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挑了挑眉,总算来了!看来这出戏就要拉开帷幕了!
他起身,将黏在身上的杂草拍干净。
他也不矫情,径自走了出来。
“请!”季良侧身。
周锦瞥了他一眼,见他面容平静,便知此次出去必定无事。
“周大夫,周大夫我就知道您肯定会出去,您看这不就是了嘛!哈哈哈哈......”祝双才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他费力的蠕动着,想要爬到门口去。
黑衣男人拧着眉,他竟然真的能出去!还是那家伙亲自来接的!
这位周大夫到底是什么来路?
“周大夫您可别忘了我啊!”祝双才声嘶力竭的声音响彻在牢房,“您要记得我刚才的话啊!周大夫,周大夫......”
周锦挠了挠耳朵,心里冷笑。
他被绑来这里谁知道祝双才和耶那成是如何狼狈为奸的?如今被过河拆桥关进牢里,狗咬狗,周锦只想拍手称快!
再者别说他没这本事救他,就算有,他也不是圣母心泛滥了,要救他?那还不如救那对母子!
想到这里,周锦侧头往旁边扫了一眼,却正正好瞧见那小孩睁着一双亮澄澄的眼睛看着他。
小孩见周锦看过来,嘴角一勾,眉眼弯弯,火光映照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纯粹天真,那中间又带了几分不舍与期盼。
周锦心里一动,有几分不是滋味。
他什么也没说,便大步往外走了出去。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世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无数的人正在受苦,他救不了所有人。
多余的同情心不过就是一擂沉重的负担!
牢里众人全都目光炯炯地瞪着周锦,随着他的步伐移动着视线,好似要黏在他身上一同出去。
直到几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牢里又恢复了昏暗的光线。众人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又恢复了往日那死气沉沉的模样。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身上时,周锦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白惨惨的日光将整个大地都炙烤得滚烫,不过一会,周锦身上就出了一身热汗。
他跟在季良身后,很快,就到了一处华丽的住所。穿梭在庭院之间的仆人丫鬟,各个面容沉静,目不斜视,对周锦几人的到来没有投来一丝目光。
不知不觉间,周锦身边就只剩下了季良和赖木哲。
眼看着前方紧闭着的棕色大门越来越近,门前分立着两队披甲带刀的魁梧汉子,各个肌肉虬结,目露凶光。
周锦甚至有种错觉前方是什么有去无回的阎罗殿!
这时,季良突然在周锦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周大夫,这次将军要见您,您只要好好配合,便不会有危险!”
周锦心里一动,面上倒是没有表露分毫,他瞥了一眼季良,并未说话,脚下不停往前过去,停在了紧闭的大门前。
季良同守门的人说了几句听不懂的北梁话。
那人掀着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番周锦。随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嗤笑声,嘴里接着又吐出了一句极短的气音,便去推开了大门。
这是一句北梁话,周锦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读懂这句话的含义!
侍卫仰着脖子,站回了原地,再没给周锦一个眼神。
周锦站在那里,前方大门打开,空荡荡的很是安静。
“周大夫?”
季良催促了一声。
周锦突地笑了一声,在场的人瞬间有些莫名其妙。
他扬起头看着旁边这个身高九尺的魁梧大汉,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下压的嘴角显示了他此时的不快。
“你以为你自己很威风?不过是一个看门狗!”周锦声音冷冷的,“不过想必很快,你怕是连这个看门狗也当不了了吧!”
季良与赖木哲瞳孔瞬间放大,表情皆有些不可思议,似乎没料到周锦这样一个温和的人会说出这样凌厉的话语来。
侍卫垂下眼睛看着周锦,眼神有几分凶狠。他的眉毛狠狠地耸起,嘴巴下撇,他也听不懂周锦的话,只是从他的语气里能够听出不是什么好话!
“季良,翻译给他听!”周锦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周大夫,这......”季良面目难色。
这时,那侍卫突地转过脸来也朝着季良大喝了一声,似乎也是在让他翻译。
季良拧着眉,有些不快,却不知这份不快这对着周锦还是那个魁梧侍卫。
他高耸的鼻梁像一把斧子,将脸对半劈成了两半,显得他整张脸都有几分沉郁。
“周大夫,您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以免......”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翻译给他听!”周锦声音像冰锋一样冷利。
侍卫这时终于好似忍耐不了了,他气急地往前冲了一步,手上握着斗大的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一圈。
季良眼神一暗,立时便上前了一步将周锦挡在了身后,语气十分凌厉的呵斥了几句。
侍卫猛地顿住脚步,鼻翼张合,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周锦冷笑着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只觉这一切都仿佛一场无聊到极点的闹剧。
正在这时,大开的房门里突然传出一道宏亮厚重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一出,在场的人都瞬间僵住了,那侍卫立刻退回了原地,脸上漫出的血红就像潮水般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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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甘酒镇内,……
甘酒镇内,
许文璋早已经去永宁府任职了,虽然周锦未能替许公子治疗心疾,但圣命不可违抗,即使他内心再焦灼难安, 依然带着府里众人前往了永宁府。
而新来的府官也已经在来上任的路上, 相信不日便能到达甘酒镇了!
周氏医馆门口依然人来人往, 虽然百姓们心里依然还在等待周锦的回来。他们已经从最开始的担忧,愤怒,期盼到现在回归到忙碌而又平凡的生活了。
生活仍要继续。
“小周大夫, 多谢您了!”
“秦婆,您慢走,回去后一定要记得喝药。”
“哎,好,好!”秦婆抱着一擂药包, 在狗子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出了大门。
狗子站在门口目送了一会,见她虽走的慢, 却很稳当。
刺目的太阳白惨惨的照射在头顶, 秦婆的身影好像要融化在了这片刺目中。
“哎!”
狗子叹了一声,转身回了医馆。
医馆凉悠悠的, 空气里都弥散着一股浅淡的花香味。
商桂手里拿着一个药罐从后院走了出来。
他扫视了一圈, “秦婆走了吗?”
“嗯!”狗子走到柜台前将刚才秦婆给的钱又数了一遍。
“她已经好多了!前几天来身上寒气还重的很,今天我给她把脉,脉象沉稳了许多!”狗子手上算盘打的啪啪响,“你的神肤膏熬好了吗?”
“是啊!”商桂晃了晃手中的药罐, “已经熬好了,明天李叔要过来取药,我多熬点备着!”
“也好!多备着点吧!免得到时候忙不过来。”狗子将抽屉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了好些银钱铜板。他将刚才数好的铜板叠好又放了进去,
“也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把这些钱清理一遍呢,都快放不下了。”他嘴里嘟嘟啷啷着,用钥匙将柜子稳稳地锁住。
商桂耳尖地听到了他的嘟囔,端着药罐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抬起手将罐子放到了隔层里。
“许大人那里还没有消息吗?”商桂抽了抽鼻子。
“没呢!”狗子将钥匙放好,“等师傅回来看到咱们挣了那么多钱了一定很高兴!”
他揉了揉眼睛,“师傅这么聪明这么厉害,他一定很快就会回来了!”
“你说是吧?阿桂哥?”狗子侧头看着商桂,嘴角抿起一条弧度,颊边的酒窝深深的陷了进去。
商桂垂着眸静默了片刻,随即狠狠地点了下头。
“他会平安回来的!”
是啊,会平安回来的。
镇子上的人心里都藏着这么一个小小的期盼。
州济城
飞鸟扑扇着翅膀飞过假山林木,清凌凌的鸟鸣声回荡在耳边。.
院子里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令人窒息的沉闷压抑在在场之人的心中。
“到底什么事?”耶那成一双虎目扫视了一圈众人,目光所到之处,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威压。侍卫们嘴巴紧紧抿着,面容凝重,垂着头一声不吭。而那带头的侍卫已经面色惨白,嘴唇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