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屿说完这话, 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脸热,不敢再去看傅予熙, 便欲盖弥彰的转头一直看着车窗外。
傅予熙没有吭声, 但如果阮屿现在仔细看看, 就能看到平日总是冷静温和的傅医生正在用力忍耐的样子。
只可惜, 阮屿小朋友刚说完撩人的话,自己心慌慌,根本不敢看傅予熙的反应。
傅予熙正紧紧的咬着后槽牙, 下颌线和薄唇都因为用力克制情绪而绷出了凌厉的线条。
喉结快速的上下滚动了几次,原本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 也不再放松。
此时傅予熙的内心正在疯狂的组织语言。
一半在盘算着,到家以后怎么能好好教育一下小崽子, 让他长长记性,知道不能在行车过程中随随便便说撩人的话。
另一半,则是在想着都到这份儿上了,一会儿不把刚才在电影院错过的表白给补上他都不是个合格的小攻!
车刚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阮屿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傅予熙的思路。
“下雪啦!傅医生你快看!下雪了呢!”阮屿整个人都从副驾驶转了过来, 兴奋的指着窗外飘过的雪花。
傅予熙被阮屿一个笑容直接晃了眼, 刚才准备教育孩子的话一股脑儿都抛在了脑后, 只能顺着本能应了一声, “嗯,下雪了, 今年的雪可真多啊。”
“好漂亮啊。”阮屿趴在窗户上, 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留下了白雾, 灯光下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也罩上了朦胧的滤镜。
车里开着暖风, 车玻璃上的温度也高,雪花落在玻璃上瞬间便化成了水,没有给阮屿多看一会儿的机会。
“我、我可不可以开一点点窗户?”阮屿试探着问道。
“路上太冷,马上到家了,一会儿带你去楼下的花园转一圈。”红灯转绿,傅予熙稳稳的发动车子继续驶入车流。
进了小区,傅予熙没有去车库,而是直接把车子停在了小区花园旁边的公共车位上。
时间已经不早了,小花园这会儿只有几个遛狗的人,傅予熙看着阮屿连蹦带跳的打开车门下去,觉得自己可能也算是出来遛狗子的。
这想法要是被阮屿知道了,估计又要闹了。傅予熙瞅了瞅阮屿的背影,瞬间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晚上的气温还是低,傅予熙拿着阮屿的围巾下了车,走到他面前围了个严严实实。
阮屿今天穿着一件很厚的短款雾霾蓝羽绒服,下身是烟灰色的运动裤配了双驼色的雪地靴。
现在再裹上毛茸茸的围巾,整个人看起来软乎的不得了,两只大眼睛在围巾后面忽闪忽闪的。
“啧,前天给你说要降温,你怎么没穿你那件长款羽绒服?”傅予熙被那双大眼睛忽闪的心尖儿发软。
“因为穿这个显得我个子高,腿还长!”阮屿边说还边把腿伸到前面来显摆了一下。
“嗯嗯,好。个子高。”傅予熙没忍住嘴角一抽搐,随口敷衍他。
“哼。”阮屿听出他话音里的忍笑和敷衍,气呼呼的瞪了傅予熙一眼就跑去另一边的路灯下给雪花拍照了。
傅予熙好脾气的看着阮屿,虽然个子不能算高,但腿是挺长,而且还直。
思维突然就跑偏了,之前那几次看到的又白又直的腿突然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咳。”傅予熙突然有点渴,眨了眨眼,招呼着阮屿准备回家。
两人站在电梯里的时候,傅予熙跟在阮屿身后,忽然看见他运动裤后兜上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鸭子。
傅予熙皱着眉头,忽然出了神,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没留住,直接脱口而出,“阮阮,你现在学会堆雪人了吗?”
傅予熙记得阮屿从小就很喜欢下雪,每次只要下雪,都要跑出去玩儿个筋疲力尽才肯回家。
有一次傅予熙看到小阮屿蹲在自家院子门口,远远的看着别人家的爸爸妈妈带着小朋友堆雪人,满眼都是羡慕。
小阮屿自己学不会堆雪人,每次堆出来的歪歪扭扭,还一碰就倒,却倔强的不肯跟外公外婆说。
傅予熙打小就爱干净,不喜欢玩雪,也不喜欢堆雪人打雪仗。因为不喜欢那种雪在衣服上化成水以后又湿又凉的感觉。
可是小阮屿的每个表情,他都丝毫不差的看在眼里。
那一年的春节,傅予熙用自己的压岁钱给小阮屿买了一整套玩雪的工具。
从收到礼物的那一天起,小阮屿就激动的每天趴在窗前,盼着下一场大雪。
直到有一天,后半夜下起了大雪。
而转天的一大早,傅予熙就在自己爷爷家院子门口,看到了整整齐齐的一排雪鸭子,大的领着小的,一只只昂首挺胸地站在门口排队。
真不知道小阮屿是几点就跑来门口捏出这么多雪鸭子的。
那个清晨,傅予熙就站在雪地里,看着院门口拦路的雪鸭子军团笑得像一个傻子。
“嗯?”电梯刚好到了,阮屿站在电梯门口边往外走,边回头看着傅予熙,“傅医生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堆雪人?”
傅予熙刚张口准备给点提示,阮屿紧接着就点点头自己回答了,“啊,我知道了,肯定又是喻小南这个叛徒!”
自问自答后,阮屿还继续嘀咕着,“这个叛徒,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还老挑我这么蠢的事情讲……搞得我好像很笨一样……”
阮屿撅着嘴明显不太满意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傅予熙满脸都是大写的无奈。
傅予熙真的是快被阮屿气笑了,好不容易有次旁敲侧击提示阮屿的机会,结果这个小东西倒好,自问自答一通解释,把傅予熙准备好要说的话直接给噎了回去。
傅予熙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跟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崽子生气不值当。
“嗯,是挺笨的。”傅予熙淡淡的抛下一句,彻底放弃了帮阮屿回忆童年这件事,伸长胳膊直接越过目瞪口呆的某人按了指纹开门。
阮屿已经站在自己卧室的时候,满脑子还是刚才傅予熙那句“挺笨的”。
他懊恼的都快把自己的一头小卷毛薅成直发了,最终决定把锅甩给喻南,掏出手机单方面拉黑了喻南的微信。
而傅予熙,这一晚上经历了各种大起大落的情绪刺激,在这晚的梦中毫不意外的见到了刺激自己的罪魁祸首。
梦里的阮屿脸蛋红扑扑的问他,我腿是不是很长……
傅予熙咽了咽口水,无声的回答,是的,还很白。
梦里的阮屿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说,哥哥,你在我身边我好有安全感……
傅予熙呼吸一滞,心说,你再这样看我,我就要犯错误了。
下一秒,梦里的阮屿忽然凑了上来,柔软微凉的唇,覆上了自己的唇,试探着的舌尖还带着奶茶的甜香。
……
“呼!”傅予熙猛地惊醒,大口喘气的时候,他不自觉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上面仿佛还停留着刚才梦中的触感,好真实。
傅予熙试图用深呼吸来平缓自己疯狂的心跳和某些不太受控的小兄弟。
说起来单身三十年,别说身边的人了,傅予熙自己都一度以为自己是个欲|望寡淡的人。
平日里上班本就又忙又累,除了偶尔自行解决一下必要的反应,他几乎没有过这种不受控的情况。
直到……这次阮屿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没有欲|望,而是没遇到这个人。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撩起他的火气,搞得自己像是一个急躁的毛头小子。
深呼吸显然没能缓解傅予熙的症状,还因为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躺在隔壁房间的罪魁祸首,这火没灭,反而往愈演愈烈的趋势发展了。
傅予熙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得认命的起身进了浴室。
当傅予熙再次躺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都凌晨四点多了,烦躁的想起因为阮屿的打岔,自己的告白又双叒……错过了。
暂时没有困意的傅予熙摸过床头上的iPad打开一个专家的手术视频看了起来。
-睡不着要不一会儿起来给阮屿做个早饭吧……
-嗯?刚才扶镜手的视野是哪来着?
傅予熙板着脸把视频倒回了两分钟前。
-也没问问周末阮屿有什么安排,是不是应该可以再找个机会试着表白?
-哎……又没看见,刚才主刀的操作是什么?
傅予熙皱着眉头又倒回了三分钟前。
-阮屿上次是不是跟喻南说想去滑雪来着?要不明天问问他想不想去?
-嘿,又错过了!
“妈的!”傅予熙彻底恼了,从不说脏话的他小声嘀咕着骂了一句。有些气馁的把iPad扔到了一边。
他之前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是个恋爱脑呢?
最终这个周末呢,也没有给傅予熙再次表白的机会,也没能带阮屿出去滑雪。
因为周六的上午被傅医生睡过去了,而之后……
大雪导致路况不好,交通事故和意外摔伤的伤者变多,傅予熙被一个电话叫去急诊加班了。
再之后呢,傅予熙就越来越忙,碰巧还赶上了科室里一个同事的老婆生孩子,傅予熙还主动替他值了两天班。
阮屿每天除了上班时要应付白墨没完没了的纠缠,其他的时间还是很愉快的。
喻南早就被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只是阮屿最近总是碰不到傅予熙,没有了继续撩人的机会。
偶尔在傅予熙加班的时候,阮屿会主动跑去送个爱心餐,也并不一定每次都能见到人。
转眼十二月份都过去了大半,阮屿小朋友想在今年脱单的愿望看样子是暂时没希望了。
这天上午傅予熙出门诊,叫了下一个号后,推门进来的人竟然是白墨。
傅予熙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眼神里虽然一闪而过了不悦的情绪,但他再次抬起眼皮的瞬间就已经恢复了一名医者的职业态度。
“白墨是吧,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傅予熙在电脑上准备开始记录,却迟迟没有等到白墨的回答。
白墨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傅予熙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挑衅的开了口,“我哪里不舒服,难道不是应该你给我看出来吗,傅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阮屿:看我这大长腿!(撩人)
傅予熙:……再敢对别人做这个动作,腿给你打折!(凶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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