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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承诺。◎
  虽然有些预料到了,但此刻真的被霍时洲直言挑明后,他心中不由一肃。
  楚元默目光沉静地看着眼前这位郑重一礼的少年郎。
  静默片刻,他缓缓放下手臂,转身走进了竹亭,“随我来。”
  管家让侍从们将提亲的三金彩礼放在院中,朝主子躬身一拜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叶蓁与这些人擦肩而过,走进了澜庭。
  管家与侍从们脚步不由一停,眼中略过惊奇,回头去看她。
  叶蓁穿着明艳的鹅黄流霞襦裙,额尖画梅花妆,手捧着一只木托锦盒。
  她收敛了一身凌冽的武将的气息,端着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徐步走进凉亭,朝霍时洲俯身一礼,又对楚元默微微颔首,“少将军、军师安康。”
  楚元默眸子微眯。
  他入霍家军这半年来,叶蓁一直待在苏南,前几日才刚回洛阳,是以两人还从未见过面。
  但楚元默还是很快就猜出了她的身份,淡淡点头,嗓音清冷:“叶蓁副将。”
  叶蓁神情平静,仪态得体地将锦盒里呈给他,“这是少将军的庚帖。”
  楚元默怔了怔,倒是有些意外,“你来做媒?”
  叶蓁点头。
  楚元默目光微深。
  让叶蓁以叶家嫡女和霍家军副将的身份做媒,霍时洲还真是思量了不少。
  楚元默静默一瞬,抬眸温声道:“少将军倒是准备得周全,让我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霍时洲缓缓勾唇,“求娶老师的千金,学生自然是三媒六聘都做周全了才敢来提亲。”
  楚元默眉梢染着晨光,衬得眉眼清冷,静静打量着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或许,不能再称他为少年郎。
  还有不到两月,霍时洲便及弱冠了。
  弱冠之年,也正是男儿胸怀抱负展露锋芒之时。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霍时洲在这个时候提亲,虽然依旧是沉默寡言没有过多的话语,但从他以往做事的风格和这次提亲的准备上来看,楚元默多少能猜到他在表达什么。
  他是在承诺。
  他终将攀登万仞之巅,铁蹄所踏之处万侯臣服,霍字旌旗飘扬神州大陆,给予楚婳世间无上尊宠。
  楚元默负手而立,缓缓勾起薄唇。
  该说他狂,还是傲?
  或者说是,胸有成竹。
  楚元默看着少年郎的目光,逐渐犀利幽深。
  霍时洲任由打量着。
  此时他们不是军师和主公的关系,而是岳父在估量未来的女婿。
  澜庭内外寂静至极,长风卷起冬叶盘旋而飞,飞向渺远的苍穹之日,落下初春的余晖。
  楚元默沉默良久,垂下长睫,终是叹了口气,轻声道:“主公,此事,我现下还不能答应你。”
  叶蓁蹙了蹙眉。
  她短短三天就能感受楚婳对霍时洲的眷恋和爱慕,楚元默身为小姑娘的父亲不可能察觉不到。
  叶蓁上前一步,正要为妹妹开口说些什么。
  “无碍。”霍时洲轻轻抬手,制止了她的行为,温声道:“诚然老师可以拒绝。”
  叶蓁见他神情依然平静,她抿了抿唇,沉默点头。
  楚元默也抬眸看着他,敛眉淡笑,“主公气量从容。”
  “不过……”霍时洲眉睫清浅自带风骨,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坚定,“老师能拒多少次,我便会提亲多少次。直到能三媒六聘,将楚千金明媒正娶为我的妻。”
  楚元默闻言勾唇一笑,点了点头,从锦盒里拿出庚帖收进了袖袍里。
  叶蓁怔了怔。
  这又是何意,这两人在这里打什么哑谜?
  楚元默走到石桌前,慢条斯理地整理棋盘,“今日劳烦叶蓁副将了,我想单独和主公谈谈,还请回避一二。”
  叶蓁看向霍时洲,见他点头,便带着空空的锦盒离开了。
  “时洲,坐。”楚元默在桌上落下两只玉杯,淡声道:“陪我下一盘棋罢。”
  霍时洲落座执棋。
  “你今日提亲,我本不该拒绝。”楚元默执起白棋,落下一子,抬眸,“但澜萱那里,我不能擅自替她做主。还请见谅。”
  霍时洲也落下一黑棋子,笑了笑:“多谢老师同意学生和小师姐在一起。”
  “你将我的话,抓得倒是机灵。”楚元默无奈一笑,叹了口气,垂下眸子,掩住了眼底复杂和动容,“我何故阻拦你们,毕竟你和婳儿两情相悦。”
  霍时洲难得惊讶了一下,“老师知道她的心意?”
  楚元默摇头失笑:“这丫头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但她性子迟钝,还未知晓你的想法,你准备何时告知她?”
  霍时洲沉吟道:“得叶伯母首肯之时。”
  楚元默执棋的手指轻颤了下,抿唇问:“你能与澜萱联系上?”
  霍时洲看了眼棋盘,抬眸道:“托张郎中寄往书信一封即可,应当两三日便会有答复。”
  “如此。”楚元默顿了顿,道:“也好。”
  霍时洲垂眼看着错综交落的棋盘,眸光幽深。
  很快就能娶阿婳为妻了。
  但在此之前,他一步都不能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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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黑白双煞下黑白棋。
  这厢,叶蓁一身鹅黄流霞仙云襦裙,步履缓慢地走在将军府石子路上。
  她平日里劲装和男装穿习惯了,现下突然换回女装,还真真是有些不适应,这绣花鞋走路都不畅快,不能疾步如风,亦无法大步流星。
  叶蓁正慢吞吞地前进着,背后蓦然响起一道清澈明亮的少年音,声音里含着笑意。
  “姐姐,你簪子掉了。”
  叶蓁闻声恍惚了一下。
  不过一瞬,她便回过神,转身看向身后来人。
  燕三见她回眸,扬了扬眉,摇着手里的步摇,笑吟吟地道:“姐姐,你的簪子。”
  他肩上散漫地披着红袍,笑起来时会露出虎牙,明眸皓齿,甚是好看。
  赵四站在少年身后,抬手就去拍他的背,“你小子敢调侃我们叶老大。”
  燕三抱剑侧身一躲,“你都不在赵字营里了,还整天对叶蓁老大老大地叫唤,你是不是没长大啊?”
  赵四瞪眼如铃。
  燕三挑了挑眉,“赵四啊赵四你脸皮子真厚,劲占我们叶副将的便宜,出了赵字营还叫人家老大,你年纪比叶蓁大了四五岁吧?啧啧啧,真不要脸。”
  少年语气嚣张,挑衅十足。
  赵四气噎:“你你你这简直是歪理,小兔崽子!”
  他嘴巴笨,说不过话痨子少年,便直接扑过去。
  两人瞬间扭打拉扯起来。
  岳知站在一旁,扶额,“又来了。”
  霍家军中每年会选出优质的新兵,安排送进赵字营和燕字营里进行专门特训。
  叶蓁则在赵字营训练兵中各项体能和功夫总排名第一,而赵四排名第四,是以即便他年龄比叶蓁大,也会叫她一声老大,这么多年也叫习惯了。
  岳知叹了口气。
  谁让适才练兵的时候,赵四在新兵面前调侃燕三年纪小,把这小子惹毛了。
  看这两人又厮打上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拉不开。岳知只好开口道:“燕三,你先把叶蓁的步摇还给她。”
  燕三躲过赵四的攻击,跳到树上。
  他看了看手里的首饰,摇晃了下金饰上垂落的流苏坠子,恍然道:“啊,原来这东西叫步摇啊。”
  叶蓁:“……”
  燕三跳下树,将步摇递给她,“你适才掉到草丛了,约莫是土壤忒软,掉落时没有声音,所以你没发现。喏,我替你捡回来了。”
  叶蓁接过,淡声道:“多谢。”
  岳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三儿,你不会以为女孩戴在头上的首饰都叫簪子吧?”
  燕三一脸坦然,理所当然道:“难道不是吗?”
  岳知:“……”
  赵四见燕三不打了,也便收了收,走过来,挠了挠头,“老大,你今日咋穿了女装啊,我们刚才见你从澜庭走出来,那里不是军师的住处吗?”
  叶蓁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当红娘。”
  赵四错愕:“啊?”
  岳知见叶蓁一脸无奈,替她解释道:“少将军要求娶楚姑娘,今日去向军师提亲了。少将军彩礼不缺,但三媒六聘不能少了媒人,便让叶蓁去做媒了。”
  赵四爽朗一笑:“少将军居然给你派这种任务,听起来有点新奇,俺也想试试,你们看俺能做媒吗?可以自荐吗?”
  叶蓁:“……”
  她该怎么说,是她在冬猎时疏忽职守,让婳儿进了校场,所以接了这个红娘任务来将功补过。
  “你当然不行。”岳知对赵四解释道:“如今楚姑娘的母亲不在,洛阳里也没有信任的媒人,叶蓁既是霍家右军副将,同时又是楚姑娘的表姐,主上找她来做媒比较稳妥。”
  赵四点点头,欢喜道:“军师在军中深得将士信服,若是军师的千金能和我们少将军喜结连理,这不是秦晋之好的美事儿吗?”
  岳知有些担忧:“军师会答应吗?”
  “就算现下不答应,总有一天也会答应。”赵四竖起食指,一脸崇拜,“咱们少将军做事,哪一件是没成功的?老丈人的为难这点曲折算啥,等媳妇娶到了,一切都是香的。”
  叶蓁挽起不方便的广袖,将衣料系成紧袖,勾唇道:“这点你倒是说对了。”
  “多谢老大夸奖。”赵四挠头憨笑,“等少将军定亲了,咱们以后就能叫楚姑娘为少夫人了吧?”
  叶蓁神情微暖。
  除了将功补过,她还想让婳儿幸福。
  即便她不喜楚元默此人,就是他害得姑母半生凄惨。
  可婳儿毕竟无辜。
  叶家当年满门被灭,嫡系一脉没有留下子嗣后代。姑母远走避世,如今她的亲人只剩下了婳儿。
  少将军是她见过最有担当的男人,定能给婳儿幸福。
  赵四和搭住燕三的肩,“走,吃酒去。”
  岳知笑道:“咱们和叶蓁也有大半年没见了,去庆祝一下也好。”
  “行。”叶蓁颔首,“我去换身衣服。”
  于是乎,大名鼎鼎的霍家青年四将,在洛阳权贵众目睽睽之中,‘游手好闲’地将踏上了洛阳第一酒楼。
  也就是这一天,是洛阳第一酒楼开张有史以来第一次,客官东奔西逃,楼宇空荡荡。
  霍时洲在冬猎时打下的恶名,哦不对,是威名,让洛阳权贵时隔半年再一次回想起当年被霍家军攻破皇城的恐惧。
  震慑力从可止小儿夜啼,变成了可止酒鬼不再嗜酒、赌徒不再好赌、浪子不再留恋红尘……
  待霍家青年四将吃酒回来之时,除了燕三,其他三人都已酩酊大醉,进将军府时浑身都是酒气,被管家带到了正堂大厅歇息。
  岳知脚步虽有些虚浮,但还能自己走路。叶蓁身形慢吞吞的,面色一切正常,倒是看不出醉意。而赵四整个人都躺在了燕三身上
  燕三直翻白眼,抬腿就是一踹,将赵四踹到了正堂门口,“你给老子滚。”
  一脚刚踏进门来的霍时洲,看了看腿边的赵四,无语凝噎。
  他揉了揉眉心,“自去领罚。”
  四人醉声整齐,甚为洪亮,“诺!”
  霍时洲缓缓叹了口气,对管家道:“请张郎中来正堂一趟。”
  他垂眸看着这四人,他知晓他们关系好,分别半年未见,又风餐露宿战场,在厮杀紧张中渡过,现下打了胜仗,只是去吃些酒放肆一下,也不过分。
  但明日还有操练演习,他得请张郎中给他们灌下醒酒汤。
  赵四嗜酒就算了,叶蓁和岳知竟也由着他喝。
  反而到头来没有醉酒的人,竟是平日里最闹腾的燕三。
  一炷香后,张郎中匆匆赶来。
  不过霍时洲没想到楚婳也来了。
  小娘子穿着冬日的小棉袄,背着医药箱,束着玲珑可爱的双丫发髻。
  门口躺着的赵四见到她,醉眼瞬间瞪大,声音洪亮道:“少夫人晚好!”
  霍时洲:“……”
  楚婳正踏着门槛,闻言脚下一个踉跄,扑进了霍时洲的怀里。
  ◎最新评论:
  【爪】
  【撒花?】
  【哈哈哈哈哈,婳婳应该还不知道求亲的事儿?】
  【今天又是我第一个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