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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提亲。◎
  楚婳鼻尖缠绕着一丝血味,蹙起眉,“你、受伤了?有血……”
  她连忙抓住他的小臂,想要拉开他遮挡的手掌。
  奈何她力气太小,他的臂膀又如铁般沉稳,她用力扯了扯,依然一丝不动。
  霍时洲身形僵了僵,哑声道:“血不是我的。”
  他顺着小娘子的动作,松了松禁锢,只是用掌心虚罩着她的视线,并没有碰到她的脸蛋。
  但他一只手就能覆盖住她整张脸,她的视野里仍然一片漆黑。
  楚婳咬住胭脂般的朱唇,瓣儿上露出一抹柔软的小牙印,颤声微微,“霍时洲。”
  竟直接开口,唇齿十分流利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清晰可知她此刻语气里的认真。
  霍时洲微微一怔,下意识应道:“我在。”
  楚婳抬起小胳膊,去挠他,软糯的嗓音带着几分严肃:“松开、手。让我看看、你。”
  霍时洲被她那如猫爪肉垫的小手扒拉着胸膛的衣襟,心口顿觉酥麻。
  他垂下眸子,盯着小娘子的红嘟嘟的唇儿,有些出神。
  她这是……生气了吗?
  霍时洲屏住呼吸,搂着她腰的手臂又松了点,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
  “我身上……有些脏。”
  都是血。
  他抿了抿唇,试图和她商量,“阿婳你能先待在这里吗?别转身,我去外面清洗一下脸。”
  红衣上沾染的血渍不鲜明,就先不管了,但脸颊上残留的一抹血得弄干净,不然这样挺吓人的。
  楚婳蹙眉:“外、外面?”
  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水给他洗,而且营帐里明明有棉巾澡豆。
  霍时洲闷声闷气,“我去河边。”
  楚婳小拳头硬了,“这么冷、的天,你用冰块、抹脸嘛?”
  即便他身子和体格都比一般人要强健,但也不能这般挥霍啊,万一染上了风寒,可是很难受的。
  霍时洲哑然。
  楚婳静默片刻,缓缓放下手,没再去扒拉他,而是轻声唤他,“霍时洲。”
  霍时洲低低“嗯”了一声。
  楚婳垂下长睫,盯着她腰腹上的他的手臂,嗓音温软而平静,“在山林里、我知你是护我、才遮着我、的眼睛。可、可是现下我不懂,现下又是为何、不让我看你?”
  霍时洲面色隐忍,沉默良久,坦白道:“阿婳,我有私心。”
  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像跟磁性的琴弦般波动在了耳边。
  楚婳的心倏地一紧,鼻音糯糯的,“……什么?”
  霍时洲微微俯身,轻嗅她的发丝,瞳底幽邃暗沉,“我不想,你看到我的另一面。”
  楚婳怔了怔。
  霍时洲垂眸凝睇着小娘子后颈的美人痣,一点朱红映雪肤,璀璨明艳。
  他呼吸顿了顿,眸色渐渐转深,语气很轻,“会吓着你。”
  不出所料地,看到她身子轻颤了下,他眼底浮蔓起一丝自嘲,嘴角微露苦笑。
  但下一瞬,原本沉默的小娘子忽然低呜一声,小鼻音里溢出哭腔。
  霍时洲心头一慌,“阿婳?”
  楚婳嗓音里带着软软的无措,茫然极了,“我、我们相识这般久了,你却、连另一面都要藏着,瞒着我?”
  霍时洲气息微窒,舌头发麻,话语顿在喉咙处。
  他能感受到她流下的眼泪,热气在掌心缠绕,灼烧到了心底。
  楚婳哭哼带泣,打了个嗝,咬着牙,满是委屈地控诉道:“霍、霍时洲,大骗子。”
  霍时洲闻言,瞬间慌了神,“我……”
  楚婳浑身发抖,在他怀里轻轻扭动,小胳膊和小腿都开始扒拉他,“霍时洲,让我看看、你。”
  霍时洲紧抿干涩的薄唇,停顿了很久,慢慢移开了手掌。
  楚婳视野里重新恢复光亮。
  她怔愣一瞬,眨巴了下乌溜溜的杏眸。
  他,妥协了。
  楚婳缓缓转身,抬起头看向霍时洲。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俊美无俦的容颜,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只是此刻脸颊上有着一道鲜艳的血痕,衬得他那本来就富有攻击性的五官更加野性戾气。
  他袭红衣,长身而立,但脖颈处是一块雪白的衣料,上面沾染着血色。
  楚婳瞳孔一缩。
  虽然霍时洲深邃的瞳眸里褪去了杀气,可依旧掩不住眉宇间锐利的锋芒。
  即便是在小娘子面前收敛了许多,但适才杀过人,浑身还萦绕着一股凶戾。
  那是从战场上走来自带的狠劲,是京城世家子弟没有的血气,能止小儿夜啼,令百官惊恐色变,让贵女们花容失色。
  人人惧而远之。
  霍时洲看着小娘子呆怔的、似是被吓到了的神情,他静默一瞬,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即便这辈子他多了运筹帷幄的从容,隐藏着灵魂里深重的戾气,控制住对谢氏皇朝的炙热恨意。但都无法掩盖他是从地狱来到人间复仇的恶鬼这个事实。
  可唯独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血与肮脏。
  霍时洲俯身,抬手轻柔地擦掉楚婳脸上的泪,沉默无言。
  心底有一丝苦涩开始泛滥。
  许是因他胆怯了。
  怕她想要离开自己。
  她看到了他凶戾嗜血的一面,她会和别人一样惧他远他。
  霍时洲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的眼角,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正当此时,她忽然弯了弯眸子,眼尾卷翘着,勾起一抹绚丽的弧度。
  他晃了晃神。
  而就这在一瞬间,小娘子拍开他的手,倏地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纤细的双腿勾住他的腰,整个人像只柔软的兔子般挂在了他的身上。
  霍时洲下意识地拖住她的小屁股和后背,防止她掉下去。
  做完这些他就愣住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她捧住了脸。
  楚婳白嫩的小手开始使劲,像揉面团一样地揉搓着他的俊脸。
  霍时洲因为五官被她揉着,嘴巴实在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喉间发出声音,“唔婳婳……”
  楚婳挑了挑眉,轻哼,“看你这下、还怎么捂住、我的眼睛?”
  霍时洲抱着她,任由着小娘子发泄了一会,眼里难得出现了茫然的神色。
  楚婳揉搓了一会,见他一直纵然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欺负他了。
  她慢慢放下手,重新勾住他的脖子,抬眸逼视他,嗓音软糯却带着一丝严肃,“霍时洲。”
  小娘子的杏眸清澈干净,眸中带着点执拗,小脸上神情认真。
  霍时洲被那目光看着,长睫轻颤,应道:“嗯。”
  楚婳舒了口气,重新举起小手,露出手掌心给他看,“我把你、脸上的血,都擦干净了。”
  她白嫩的掌心里现下染上了血渍,是刚才他脸上的血渍。
  霍时洲缓缓睁大狼眸。
  楚婳眨巴着眼睛,双颊红彤彤的,小小声道:“我、我这个人、是胆小了点,也怕看到杀人、怕见到尸体,还怕、血。”
  她瞅着他,眼中好似星河璀璨,弯着月牙一般的水眸,笑颜烂漫,“但我不怕你呀!”
  霍时洲心头巨震。
  胸口宛若被重重一击,浪潮决堤翻滚出滔天的情绪,令他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半晌,霍时洲定下心神,薄唇微颤,哑了嗓子,“你适才被我吓哭了……”
  楚婳眼里闪过一丝羞耻,气鼓鼓:“没见过、假哭嘛?”
  霍时洲错愕一瞬,哑然失笑。
  楚婳觉得这招很管用,她性子既然强硬不过他,那就软着来,反正他会上当。
  霍时洲垂眸看着她乖巧温软的小模样,心海泛起阵阵涟漪。
  阿婳这是在安抚他。
  阿婳不怕他。
  他的目光愈发灼灼。
  楚婳见他一直痴痴地盯着自己,歪了歪脑袋,试探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霍时洲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眼神灼热地看着她。
  楚婳忍不住噗嗤一笑,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感觉得平日里高大强势的主上,像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大狗狗,此刻被她发现后,又耷拉着耳朵,眼巴巴地瞅着她。
  干嘛这么看着她,她又不是肉骨头。
  楚婳耳尖微红,心底冒出小小的羞怯。
  她连忙甩了甩脑袋,现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她虽然迟钝了点,但不是笨蛋,霍家当年发生的事情主上不说,岳知他们瞒着,但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而她日后也会努力走近他,接近他。
  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充斥心海,楚婳深吸一口气,咬唇,大胆地抱住霍时洲,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肩头。
  她慢慢抬起手,柔荑在轻轻地拍抚他的后背。
  霍时洲的气息有一刹那的紊乱。
  心田的土壤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开了,像是嫩芽破土而出沐浴暖光,绽放一抹生机。
  他身形僵了一瞬,颤下长睫,回抱住小娘子,“对不起,阿婳。”
  他眉间的戾气淡去,“我不该这般小瞧你的勇气和胆识。”
  小娘子并不怯弱,怯懦的人是他。
  他害怕失去,竟忘了她上辈子多么果敢坚韧。她竭尽浑身力气,脖子往利刃上撞,含悲饮剑,为了他不受制于敌人。
  霍时洲紧紧搂着她,好似要刻进骨血里般珍视。
  楚婳闭着眸子,依顺地窝在他怀里。
  这是一个温暖的拥抱,两人之间静谧而温情。
  亡命少年在暗无天日的乱世里摸爬滚打,与命运战斗了一辈子,最后踏着尸山血海,向死而生。
  他于无间之中惊鸿一瞥,姑苏烟雨里那少女弯眸灿烂一笑,点燃了他漆黑如渊的灵魂。
  那是蹉跎半生的渴望,竭尽余生也要再见一面的执念。
  少年愿与命运、与天地再斗一辈子,直到心爱的姑娘能够喜乐无忧地活着,平安回到他的身侧。
  -
  冬猎三日过后,天气渐渐回暖了些。
  楚元默大病初愈,推辞了容国公的请柬和一众前朝老臣的宴邀。
  他披着大裘,身上沐浴着温和的初春暖阳,端坐在在澜庭院的竹亭中,整理批阅霍家军中堆积了三天的文书。
  忽然,庭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喧声。动静不大,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楚元默还未起身,就见管家带着一群侍从走了进来。
  “先生安康。”他们姿态恭敬,面容带笑,抬着几十只大箱子放到了院中。
  一匹匹锦料纯帛、丝质绸缎等华美的衣布,一盒盒敬亭绿雪、鹤松毛尖等名茶,以及三支精巧的贴盒里装着首饰与金叶子,接着是四五只养着三牲的笼子和装满鱼的水缸,然后是一坛坛名贵的酒……
  楚元默怔了怔。
  他的目光落到一只打开的箱里,见里面装满了销金楼的铺子地契,这一箱子便富可敌国。
  楚元默蹙起眉,心头疑惑。
  这时,霍时洲缓步走了进来。
  他没有身着往常的玄墨劲装,而是袭着一身清雅出尘的锦衣,穿戴整整齐齐,打扮得干干净净,就连神情也变得与平日里不大一样,嘴角勾着谦和的笑,锋芒毕露的气质收敛,整个宛若一位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
  楚元默心头疑惑更甚,眉头一跳,看了看满院的箱子,隐约有些不安。
  他起身迎了上去,拱手一揖:“主公。”
  霍时洲笑道:“老师,今日是黄道吉日。”
  楚元默颔首,“臣夜观天象,紫微星亮,正想和主公商量此事……”
  他正说着,霍时洲忽然长身作揖,重礼一拜。
  饶是楚元默再沉静,也不由惊了惊,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蹙眉道:“主公这是作甚?”
  霍时洲没有起身,而是微微抬眸,温声道:“学生是来向老师提亲的。”
  楚元默:“……”
  ◎最新评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结婚!】
  【终于开始正常结婚流程了】
  【哈哈哈哈哈,楚元默:“你走!”
  霍时洲可不就是一只小狼狗么?】
  【啊啊啊啊终于等到提亲了啊啊啊啊啊激动啊啊啊啊啊】
  【撒花?】
  【芜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