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晨安!”◎
楚婳被霍时洲给托臀抱起来,脚下瞬间悬空,她惊吓闭眼,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跑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把她举起。
楚婳闻到了小郎君身上特有的草木味,他的汗水被阳光烘烤,气息炙热,强势般地将她笼罩住。
她的手不经意地触碰到他结实有力的身体,心口一烫,指尖羞红不由得蜷缩起来。
“阿婳。”
耳畔传来他低沉又克制的轻唤,嗓音里藏不住的笑意,透着一丝欢喜。
楚婳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般爽朗的笑声,缓缓睁开眼。
看到他神情的时候,她蓦然一怔。
霍时洲的五官深邃,剑眉星目,此刻脸上漾着笑意,眸中似是燃着一簇温柔的火焰,在阳光下愈发显得耀眼夺目。
楚婳不由一呆,目眩恍惚一瞬,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柔软塌陷了一块。
一场畅快淋漓的蹴鞠比赛,让他笑得像个孩子,且陶陶乐尽天真。
夏风浅浅,烈日炎炎,她听到他在耳畔低声询问,“你来洛阳后许久不出门,我总有些担心。今日的蹴鞠赛,阿婳可看得欢心?”
楚婳怔了怔,离开姑苏后,因为杨二娘和杨土豆的逝去、阿娘的离开,陌生土地的不适,她确实心情低落,总是窝在眠月阁,也不曾踏出将军府一步。
而霍时洲,一直在关心注视着她的一切。
楚婳心尖触动,回抱住他,在他耳畔也轻声地说:“一饱、眼福,甚为精、彩。”
“主上、”她弯了弯眸子,展颜一笑,“我很欢喜。”
话音刚落,她忽然感觉腰间一紧,身子刹那悬空,四周景物旋转。同时,操练场上响起一阵呼声。
楚婳被吓得轻叫了声,杏眸瞪得圆润。
不过发生在一刻间,阳光味的草木香扑面而来,她又重新被霍时洲揽进了炙热的怀里。
她懵了一会儿,茫然地眨巴眼睛,直到台下赵四起哄吹了口哨,她终于反应过来,瞬间羞红了小脸。
原是霍时洲举着她,在空中转了一圈。
阵阵击鼓曲响起,伴着操练场上霍家兵声声欢呼笑语,楚婳只感觉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朝自己扫视而来。
楚元默撑着竹骨伞,站在点将台上,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们。
楚婳羞得脚丫轻轻蹬了蹬霍时洲的腹部,小爪子挠了下他的脖子,嗓音糯糯的,“主、主上。”
她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虽然她心中会对主上搂抱感到欢喜,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生羞臊。
阳光照得小娘子脸蛋红彤彤,许是天气炎热,她娇喘微微,睫毛轻颤,杏眸水雾哀哀,盈着点点撒娇的意味。
霍时洲被她小爪子碰得喉结微痒痒,小腹上脚丫的触感也不轻不重。
他知道她脸皮薄,很听话地将她轻轻放下,并体贴地放到了席上。
楚婳坐到柔软的蒲垫里,抱腿窝成了一团。
霍时洲低笑一声,侧眸抬手,长臂一扬,直接将手里的蹴鞠抛下高台,扔向百米外的操练场上。
霍家兵们争相去抢蹴鞠,第二轮蹴鞠比赛很快便开始了,众人的目光便又重新被蹴鞠吸引。
楚婳松了口气,窝在席上捧着玉杯,小啜茶水,平复躁动的心跳。
霍时洲也在她身侧坐下,陪着小娘子看蹴鞠赛,这次倒是安分起来,没有去撩拨她。
他本来也只是想在蹴鞠胜利后带着彩头来寻她的欢颜,便觉得满足了。但无意间看到她手腕上竟佩戴着他送的玲珑骰子,心头涌上热意,心底澎湃成一片,瞬间失态,在自己头脑还没做出反应时,身子就已然行动,双臂将小娘子托抱举起。
那一刻,想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他喜欢的姑娘。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了头,又被深深克制住。
不仅是因现下时局紧张,不适合求亲。而且他的小娘子,也还没做好准备。
适才定是吓着她了,霍时洲深吸一口气,触及心底的柔软,慢慢冷静下来。
霍时洲不是迟钝的人,活了两辈子,洞察力极强,而他平日里又对楚婳的一举一动在意无比。
可是,这层纱现下还不能点破,对她隐忍爱护,他要先压制住渴望。
他想等他的羽翼覆盖更多,等楚元默的认可。
等她再长大一点。
再等等,他不能急。
-
那天的蹴鞠赛过后,楚婳心情开朗了许多,在将军府活动的地方也不再限于眠月阁。
清晨去花园里走走,上午在云药楼跟着张郎中炼制完草药后,等到楚元默回府,她再去澜庭,与爹爹一起温习功课。
而将军府内依旧很少见到霍时洲的踪影,他似乎是比前些日子更繁忙了。
直到有天,楚婳从张郎中那里得知,霍时洲偶尔会去操练场参加晨练,进行排兵布阵,监督燕字营和赵字营的精英兵。
小姑娘眼睛亮了亮,捣药的动作慢了下来,试探地问:“张、张伯伯,您是怎么、知道的呀?”
张郎中正在准备药浴,专注地调理水中的配方,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顺口回道:“我现下算是负责霍家燕字营将士的医师,每日晨练都会去操练场营帐候着,给将士们检查身子。”
楚婳闻言,放下手中的研钵和药杆,转了转眸子,状似不经意地问:“张伯伯、忙得过来吗?”
张郎中道:“尚可。”
楚婳抿了抿嘴,纠结了一会,还是直言道:“您看我、能不能去、帮些忙?”
张郎中怔了怔,停下手头的事情,抬头看向小姑娘,沉思了一会,道:“也好,老奴带着小姐去军医营帐里,也能多学些东西,药理不能只能学书上的东西,还要根据病人的情况调整配方。”
楚婳没想到自己的请求这么容易被应下,面色一喜,“多谢、张伯伯!”
于是乎,第二日天蒙蒙亮,楚婳就背着医药箱,抱着一本病症记录册,跟在张郎中身后走进了操练场的营帐。
年轻的将士们还在进行晨跑训练,这才刚列队整齐,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他们眼睛一亮,瞬间挺直脊背,目光灼灼,对着小姑娘齐齐发声,字正腔圆地喊道:“少夫人晨安!”
北方儿郎们的嗓音洪亮,响彻操练场。
楚婳脚下一个踉跄,呆在了原地。
岳知和赵四听到这激昂的齐声之喊,从营帐里走出来,“怎么回事?你们喧嚣什么?”
赵四手里还拿着一会儿晨练要用的银戟,在见到楚婳后,立刻将它丢给了身后的岳知,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嫂子晨安!”
张郎中皱了皱眉。
岳知接住银戟,闻言,不由得扶额。
楚婳面色懵懵的,还没回过神,下意识地应道:“赵、赵将军晨、晨安。”
燕三骑马路过,闻言直接从马上跳下来,一掌朝赵四击打过去,怒道:“你年纪多大了,叫人家小姑娘‘嫂子’,你要不要脸?”
“你这么生气作甚。”赵四后退躲过少年的攻击,忽然又反应过来自己适才脑子一热,说出来的话多少不太合适。
他摸了摸脑门,有些歉意地道:“抱歉啊楚姑娘,俺不是要占你便宜,俺就是、就是看到你和少将军……”
岳知连忙踢了一下赵四的小腿,将人挤到身后,“军中汉子性子多少有些粗糙,楚姑娘莫要见怪。”
楚婳眨巴了下眸子,她适才被那“少夫人”的称呼给弄懵了,其实没有听清赵四叫了她什么。
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男人,她还有些忐忑,心下怯怯,不由得朝张郎中身后躲了躲。
燕三皱着眉,走过那一排霍家兵们,教训道:“夫人你们个头,人家小姑娘姓楚。”
霍家兵们点点头,挺直腰背,站稳军姿,齐声道:“楚姑娘晨安!”
楚婳被这群年轻将士们活力的声音,给震得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她竖直了耳朵,也不由得和他们一样挺直了脊背打招呼,不过她倒是没他们有神气,模样反而直愣愣的,神态憨憨软软。
小姑娘像只呆兔子,进入了群狼部落。
燕三挥了挥手,让这些霍家兵去晨跑。
岳知松了口气,
他护在楚婳身侧这些个月,已然不再把小姑娘当陌生人来看待了。他们渐渐相处中,也算是成了好友。
是以他即便知道她是少将军的心上人,也不能当众开口叫她“少夫人”。
毕竟楚婳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清誉比什么都重要。
岳知拍了拍燕三肩膀表示肯定。
这小子还是比赵四机灵。
燕三嫌弃地挥开他,看向一旁呆愣的小姑娘,蹙眉道:“你来操练场作甚?”
楚婳老实地答道:“跟、张伯伯行医。”
燕三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但也知道她一直在努力提高医术,便没再问什么。
“你少进军营,这里都是男人。”
少年嘟囔完这句话,转身骑上马走了。
岳知看向张郎中。
楚婳忙解释道:“我、我是来给女将士们,疗伤看病的。”
张郎中点点头,被刚才的那场闹剧弄得眉头褶皱起来,呼出一口气,道:“放心,老夫会照顾好小姐的,想来少将军应该不限制小姐行医这件事吧?”
岳知点点头,侧身给他们让道。
楚婳朝岳知浅浅一笑,跟着张郎中走向操练场后面的军医营帐。
赵四望着小姑娘的背影,咂舌道:“少将军去了江南一趟,带回来一个媳妇,好生羡慕。”
岳知揉了揉眉心,“是啊,心头宝。”
大抵也只有这个小姑娘,才能让主上再露少年时的心性了。
放松地蹴鞠,恣意地大笑。
岳知抬眸看向苍穹,神情恍惚。
若是夫人和长公子还在世,定会欣慰的。
◎最新评论:
【看到这里,我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混吃等死类的女主了。
现实生活很劳累。
女主有不工作的选择,却依然坚持去做事情。
这种做法是对的。
但,还是替她觉得累…】
【嘿嘿真甜】
【我是第一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