三代居住在这里,房子经过一次翻修,整体风格有些复古,穿过曲径小路,他们走进了室内。
  陆锦禹四下张望,除了几个熟悉的帮佣之外,于逸的家人并没有出现。
  “他们都很忙,没时间待在家里。”于逸看见陆锦禹四下张望的样子,轻声地回复他,说完扭头对着身侧的中年妇人说:“凡姐,去给团团热杯牛奶,再给锦禹......”
  他话语一顿,唇角微颤,带着明显的自嘲:“再给陆先生一杯黑咖啡。”
  “爸爸,团团不想喝牛奶。”团团坐在于逸腿上,倚着他的胸口抱怨。
  “你不是一直说,想长得跟锦承叔叔一样高吗?那就要多喝牛奶呀。”
  于逸温和地说话,顺手帮团团整理一下衣服的帽子,浅笑着对他继续说道:“小姨养的兔子在外面小花园里,你可以去看看,但是不可以吓它,也不可以乱喂它吃东西,这样小兔子才会喜欢你,才会让你摸摸,好不好?”
  “嗯嗯,我不会吓它,小兔子会喜欢团团的。”团团眼睛睁圆,兴奋地从于逸腿上下去,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陆锦禹沉默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不得不承认,于逸比自己擅长跟孩子交流。
  “有什么要谈的,现在可以说了。”于逸微笑着目送团团出了门口,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放在膝盖的手上,手指微微蜷缩,全身也开始紧绷,面对着陆锦禹,他总是会在气势上被轻易压倒。
  “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陆锦禹身侧拳头攥紧,和于逸的目光闪躲不同,他则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于逸,眸子沉下去,蕴含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于逸似乎对他的话感到不可思议,抬眸看来:“陆先生,你......”
  陆锦禹原本坐在他的对面,但是看见于逸这副怯怯糯糯的模样有些生气,在他的眼里,欲言又止就代表了心里有鬼。
  于是,他起身来到于逸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昨天我们两个人刚离婚,你今天就已经找到下一家了,真是好本事呀!或者说,于逸,是我看错你了,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出.轨了,这次只不过是正好随了你的愿,所以你迫不及待的跟我离婚,就连孩子你都不打算要了,是不是?”
  他脸色很不好,最后三个字更是咬牙切齿地嘶吼出来,压迫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于逸有点招架不住他的怒火,手指下意识收紧,浑身轻微地战栗。
  良久,于逸才整理好情绪,仰头对上他压迫感十足的目光,语气僵硬道:“陆锦禹,你说我出.轨?你说我不要孩子?这些话你怎么有脸说出来?”
  于逸话出口,满腔委屈达到顶端,他起身一把推开了近在咫尺的陆锦禹,眼眶没出息的通红:“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特别是你。我们的婚姻,我们的家庭,从头到尾,全是我一个人在维持,你呢?你的眼里,你的心里,可曾有一瞬间在意我这个人?”
  “团团还小,他离不开你,以前的事过去了,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说,我可以改,你现在跟我走,我们复婚。”
  陆锦禹伸手去扯于逸的手,于逸抗拒地躲开,吸了吸鼻子:“不要,你如果真的在意团团,你就不会和他一直藕断丝连。”
  “你跟我闹什么?”陆锦禹猩红了眼,从来没被于逸拒绝,他有点恼火现在于逸这个软硬不吃的样子。
  于逸轻笑出声,抬手揉了下发酸的眼睛:“陆锦禹,你似乎忘记了,我也忘记了,我是于逸,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说不的权力。”
  他红着眼注视着陆锦禹,薄唇轻启:“我爱团团,也因为如此,我可以忍受你的冷暴力,可是那天晚上,我突然想明白了,我们的关系早就出了问题,可是你不管,我也不看,这个问题就越来越严重,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它让我突然很无助,我不想这样子过下去了,我相信,团团长大会理解我的,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这些话于逸从来没有讲过,陆锦禹也从来没有听过,他哑然失声,眼里的情绪也开始复杂起来。
  于逸垂眸用手抹去脸颊的湿润:“话已至此,我不会为了孩子再一次退让,你不是喜欢那个人吗?这不是很好吗?我腾位置了,你终于不用偷偷摸摸的了,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如果不想抚养团团,就把他给我。”
  “于逸,我说了,上此你真的误会了......”
  陆锦禹显然不适应向别人解释什么,语气略显生硬,话还未说完,便被于逸打断,他情绪有些抗拒:“不用跟我解释,精神出.轨比肉体出.轨更加可怕。你如果有心,应该知道要避免这些会让人误会的事情。”
  于逸顿了顿,转身道:“没别的事你走吧,我现在并不想见到你。”
  “于......”陆锦禹刚想要叫住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盯着他的背影略有失措,他突然才知道,于逸并不像表面那么柔和,从不说狠话,但是一旦说出口,那就不是说说而已。
  “爸爸,小兔子让我摸了!”团团欢喜地跑过来,看见只有陆锦禹一个人,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怯怯道:“爸爸呢?”
  陆锦禹对上儿子这个天真无邪的眼神,目光闪躲地避开:“我们先回家,明天再来看爸爸好不好?”
  “我要爸爸。”
  团团作势撅嘴要哭,陆锦禹抱起他往外走去,团团把头埋在他怀里抽噎,但是没有哭出声,陆锦禹垂眸看着他特别心疼,抱着他坐进车里,对着司机有气无力道:“走吧。”
  客厅里,女人端着牛奶和咖啡走来,屋子里已经没了人,她有些诧异地四下张望。
  “凡姐,不需要了,处理了吧。”于逸从拐角出来,站在窗户前面透过玻璃,看着门口,身侧的手握紧拳头,盯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失魂落魄。
  他深呼吸,这次,自己是不是很自私?
  那天晚上,旅行的城市下了大雪,被暖黄的路灯照射,簌簌地落下,接连不断,像是永远不会停下来一样。
  已经很晚了,陆锦禹还没回来,于逸在酒店很担心,打了把伞冲出去,想在附近找一找他。
  人行道的雪被践踏成污泥,可是很快被新雪覆盖,仿佛依旧很纯洁,但是内在里并非表面上看见的那样,就在新雪的下面,是凌乱不堪的,一如他这段可笑的婚姻。
  他的努力就是刚落下的雪,试图把一切伪装成和平的样子,可是内在里不会改变,肮脏不堪,掺着污水肆意横流。
  索性离得不远,于逸站在路灯下,撑着伞,看着酒店里出来的两个人。
  许杉搀着陆锦禹,两个人依依不舍的在酒店门口交谈,陆锦禹脸上的笑容是于逸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时于逸瞬间明白,这段婚姻彻底困住两个人,既然都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存在?孩子不是理由,不和睦的家庭关系并没有比单亲好到哪里去。
  一两岁的团团会为了引起父亲的关注故意捣乱,就是因为他察觉到,父亲好像不在意他,所以,这个自己苦心营造的家庭对团团并没有积极的教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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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锦承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缠绕起来,像是一个软体爬行动物的样子,盯着门口的方向,满心期待,也不知道元祁那个一直需要别人照顾的人做出的饭能不能吃。
  “好了。”
  元祁端着碗进来,把盛着面的碗放到他旁边的桌子上,目光停留在陆锦承的身上,一时没忍住,浅笑道:“你这是个什么造型?cos美人鱼吗?”  “......”陆锦承从被子里爬出来盘腿坐好,挑眉调侃道:“哦?那你肚子里怀的是什么?”
  “小美人鱼?”元祁顺着他的话往下讲。
  这次陆锦承遭这么大的罪,元祁对此很受震撼,对他的态度也一同改善了不少。
  只见陆锦承憨憨地摆了摆手:“不,是鱼卵。”
  “滚.蛋,吃饭。”元祁无奈地瞪了他一眼,陆锦承又成了这个不正经的样子,自己难得对他态度好一点,他就开始没正形了。
  “你还会骂人?哦,忘了,你本来就会。”
  陆锦承转念一想,往事浮上心头,其实元祁还挺会骂人的,当年跟自己一起因为争夺沈平的事情互骂,元祁骂的就特别有技术含量,声音还好听,以至于自己为了讨骂经常故意挑衅他。
  陆锦承拿起筷子顾不上烫吸溜了两口面条,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但是入口时的鲜香让他顿时震撼了,一边嚼着嘴里的面一边赞叹:“可以呀,你之前竟然深藏不露。”
  “没到饿死的地步,我不动手。”元祁手指端碗的时候被烫红了,他轻轻揉搓红红的指腹,慢条斯理地解释:“之前没助理,一日三餐全靠自己,做的都厌烦了,所以只要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不愿意做饭。”
  陆锦承似乎想起什么,从炕上跳下去,踩着鞋走到行李箱边把它放倒打开,一件东西一件东西地往外拿,一边拿一边说:“这是我特意给你装的牛奶,每天至少喝一杯。还有,这是妊娠油,我问了医生,他说在马上显怀的时候涂。还有这个,是保胎药,防患于未然,你天天这么折腾,我就提前准备好了。这些是衣服,你带的衣服太少,早上会冷的......”
  看着陆锦承滔滔不绝地展示箱子里装的东西,元祁轻抿唇,心头一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陆锦承,你有没有想过,宝宝叫什么名字呢?”
  陆锦承闻声,手上的动作顿住,眯着眼仔细思索:“闺女就要好好取,我回去要翻翻书。男孩就随意一点。老人不都说贱名好养活?如果是小子,小名要不叫狗.蛋?”
  “你说什么?”看着陆锦承那么随意的样子,元祁眉头一拧,脸色瞬间黑了,拳头都下意识握紧了。
  “狗.蛋不行,那就铁柱?强子?来福?顺子?富贵?”
  陆锦承不理解,为啥自己越说元祁表情越不对劲了呢?
  【作话】
  【相亲相爱一家人】
  陆锦承:“抗议,为啥人家的剧情那么走心,一到我画风就变了?”
  元祁面露嫌弃:“我能换人吗?越发觉得他不值钱还不聪明,有点配不上我。”
  陆锦承闻声欲哭无泪:“我不憨,我聪明着呢!”
  陆锦禹冒泡:“这走心的剧情给你你要吗?”
  陆锦承:“那算了,媳妇都跑了,丢不起这人。”
  陆锦禹深吸一口气:“风水轮流转,你等着我以后怎么嘲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