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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见爹娘


  他们的人质不拿赎金来就算了,还在这里混成了四当家。
  怒火在心里蔓延开,冯彦秋真想提剑噼死他。阳光透过门上的破窟窿,把何知额头上的朱砂照得血红。
  “那你说吧,要怎样你爹才会给我们拿赎金。”冯彦秋自暴自弃地把手里的剑扔到地上。
  围在他两边的兄弟,并不是很害怕。
  憨头憨脑地像两只呆头鹅,冯彦秋不是受虐狂,总觉得这画面有点好笑,轻而易举地手上的麻绳松开。
  迈着平稳的步子走到冯彦秋面前。
  “怎么……这这这,这是谁给他绑的怎么还松开了?”
  冯彦秋吓得说话都在哆嗦,手心里出了一层濡湿的汗。单薄的里衣,腰间宽绳还没有系紧,松垮地露出精美的锁骨。
  “我爹呢,是个生意人。他得见到我才会给你们拿钱。所以小秋子陪我回趟家当着他的面要银子,他保准会给你。”冯政看着不太聪明的小土匪,蹲在他面前柔声哄骗。
  他的确不聪明,尤其和钱划等号,小土匪都犯迷煳。
  “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去你家,你爹爹就会给我们拿钱?”少年清新的嗓音里带着换声期的稚嫩。
  何知在宽袖下的手捏成拳头,眼神里点缀上细小算计算的光芒。
  他早早就查到三当家和王爷今日偷偷下山给王妃的儿子过百日宴去了,山上农耕、矿石发展起来,足够这寨子里的人和附近流民吃上好久的了。
  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去烧杀抢夺。
  “那我还是要给我大哥说一下。”冯彦秋抱着胳膊,若有所思地扶着腰往板凳上坐。
  他们山里的凳子都是长条板凳,那头没有人,重量全都压在这头。凳子上的人一下栽在地上。
  何知抬脚准备离开,突然趴在他脚下的庞然大物,让他忍不住底线一声,踩着那双细小的手走过去。
  “啊啊”冯彦秋还在摔到的疼感里没缓过来,手上又被不明物体碾压过去,疼得他嗷嗷哭。
  站在边上的兄弟,选择性失明。仰头看着破着两个洞漏风的屋顶,冯彦秋掸走身上的灰,自己站起来。
  反应迟钝地回到他暗无天日的地窖接着睡觉。
  下午去找大哥询问意见,发现寨子里的主干人物都走光了。
  王爷不在。
  陆微阳也不见了,大哥和那个冰块脸的房间也空荡荡的。
  不妙!冯彦秋小旋风似的刮到玉儿房间里,干净整齐的被褥,芳香四溢,床头还放着他大前日送到来的玫瑰花。
  “他们一行人去哪里了?”
  光头正在拿着锄头除草,看到拉住衣摆的大当家,擦了擦额头流下了的汗,眯着眼睛回忆道:“哦,他们去参加王爷儿子的百天宴了,三当家让你叫你,你没能起来他们就走了。”
  “走了?他们走了。”小土匪叉着腰站在满是蔬菜的地里,泄愤地把一排茁壮成长的小白菜踩蔫。
  光头心疼起来,心疼的对象是菜,推了他一把,道:“去,别在我这里撒野,你要想下山,找个兄弟带你去。”
  “你带我去。”冯彦秋期待地顺着他的话,说。
  自从上次下山,回来和大哥冯政讲了他的遭遇,就被禁足在山上。
  实在无聊就和大伙在地里给小白菜除草,或者去油菜地里折几株油菜花,送给玉儿。
  山上虽美,但山下也有别样的美景还有好吃的糖葫芦。
  “不带俺没空,俺还要照顾俺的小白菜。你要去自己去。”光头说着,架起他的胳膊,把他提起来。
  突然腾空,冯彦秋听着他的话双脚在空中乱踢,重心向下,“你不带俺去,俺就把你这白菜糟蹋了。”
  “不带就不带。”光头说着做了个鬼脸,迅速地把满是荆棘的菜园子门关上。
  他伸手摸了下那坚硬的刺,又把目光转向别的人。那些人也纷纷效仿光头哥的动作,有几个关得急的,还伤到了自己的手。
  “你们眼里只有小白菜,都没有我这个大当家的了。”
  听到这话的劳动人民冤枉极了,依旧不给他们大当家开门。
  三当家走前特地交代过,不能带大当家的下山去。山下有户富贵人家的公子盯上了他们大当家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是人微言轻的土匪,人家是早就收买了知县大人的富贵又书香的门第。
  大当家单纯,看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还误以为是登徒子单纯地好色,才轻薄了他。
  他们可不能如大当家一样,不知晓这其中的弊端。
  “不带就不带!俺以后都不来找你们玩了!”冯彦秋跺脚,甩袖离开,身上的小孩子心性彻底爆发。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阿福,讪皮讪脸地凑了过来,安慰道:“大当家的不生气,头哥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山下的人心眼都太多了,还是在自己窝里安全不是吗?”
  “不知道!”小土匪在哥哥力所能及的庇护下,过得安生日子也不多。
  水深火热的生活,让他也略懂了点人心隔肚皮。可他这清秀的模样,怕是站在最热闹的闹市,说他是黑风寨的大当家也没人相信吧?
  “但是呢?”阿阳猥琐地做了个数钱的手势,“大当家的你还小,山下的糖葫芦和美味糕点,我们这里可没有啊,人生嘛,就是要及时行乐。”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清秀可人的小脸埋进两膝里,他纠结地蜷缩着脚趾头。就是太笨了,才会被人骗的,他这次带个聪明的人陪他去,就不会被骗了。
  阿福望着那人露出来的长截白脖,大当家长得眉也柔和,目也柔和,简直就是他日夜都想的梦中情人。
  “好了,俺觉得你说的对。”冯彦秋站了起来,拉好衣服。
  没注意到他黏煳煳的视线,把玩着手里几颗形状很奇特的小石子。
  “那大当家的,奴才经常去山下采购认得路,奴才带你去吧。”阿福立表忠心耿耿地说道。
  冯彦秋想都没想,就摇头道:“不行你不太聪明哦,还有你怎么老是说奴才奴才的,你以前是当太监的吗?”
  陪他下山的人选,他已经选好了。这个阿福怪怪的,又其实今天。
  平时偷看的就算了,今天还有点热情的过头了。
  “小秋子在想什么,不用怕,我爹娘很和善的。”何知背着他走再路上,看到自家马车高兴地说。
  背上的人一反往常,一路上没有恶狠狠的威胁他。嘴边也没有挂着下山要去哪玩的话,愁眉惨目的。
  “公子,这位是?”阿莫呆呆地看着自家公子身上背着的人儿,记忆又被拉回到那天晚上。
  揭榜那日,人声鼎沸。
  他家公子的名字不难找,他一眼就看到了确认是中了探花,就赶紧扶着老爷和夫人下来看。
  府里上下欢天喜地的,小娘家里的儿子没有中榜,还去醉酒锦安王爷府要个说法,老爷气得血液倒流。
  晕了过去。
  派他去梨园找公子回来,他依稀记得那天床上是多么凌乱,公子雪白的背上被人挠出很多抓痕。
  石楠花和清香交合的味道,蔓延在整个屋子里,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发生多惨烈的床,事了。
  床上脸色煞白地躺在公子腿上的人好像就是这家小公子……
  “这就是我爹许诺的三千两黄金的主人。”突如其来清冽的回答把阿莫,拉回现实。
  他的心里震撼了一下,立马收起脸上惊讶的表情请公子和公子的夫人上马车。
  冯彦秋感到不安的心,听到他说三千两黄金又安了下去,他们家仆人有点惊但是还是请他上马车了。
  这说明,何知没有骗他。真的让家人给他准备了三千两黄金,小土匪心里暗暗地咯噔了一下。
  早晨时还对他的金主那样凶,真是追悔莫及。
  “我还有要事要和大当家说。”何知面色凝重,深情款款地望着他的大当家。
  冯彦秋点头,坐在这狭小的轿子里两人对面,离得那样近,他道:“你有什么话大可直接说,我们离得这样近,有什么不能说的?”
  “家父精神上有问题。”
  何知开始给他下套,驾着马车的阿福听到这话,鞭子差点滚到地上去,忧心忡忡地往轿帘里瞧一眼。
  “啊?”他细薄的两片红唇,发出疑问的声音,捏着手心瞪着眼睛问,“是什么病,不会是……”
  “就是精神方面可能不太正常,他不喜欢我带男生回家,一会可能会拿菜刀砍你不过你不要害怕啊。”何知说着,还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一脸见过大世面的样子,让冯彦秋后背发凉,抓着他的胳膊说:“那要不还是算了吧,俺替俺哥想了一下,我们寨子里的营生好像挺不错的。”
  “那可不行,这都到我家门口了不进去坐坐怎么行?”
  胳膊上被人用力一拽,他措不及防地站在一座府邸前,小鹿般的眼珠子四处乱看抗拒地扶着石墩。
  他正当青春年华,并不想就这样进去让人砍死。
  “大当家的,不敢吗?哎那可没办法了啊,那可是三千两黄金。”路上太过颠簸,冯彦秋的腿都在打着颤。
  阿福只觉得自家少爷在黑风寨里待了这么久,坑蒙拐骗精长了不少,还骗了个面红齿白的男孩。
  “那你有什么办法?”冯彦秋咬着下唇,双手绞在身前,看着道貌岸然的男人希望他能给出点注意。
  “嗯……”何知抓着颈脖处的衣襟故意亮出脖子上的大宝石,思虑了片刻,把手中的折扇往另一只手轻拍一下,眼底浮起诡异的光。
  金光闪闪的何府门口。
  “这就是说的办法?”冯彦秋看着腰间绑起的蝴蝶结,敞开双手看着粉红色的水袖。
  怒活从脚后跟烧了上来。
  “是的,大当家的一会还要辛苦做我的媳妇。”
  看着吊了郎当冲他傻笑的何知,冯彦秋怀疑他就是在给自己下套。
  但为了那三千两黄金,他提了口气踩着稀碎的夕阳走进气派的何府里,晚霞映照在他们的脸上。
  门口正在训下人的管家,看到少爷回来了。笑得眼睛只剩下条缝,手里还抱着只品种奇怪的卷*,小土匪吓得躲在何知身后。
  “吆,少爷您可算回来,您都不知道您不在家这段时间,旺财有多想您……”
  小土匪看他激动不已的样子,生怕他会把手里的”旺财”递过来。
  “少爷,您回来了。”高亢的粗嗓音冷不丁在他们背后响起,一股石榴花的香味伴随着人影席卷而来。
  小土匪还在怔愣中,一个病娇娇的人就抱上了何知的腰,脑袋蹭着他的下巴里说:“少爷您可算回来。”
  “旺财,你没看到少爷是带着人回来的吗?还不赶紧让开,说出去让别人怎么笑话我们何府!”阿福上前,暴喝着把那个娇躯推开。
  小土匪扯了扯嘴角,不理解怎么还有人会叫旺财,但这在别人眼里也就是美人皱眉,醋意大发。
  管家能管理这样大的何府,手段和眼色也是少不了的,说道:“少夫人您不要生气,旺财不懂事今个冒失了您,老奴一定会重重责罚他的!”
  “俺……不是你们的少夫人。”小土匪一开口差点露馅。
  还好声音很小,只有身边的阿福和何知听到了。
  “好了,旺财你有好好读书啊,今年的科考准备的怎么样了?”何知蹲下来细心地摸着他的头,眼神像是在看弟弟,不参杂任何爱慕之意。
  这样犀利的问题在现代也是很让人头疼的,就相当于你作业写完了吗?复习的怎么样了?这次考试第几名啊?
  旺财自少爷走后,就借着参加诗会的由头,每天出去吃喝玩乐。
  果然生活在一起久了的人,才总容易知道什么样的语言最能击垮彼此,旺财脸色瞬间冷了个度。
  直到菜上桌,也没在过来黏着他。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小土匪看着眼边的饭菜,却不能伸筷子夹,急得团团转。
  “我爹是朝廷命官,先皇驾崩了他有许多事要做。我娘在打马球,很快就会回来了,我给你说的话,你都记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