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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姜慈赶忙拉开门,  朝苏妈妈有礼一揖,说道:“真是对不住,  我师父在这与我讨论药理,偏偏我这脑袋就是记不住那么多,所以他就讲得久了些。”
  她侧步让开身,指着安平继,  不失礼貌地笑着。
  苏妈妈诧异地看着安平继呆呆愣愣地在姜慈房中站着,面上还有些潮红,  不由想到姜慈的女儿身,又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便皱了皱眉,语气生硬道:“安神医……我们老夫人有请……”
  安平继愣了一下,  随即赶紧反应过来,摸着手边的药箱,冷静说道:“既然孙老夫人身体有恙,  那我正好便去拜见一下,  顺便还可以告知孙小姐的病情。”
  他理了理衣衫,轻轻朝姜慈一瞥,  便大步走向苏妈妈。
  苏妈妈满面狐疑,  浅浅做了个请,  便带着安平继一路往孙老夫人的偏院而去。
  姜慈见安平继被孙老夫人叫走,  不禁觉得现下连个说话的人都都没有了。一想到孙玅音莫名其妙地解了毒,必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得将希望放在那个妆奁里面。
  姜慈见天色还早,  便伏在桌上悄悄眯一会,窗户正巧朝北,没有刺眼的阳光,只有树影斑驳,深深地印在姜慈脸上。就着这晃晃悠悠的影子,姜慈打了个哈欠,便浅浅睡去。
  睡梦中,仿佛一个人的身影在面前晃动,很是纤细,很是修长,她不绾长发,款款而来,慢慢地向自己伸出了手……
  忽然,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又响起……
  姜慈们猛地一下被拉回了现实,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嘟囔着:“怎么老做这个梦……”
  她迷迷糊糊朝门外看去……
  又是熟悉的身影……
  门外身影顿了会儿,道:“姜小大夫在吗?我们大人回来了,请姜小大夫过去诊个脉。”
  姜慈一听,瞬间瞌睡骤消,她忙手忙脚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抚了抚面上的睡痕,恭敬严肃地打开了门,直接道:“龚叔好,我师父去了孙老夫人那里,还未回来,不如等他回来了,我就让他去孙大人那……”
  哪知龚叔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寻了安神医,一时半会回不来,反正只是诊个普通的脉,不用太久。”
  姜慈僵着脸,扯开嘴道:“这样啊……”
  龚叔让开一条道,语气凝重严厉:“那就请姜小大夫随我去一趟吧。”
  姜慈生硬地点点头。
  龚叔转身就朝前厅而去,姜慈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掉了队在这曲曲折折的孙府迷了路,但见龚叔脚步也不快,便放松了下来,走走停停。
  二人走到半路,姜慈忽然有意无意地问道:“不知孙大人这几日都去了哪里?我们来府数日都只有第一夜见过。”
  龚叔一听,停了步子,转身看着她,眼神犀利:“你们既是来治病看诊的,那么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姜慈被龚叔一怼,顿时噤了声,只得颔首微笑,双手紧紧摩挲着衣角,快步跟着他。
  待快到孙府前厅的时候,龚叔忽然驻足不前,回头仔细地说道:“姜小大夫,今日大人回来,带了稀客,你就是为他诊治,除此之外,不可多问,更不能像在小姐那一样……”
  说到这,姜慈尴尬地点点头,她和安平继两次为孙玅音看诊,结果都是狼狈收场,不是被打就被赶,想来在龚叔眼里,他们二人已经是名不副实、徒有虚表之人。
  姜慈正想着等一下怎么跟孙大人的那位稀客看诊,凭她这点皮毛知识,万用的“偶感风寒”不知能不能搪塞过去。
  正绞尽脑汁想着,姜慈竟未发现已经随龚叔来到了前厅,没注意到门槛,在进门之时“咯嘣”一绊,身子歪歪扭扭险些摔在地上。
  龚叔眼里满是嫌弃,又当着客人和自家大人的面不好发作,只得万般无奈地小声呵斥道:“小心点。”
  姜慈点点头,将头深深埋了下去,仔细跟着龚叔的脚步,稳稳走上前去,头也不敢抬。
  面前正座官服齐齐整整,必是孙耀;左边客座一靛蓝直衫之人,脚穿一双鹿皮长靴,鞋面各嵌一颗碧玉,看这装扮,似乎大有来头。
  龚叔在一旁道:“大人,安神医去了老夫人处,本想诊完老夫人再来,但是苏妈妈说安神医在姜小大夫房中补习药理许久,应是太累,就差了姜小大夫过来。”
  等他呜呜啦啦说完,姜慈恭敬一揖:“终疾谷弟子姜迟见过孙大人。”
  话音刚落,还未问及来客姓名,便听那太常寺少卿孙耀的官腔已然打起:“大人,这便是下官与您说的终疾谷安神医的弟子,姜迟小大夫,年龄虽小,但是医术精湛,如今在我府中医治小女,小女已然大有好转。”
  还真是能吹啊……
  姜慈默默想着……
  对方并未说话,场面简直十二分的尴尬。姜慈站得有些撑不住,只得抿了抿嘴,继续低着头,注视着脚尖……
  孙耀似乎知道有些不尴不尬的,于是只能继续说道:“既然大人今日不是很舒服,便让这姜小大夫为您诊个脉看看……”
  姜慈扯着嘴僵笑了笑,心想这当官的巴结起来,还真是没脸没皮,而且这孙府好像身体都不好,一个两个的要把脉,刚被孙老夫人拉走一个,现下又来一个……
  姜慈正发着愣,却听孙耀低沉了声音催促道:“姜小大夫,还不快给这位大人好好诊个脉。”
  姜慈赶紧拉回了思绪,深吸了一口气,便低头朝那坐着的靛蓝华服之人而去。
  姜慈憋着气沉沉道:“还请这位大人将手……”
  还未说完,那人便伸出右手,搭在扶手上,手腕白皙,手掌微微张拢,隐约看见掌心有厚厚的茧,似是习武之人。
  姜慈赶忙搭了脉,纤纤玉指搭在那有力的手腕上,那人似乎一怔,又迅速恢复了常态。
  姜慈紧张地切着脉,她虽然有着半吊子的医术,但是给这人把脉,还是能看得出脉象沉稳、经穴畅通,理应没什么毛病。
  但他又怎么会不适呢……
  姜慈诊得久了些,孙耀见她面色凝重,便急忙问道:“姜小大夫,可有什么问题?”
  姜慈撤回手,颔首作揖恭敬道:“大人这脉象略快,但脉数有力,似是邪热鼓动,血行加速,为实热内盛。只需好好调理,多喝点清淡茶水,少吃辛辣之物即可。”
  姜慈说完,舌头感觉都打了结,只得又慢慢退下,等着孙耀和他的这位稀客发话。
  哪知孙耀根本没有理会姜慈是否切脉正确,便赶忙奉承地说道:“既然姜小大夫说只是实热之症,那下官一会儿便让下人给大人热一壶上好的杭白菊,好让大人清热败火……”
  姜慈一听,心中有数,这孙耀怕是一只藏着尾巴的精明狐狸,一个太常寺少卿,居然能搞到杭白菊这种贡茶,还大大方方拿出来孝敬上官,也不知他背后蹲了怎样一只大虫。
  姜慈正要问道能不能先行告退,哪知那靛蓝华服之人忽然开口,声音致冷极寒:“可我并不觉得我有燥热之症……”
  话音未落,姜慈心头一跳,这熟悉的声音……
  心中无数圈圈点点油然而生,仿佛有一种光芒在心里闪烁,久不停歇。
  姜慈悄然抬头,面前之人依然是那副凛若冰霜、行峻言厉的模样。他不知何时又换回了一身的华服,靛蓝金线交织,鹿皮长靴,浑厚的白玉腰带,精致华贵的镶碧鎏金冠。
  但这次见他,这身流光滟服似乎顺眼多了……
  韩玢靠在椅子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四目相对,姜慈接触到他眼里深不可测的情感,不由心跳如雷,一种似乎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感情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这种奇怪的情感似酸似甜,似喜似悲,好像这几天来所经历的莫名其妙都消失不见,脚底飘飘荡荡的没有着力之处,整个人都漂浮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落入不测之渊……
  她既惊讶,又害怕,想到还有孙耀在面前考究似的看着他俩,便微微一侧脸,压下心中所想,低沉了声音道:“……我见这位大人心跳甚快,恐是这天气的缘故……”
  话到此处,姜慈倏然瞥见韩玢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改口道:“不过,大人看上去似乎并不像单纯的火热之症,敢问大人是不是舌苔白腻、食欲不振?……”
  “是。”
  “在下学医时日不多,不敢妄下结论,要不还是等师父来了,给大人看诊。”姜慈谨慎地说道。
  韩玢安静地听着,微微笑了笑,他撇转了目光,看着孙耀,道:“不错,我确实最近口干舌燥食欲不振,看来孙少卿请的终疾谷大夫真的是名不虚传……”
  孙耀听韩玢这种凛冷之人居然夸赞了他府中的医师,不禁有些飘飘然,他赶忙拱手道:“大人过奖,不过是为了小女的癔症,耗费了万千辛苦才请来的。”
  韩玢看着他说完,许久,“嗯”了一声。
  姜慈看在眼里,不由得丢了个白眼,这明明就是自己和安平继主动找上门的,何来万千辛苦去终疾谷请的?
  韩玢似是知道姜慈有些不悦,便起身,抖擞了衣袍,轻轻一揖:“孙少卿,我既来叨扰几日,不知住所在哪?”
  孙大耀赶忙道:“下官马上就亲自带大人过去,正巧,姜小大夫就在隔壁,就一道儿了。”
  他说完,十分满意地看了一眼姜慈。
  姜慈尴尬回道:“甚好,甚好……”便又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韩玢,见他也正盯着自己,又迅速低下了头,心里不禁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