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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七


  明堂快步地跟了出去。
  邱少扬一路上了天台,  躲到了角落里。
  看到他背对着自己偷偷地抹眼泪,明堂的心很疼。
  走过去轻轻地将邱少扬揽进怀里,拍打着他的后背进行安慰。
  曹源让邱少扬想起了自己家人去世的时候,  勾起了他心底的那份绝望。
  所以他逃走了。
  明堂亲着他的鬓角说:“我在的,难过那就哭出来,我在你身边的。”
  邱少扬像一个孩子一样,发出了低沉的抽噎声。
  明堂抚摸着他的后背,一遍一遍地说:“我在,  我在。”
  差不多哭了五分钟才算哭完,明天肩膀的衣服已经全都湿了。
  明堂逗他:“没有把鼻涕给我糊在身上吧。”
  邱少扬破涕为笑:“没有。”
  明堂:“那就好。虽然我不是特别的注意个人形象,  但身上挂着鼻涕,  有损人民警察的形象。”
  邱少扬抬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去你的。”
  明堂:“抬头。”
  闻声,邱少扬抬起头,明堂便准确无误地亲上了他。
  “有没有被安慰道。”明堂认真地问。
  邱少扬摇头:“再亲一会儿。”
  明堂轻笑,  按照他说得再亲了一会儿。
  “好了吗?”明堂认真地看着他。
  邱少扬嗯了一声:“差不多吧。”
  “我嘴笨,  不会安慰人。”明堂一只手将人抱着,“但我一直都在,  只要你想,随时可以依靠。”
  邱少扬被感动到了,主动亲了他一下。
  “我好了,  我们回去吧。”出来太久,  等会儿要是有人要找明堂找不到那就不好了。
  明堂嗯了一声,  和邱少扬一起往楼下走。
  兰宁他们还在休息室里,曹源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
  明堂和邱少扬坐回沙发上,  示意兰宁可以继续了。
  兰宁便问道:“曹先生,  你能说一下你儿子失踪的时候具体的情况吗?”
  曹源哽咽道:“我儿子失踪的时候,  我在国外,  当时是我的老婆在家里。”
  曹源给他们解释道:“我二婚了,乐乐是跟着我二婚的老婆在家住。衣食起居什么的,家里都有保姆照顾。”
  “那她是怎么发现您儿子不见了呢?”
  曹源道:“国庆的时候,她和朋友们出去旅游了,等她国庆回来以后,家里的保姆告诉她有几天没有看见乐乐了,于是她就打电话报了警,并且通知了我。赶巧我们那边儿的监控在那段儿时间里出了问题,没有拍到乐乐进出小区的画面。考虑到乐乐即将成年,也有自己的独立意识了,警方当时就怀疑是离家出走,于是我们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可谁能知道,他的儿子已经不在人世了,甚至就在距离他最近的地方。
  曹源对此十分的自责:“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兰宁问:“您儿子平常有离家出走或者是彻夜不归的时候吗?”
  曹源摇头:“这我不是特别的清楚,我那几年不常在家。我老婆应该知道。”
  兰宁:“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请他过来,配合我们做个调查吧。”
  曹源说好,给他老婆打了电话。
  兰宁继续和他聊:“你儿子和你老婆的关系好吗?”
  这不能怪兰宁多想。
  曹源虽然不说大富大贵,但身价加起来也得过千万。
  什么为了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孩子争夺财产的戏码,也不能不上心。
  何况曹乐的尸体还是在他们小区外面的湖里被发现的。
  曹源自然明白兰宁的意思,他也是个聪明人,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老婆,只是没有任何的证据。
  所以这一次警察出面,他自然不会拒绝。
  若他老婆真的不是弄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得罪人的也都是警察,而不是他。
  曹源的老婆大概是一个半小时左右抵达市局的。
  在她到之前明堂他们就对曹源的老婆背景做了一个调查。
  一本大学毕业,比曹源小了14岁,今年28岁,叫刘小娜。
  她打扮得十分精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养在家里的金丝雀。
  没有工作,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全职主妇。
  相比较之下,曹源的前妻姚书沬就完全是一个相反的例子,姚书沬事业心很强,是世界排行前500的名企高管。
  两人离婚的原因也是因为姚书沬事业心太强,赚的还比曹源要多,同样也比曹源要忙。
  当初曹源希望姚书沬能为了他牺牲自己的事业,姚书沬不同意,于是两个人最终走向了离婚。
  刘小娜一进他们休息室就和他们道歉:“对不起我路上堵车,让你们久等了。”
  明堂请她坐下。
  刘小娜坐下后,看向自己的老公。
  明堂道:“是这样的,刘小姐,请你过来呢,是有一件事儿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刘小娜认真地听着明堂说话:“好。”
  “是这样的,我们警方在你们小区门前的人工湖里挖出了曹乐的尸体。”
  刘小娜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些警察。
  如果眼前这些人不是警察,她是断然不会相信的,可这是警察,让她别无选择只能相信。
  放下手后,她依旧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公。
  曹源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只是难过加叹气,没有回应她。
  邱少扬和明堂都有一个共识,刘小娜的震惊,不是装出来的。
  刘小娜并不知道曹乐的尸体在人工湖里。
  兰宁看向刘小娜:“刘小姐,你和曹乐一起住的这几年里,曹乐夜不归宿的次数多吗?”
  刘小娜摇头:“几乎从不会夜不归宿。”
  她告诉兰宁:“乐乐是个好孩子,我和他爸爸结婚的时候,也是征得了他的同意,虽然说我是他的后妈,但我其实也没有比他大多少,更多的时候,我觉得我更像是一个姐姐,他在家都叫我娜姐,不管去哪里,干什么,他都会和我说的。”
  兰宁:“那他失踪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比如要去哪里玩,和谁一起去这类的?”
  刘小娜摇头:“并没有,国庆我出去玩的时候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他说自己要准备钢琴考级,就不和我一起去了,他爸爸会给他零花钱,吃饭家里有保姆照顾,所以我当时就和姐妹们一起出去玩儿了。”
  刘小娜抹掉脸上的眼泪:“我要是知道他会出事,我就不会出去玩儿了。”
  曹源给她拿了几张纸巾擦眼泪。
  刘小娜说:“可以说,我和乐乐相处的时间,比乐乐和他爸爸一起相处的时间都多。”
  刘小娜问:“警察同志,乐乐······乐乐他是怎么······”
  那个死字,她都说不出口。
  兰宁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邱少扬说:“被人活活捂死的。”
  刘小娜捂住自己的心口,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住害死乐乐的凶手。求求你们了······”
  曹源将刘小娜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刘小娜的肩膀。
  在这一瞬间,刘小娜的哭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从起初的压抑,到后来的到放声大哭,能让每一个人都被她感染。
  送走了曹源和刘小娜,这个案件陷入了僵局。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才让曹乐的尸体,在离家不到500米的湖里距离泡了两年。
  是谁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了他?
  凶手为什么要拿枕头这类的东西,捂住曹乐的鼻子?
  这个案件,有很多很多的疑问。
  为什么监控刚好就坏掉了?他们这样的高档小区,就不应该存在这样的问题。
  所以,为什么?
  所有人都在思考,这是为什么。
  凶手为什么会选在国庆假期期间对曹乐动手?
  且刚好监控没有拍下任何的证据。
  明堂道:“明天我们去小区实际走访一下吧。我怀疑,第一案发现场,就在他们家里。”
  邱少扬也是这样想的。
  陆长风道:“那既然这样,大家也就下班回家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早点儿休息,这些案子都是持久战,够我们忙到过年了。”
  回家路上,明堂问邱少扬:“你有看出什么吗?那个刘小娜,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真。”
  邱少扬笑:“你这还真的是把我当成bug在使吗?”
  明堂点头:“是啊,在我心里,你是万能的。”
  邱少扬摇头:“那也不是。也有我不会的。”
  明堂不解:“什么?”
  邱少扬示意他靠近一点儿。
  明堂将车停到路边,朝他凑过去。
  邱少扬闻声道:“比如生孩子,比如,怎么和你做那种事儿。”
  明堂笑:“生孩子这个我也不会,帮不了你了,不过怎么做,我可以教你。”
  “那就请明师父不吝赐教了。”
  明堂发动车子,和邱少扬一起回了家,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搬到卧室。
  等洗完澡了,他将笔记本拿来放到懒人桌子上,拍了拍自己胸膛,对邱少扬说,“枕过来。”
  邱少扬不解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看电影吗?这都很晚了呀。”
  明堂意味深长地说:“是看电影,不过和你平常在影院里看到的,不太一样。”
  很快邱少扬就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邱少扬道:“你不是说你要自己教我的吗?现在这是要我自主学习?”
  明堂:“不,我想给你打个样儿,让你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毕竟,我们做的时候,你会看不到那么多的细节。”
  明堂压低了声音,咬了咬邱少扬的耳尖,说道:“然后,我才能身体力行地教学不是。”
  邱少扬耳朵一红:“流氓。”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这个流氓一起看电影?”
  邱少扬说看:“等我学会了,你就完了。”
  明堂轻笑,将屋里的灯关了,唯一发光的地方就只有他们面前,小小的电脑屏幕。
  明堂开的是外放,所有的声音,整个房间内都能听得到。
  邱少扬也是第一次看这类片子,而且是和自己的对象一起看。
  怎么说都会有些害羞。
  明堂倒是很坦然,且很认真地给邱少扬讲解着每一样东西。
  邱少扬心里被他闹得慌,你说他正经吧,他给你看这种片子。你说他不正经吧,他又在一本正经地给你讲解。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邱少扬也算是个老处/男,认真地跟着视频里学习。
  以前从来没有看过这种类型的电影,让他很羞涩,有些不太敢看,加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是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人家还没进入正题,邱少扬就已经被明堂撩出火了。
  “明堂,你别闹。”
  明堂:“我没闹,这都是正常的需求,你和我在一起,我还没给过你几次。”
  那确实是没几次,邱少扬肩膀的伤到现在也没有好,给明堂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于是两个人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学习。
  邱少扬算是理解了明堂所谓的言传身教。
  隔天早上起来,明堂问邱少扬:“你昨晚的学习感觉怎么样?”
  邱少扬:“所以你是想问我电影的观后感吗?”
  明堂嗯了一声。
  邱少扬不怀好意的笑:“明队,你洗干净了等我就好了,我一定会让你验收成果的。并且向你证明一下,我的学习能力是有多么的强。”
  明堂感觉自己的后脊柱骨一凉。
  他个人其实没有那么在意上下这个问题,而且也不太希望邱少扬心里不舒服,所以邱少扬提出要在上面,他便爽快地同意了。
  吃完早餐,两个人一起出门。
  其实他也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也很珍惜。
  毕竟邱少扬陪他办完这个案件之后,就会回归他自己本身的生活当中去。
  那样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变得是十分少。
  在电梯里,明堂突然伸手握住了邱少扬的手。
  邱少扬看向他。
  明堂解释说:“天冷,拉着暖和。”
  早上温度确实低一些,但是春城的冬天,最低的温度早上都有七八度,也不至于很冷。
  换句话说,根本不必要牵着手。
  邱少扬拆穿他:“我自己有口袋。”
  明堂:“是我想和你牵手,不行吗?”
  邱少扬宠溺地朝他笑笑:“早说不就完了。”
  两人牵手走出电梯,一路走向停车场,上车,去市局。
  自从和明堂在一起之后,邱少扬自己都很少开车。
  或者说,几乎不开车。
  其实他们没有在一起之前,他开车也很少,和明堂一起不论是干嘛,几乎都是明堂在开车。
  这种细节上的东西,也是很能抓人心肝的。
  邱少扬也在动摇中,明堂对他,实在是太好了,什么都愿意给他。
  他也在想,自己能给明堂什么东西。
  两人在一起,明堂事无巨细地做完了所有的事情。
  不管是做饭,洗碗,洗衣服,还是做家务,也基本都是明堂包了。
  这和他本人比较勤快脱不了干系,但同时也是他对邱少扬的宠爱。
  邱少扬虽然能吃苦,可他毕竟从小锦衣玉食,很多东西,他可以做,但是没有必要做,因为家里有人帮他做了。
  所以明堂在这方面上,尽量让邱少扬不要有太大的落差,依旧做他锦衣玉食的小少爷。
  那结果就是,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他全包。
  虽然明堂和陆长风住在对门,但他们总是遇不上彼此。
  晚上陆长风也不到他们家串门,估计也是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几乎就等于是最没有存在感的邻居了。
  他们到市局的时候,陆长风都已经吃完早餐开始工作了。
  陆长风和邱少扬打了一个招呼,说道:“桌上还有早餐,你们要是没有吃的话,可以吃一点儿。”
  邱少扬轻笑说好,坐到一边儿。
  由于他只是一个挂名的顾问,不在警局的编制之内,也不拿工资,所以他连自己的办公桌都没有,就是那里有空位,他就坐在那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坐在明堂的身边。
  明堂说给他添加一张桌子,被他给拒绝了。
  陈颜佳昨晚加班查了一下刘小娜前年国庆节的行踪,她去了南岛度假,国庆前一天走的,在南岛酒店住了八天,国庆后一天下午的行帮回来的,也就意味着,她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基本上就排除了刘小娜的嫌疑。
  至于曹源,就更加不可能了。
  前年的国庆节,曹源还在M国Z州没回国,是接到妻子刘小娜的电话之后才回国的。
  这两个人的作案嫌疑一排除,案件几乎就从0开始。
  按照传统的刑侦方式,调查被害人的社会关系,由于被害人是未成年,社会关系相对简单,只需要对被害人家属,同学,朋友和周边的邻居以及经常接触的人进行走访问询,以及被害人网络上的聊天软件通话记录进行排查。
  明堂他们正准备兵分几路出去调查的时候,一个女人找到了他们的办公室。
  这个女人看起来雷厉风行,四十出头的年龄,气场十分的强大。
  浑身上下都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源源不断地往散发。
  这个女人,他们也都不陌生。
  调查曹乐的家庭背景的时候,他们就将这个女人的信息查出来了。
  她就是姚书沬,曹乐的母亲,曹源的前期。
  姚书沬问:“你们这里负责的人是谁?”
  明堂道:“我是大队长。”
  姚书沬:“我要见得我的儿子。”
  明堂考虑到曹乐现在的模样可能不太适合给姚书沬见,说道:“我们不建议家属现在去看受害人。”
  姚书沬冷冷的,加重了语气,又说了一次:“我要见我的儿子。”
  明堂都已经提醒了她,但她执意要见,明堂也不能阻拦,就说:“那你做好准备。”
  姚书沬:“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儿子。”
  明堂领着他去了法医室。
  法医拉开冰冻柜子,姚书沬看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子。
  尸检的时候,法医已经将尸体进行了清理,倒不至于看到尸蜡,但样子也不会很好看。
  姚书沬平静地走过去,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好像眼前死的不是她的儿子一样。
  “好了。”
  姚书沬走出法医室。
  明堂头一次见到这么镇定的家属,还有些适应不了。
  来之前,他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比如会吐,或者会对着尸体哭。
  然而这些统统都没有。
  姚书沬看完后,冷静地走出了法医室。
  等在法医室外的邱少扬看到姚书沬这么平静得出来,也觉得很诧异。
  当然,他没有表现出来。
  姚书沬是一个妥妥的女强人,对于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或许早就已经炉火纯青了。
  一个女人,能在500强企业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见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花瓶,必然是有一个强大的内心。
  她脊背坚/挺,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市局。
  没有和明堂他们沟通任何关于曹乐的事情。
  从头到尾,她的唯一诉求,就是她要见她的儿子。
  这个诉求完成了,于是她也就离开了。
  明堂偏了一下头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和邱少扬说:“走吧,我们去碧湖山庄。”
  姚书沬走出市局以后,拦了一辆车。
  司机问他去哪里。
  她说:“你随便开。”
  她丢给了司机几百块钱。
  司机看她是从市局走出来了,想必也是家里有人出了事儿,所以也就按照她说的,随便开。
  车子驶离市局之后,姚书沬的眼泪从一滴,到最后像一条线一样,不断地涌出。
  她住着自己的心口,靠在车窗上,无声地哭着。
  她在这世界,唯一的儿子,没了。
  她回想自己生下这个儿子之后,因为不想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事业,选择了和曹源离婚。
  一个人北上,去追求自己的事业,追求自己的远大理想。
  是,她成功了。
  她成功地站在了金字塔的塔尖上。
  可她的儿子没了。
  这是十来年里,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她当初抛下一切的选择,是对的吗?
  如果她没有选择离婚,而是为了家庭,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她的儿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她甚至,连儿子死因都不敢问。
  她不敢听。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再强大,都有自己的软肋。
  而她的软肋,就是她的孩子。
  回想起她每一次见儿子的时候,儿子问她:“妈妈,你会陪我去看升旗仪式的,对吗?”
  她总是会说:“等你大学到了北市,我就陪你去。”
  可这个约定再也没有机会兑现了。
  他只是一个,想要和妈妈一起看升旗仪式的孩子而已。
  可他这个愿望,再也实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