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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打的就是你


  现在算是通过一个铺子,  已经铲除了对方两人。按照之前在天子脚下,敢正大光明的纵火杀人的手段和胆量来讲,这事恐怕没完。
  暴风雨到来的前夕,  都是特别安静的。
  这都过去几天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阮蛮蛮接到通知,  太师在早朝上参了钟大人一本,说他纵容手下人无端惹事后,还派亲信去威胁刘大人办错案。刘大人刚正不阿,抵死不从,  钟大人的亲信恼羞成怒,  竟然当场将平民百姓活活打死了。
  阮蛮蛮听到这个消息后,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太师了。
  她早就听说过,京城里的人个个不好惹,那张能颠倒是非的利嘴,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尤其是权利更大的官家,比阎罗王还要恐怖难对付。
  “麻烦你去回报钟大人,  说我想在大殿上陈述所有事情经过。看看他能不能向皇上求情,  破个规矩,让我进宫面圣。”
  阮蛮蛮深知这时候宫里面就像是吃人的怪物,  闯进去后,  活下来的几率几乎没有。
  所以她偷偷支开苏祁尧,并留下了一封和离书,  交待给侍卫,  一旦听说宫里出事了,就把这封信给他。
  只有这样,  在皇上大发雷霆之怒的时候,才不会因此牵连到他。如果苏祁尧念及点旧情的话,  阮蛮蛮只希望他能尽快找到她的爹娘,到时候去坟前说上一声,一切安好,那就足够了。
  等待的时候,总是最煎熬的。
  阮蛮蛮在府里等了许久,终于传来了口谕,皇上特召阮蛮蛮进宫面圣。
  阮蛮蛮跟在公公的轿子旁,提着心缓缓向皇宫走去。
  许是受到了天子的威压,也可能是被大殿上的紧张局面影响到了,阮蛮蛮越走越觉得心里压抑得很,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她撑住了这种慌闷,硬着头皮来到了大殿门前。
  “你在这儿等着,咱家进去回禀一声。”
  喜公公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他看了阮蛮蛮几秒钟后,突然叹了口气,
  “唉,你初来乍到的也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咱家就多句嘴说道两句。”
  “这里是皇宫,一言一行都得思量好了在说在做,要不然啊,不光是你遭罪,小心整个家族都被无辜牵扯进来。”
  阮蛮蛮能品得出来,这位喜公公念了善心,句句都是透着苦口婆心的善意提醒。
  “多谢公公指点,民妇已经谨记在心了。”
  阮蛮蛮目送走了喜公公没多久,站在大殿门口的侍卫终于叫到了她的名字。
  阮蛮蛮长长的吸了口气,拖着灌了铅两条腿,战战兢兢的进了大殿。
  “民妇阮蛮蛮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明大殿上有文武百官在旁,然而阮蛮蛮觉得,此时此刻整个屋里只有她一个在喘息,一丝人气也没有。
  怪不得好多人说,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平身吧。”
  短短三个字,仿佛天外来音,让阮蛮蛮有种皇上坐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在跟她说话似的。
  “谢皇上。”
  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仔细打量着垂首在跟前的阮蛮蛮。
  良久后,他突然说了句,“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众位百官心照不宣的都看向了阮蛮蛮。
  瞬间,数千道视线集中在了阮蛮蛮的身上。她秉足了气息,张开了所有自信与底气,任由他人打量着。
  “好!好一个倾国倾城,又有智慧和胆量的女人!”
  “谢皇上,民妇不敢当。”虽说这话是夸奖人的,但是阮蛮蛮总觉得这里面有几分冷意,好像并不像他笑得那般开心。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我听钟大人说,建造渠道的图纸是你画出来的?你还为了军营的粮草和盔甲,经营间铺子?铺子怎么样,挣到钱了吗?”
  阮蛮蛮垂首回道,“皇上仁慈,民妇沾了光。生意还好,勉强可以维持军营开销。”
  “只是……”
  “只是怎么样?”
  阮蛮蛮突然间跪下了,她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后,这才意难平道,
  “回皇上的话,这生意起初是挺好的。有钟大人做担保,也渐渐的引来了京城里的贵人青睐。”
  “只是好景不长,民妇刚接到订金没几天,就听说京城里也开了间一模一样的铺子。”
  “这不是很常见的事吗?总不能你开了铺子,就不许别人开一样的吧?天底下哪有这样霸道的道理?”
  这次说话的不是皇上,而是在阮蛮蛮右手边的大臣。
  这刁钻的声音老迈了些,但是洪亮有力气,显得精气神很足。
  阮蛮蛮不敢直视皇上,但是这位处处带着叼难味道的老者,她还是敢‘回敬’的。
  “敢问这位是不是受人敬仰的太师大人?”
  阮蛮蛮献媚的话一出,钟大人身后的官家们不愿听了。
  “她是来为钟大人站队的吗?怎么在那儿献起殷勤来了?”
  “哼,没准她本就是那边的人,现在不过是原形毕露罢了。”
  “别胡说!”钟大人瞥了身后的官家们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
  “一群大男人不分青红皂白,为难一个妇人,你们觉得自己脸上有光,还是引以为豪?”
  众人摇了摇头,纷纷闭上了嘴。
  阮蛮蛮对此并没在意,她继续对太师‘回敬’道,
  “太师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群臣中最有见识和能力的重臣。”
  “我以为像您这样的大人物,不论是说话还是办事,一定会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能做决定。”
  “没曾想,竟然会是这般浮躁偏激,还不懂礼数。”
  阮蛮蛮说完了这番话后,大殿上鸦雀无声。大约沉默了几秒钟时间,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一阵憋笑声,马上就有人受其传染,接二连三的都绷不住了。
  “噗,哈哈哈……”
  “你,你们都闭嘴!”太师身后的官家们,个个羞愤红了脸。
  他们越是呵斥,钟大人身后的官家们就越笑得厉害。最后没了办法,才把矛头拐向了阮蛮蛮。
  “你敢斥责太师不懂礼数?!你算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吗?”
  “哎?这位大人是不是眼神不好?有病可别忍着,得去看啊!小心病入深处,哪怕是华佗再世也难救治。”
  阮蛮蛮坦然道,“这里谁人看不出来,我是个人,而且还是正在受皇恩笼罩的普通老百姓?”
  “皇上问话,我回话。你说我们交流得好好的,太师大人没头没脑的插进来,这不是目中无皇上吗?我说句不懂礼数的话,这有何错啊?还是说,太师可以随随便便抢在皇上面前问话?”
  “你……胡说,不许污蔑太师。”
  “哎呀,是我等眼拙了。没想到这位妇人竟会如此会说话,有胆魄。我等实属惭愧,惭愧啊!”
  钟大人身后的官家们,个个面带羞愧,为阮蛮蛮竖起了大拇指。还连声夸赞钟大人慧眼识人,没有错失了良才。
  能得到大家的认可,阮蛮蛮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这不过是个开场白,她不相信权倾西楚国的太师,会因为这么两句话,就下不来台了。
  “你从乡下来,定会没感受过皇上的仁爱之心。皇上向来在大事大非上不拘小节,自然是不会因为我说了几句实话,就觉得做臣子的有不恭之心。”
  “太师言之有理,阮蛮蛮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阮蛮蛮心头猛跳,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他要袒护太师?
  “皇上……”钟大人想替阮蛮蛮说上两句,哪知刚开了个头,就被皇上给堵回去了。
  “钟大人,朕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在这件事上,阮蛮蛮确实说错了,她该认的。”
  阮蛮蛮行了个礼,“多谢钟大人的好意,也多谢皇上的教诲。民妇确实从乡野田间来,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听话听音,民妇还是懂得的。”
  钟大人大惊失色,“阮……”
  “钟大人,”阮蛮蛮抬手止住了钟大人后面的话,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今儿个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皇上站在太师那边,不管她怎么说,一定会惹来雷霆之怒的。既然这样,那何必委屈着自己?心中有什么话,那就说出来好了,干嘛临死前不图个痛快?
  “钟大人,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把所有的经过,真真实实的说给这里的每一个人。”
  “所以,这件事与你无关,也请你别再插手。”
  阮蛮蛮没理会那些官家们的各种眼神,她坦然道,
  “刚才太师问我,我开了一家铺子,为什么不允许别人开同样的铺子,是吧?”
  “这话乍听起来,的确是存在霸王要求,显得无理取闹。毕竟这开酒馆、开客栈的到处都是,为什么我一个卖衣服的,要这么霸道?”
  太师党的官家们,个个眼鼻朝天,“哼,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阮蛮蛮笑着附和道,“对呀,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那么就为什么,偏偏有人非得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你开铺子卖衣服没有关系。问题是你设计的图案,以及绣在衣服上的针脚,竟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
  “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从千里之外把别人的手艺拿过来,变成了他自己的东西。”
  “不就是针脚一样吗?这有说明的了什么?”
  阮蛮蛮走到那位官家面前,笑着打量了下,“这位大人是可否拿过针,绣过活儿?”
  “我,我怎么可能做过那种事?你这不是在侮辱我吗?”
  “那好,在你不清楚的领域,请你少发言。以免惹来了笑话,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丢的人!”
  “你……”
  “我说的是实话,你听与不听,事实摆在你眼前。”
  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被一个妇人给噎得上不来下不去,廖大人差点羞愤的气死过去了。
  “你这刁妇嘴巴好生厉害!”太师手下的官家又吃了闷亏,白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顿时感觉脸上无光,眯缝着眼睛怒斥阮蛮蛮,“这里是大殿,上面坐着的可是皇上,别把这里当做是集市,耍尽泼妇招式。”
  “太师不用左一个泼妇,右一个刁妇的,你总是这样说话,我会认为你看不起女人的哦。”
  阮蛮蛮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我大西楚奉行的是男女有才皆可为朝廷效力,这是我皇仁慈施政的结果,你怎么能处处诋毁?这可是何用意啊?”
  “你……”
  “好了,我不想听那些没用的废话。我说过了,我来这里是想还原事情真相的,不是来跟你们抬杠的。你们要是再处处找茬儿,那就是心存不轨。所以,请各位大人在我把话说完之前,谁也别插嘴!否则,很难排除心虚的嫌疑。”
  阮蛮蛮毫不畏惧的给了太师难看,还把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都警告了个遍,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成功的吓退了那些人想讨好太师,打算开口为难她的人。
  “都没有意见了对吗?”阮蛮蛮站在大殿中央,将每个人的表情一一收入了眼底,
  “那好,我就接着说说针脚这事了。”
  “刚才那位大人也说了,不就是针脚一样吗?这有什么?为了让大家都明白这个针脚问题,我给大家现场演示下。”
  阮蛮蛮将背来的包袱就地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了一针一线,随手拿了块儿帕子,便开始在上面飞针走线,绣起了花。
  不多时,她的帕子上便出现了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不论是细看还是远看,都是栩栩如生,好似真有只蝴蝶落在了上面。
  “民妇手拙,绣得没有绣娘好看。不过,这并不妨碍大家瞧瞧是怎么走的线。”
  阮蛮蛮端着其他绣娘绣好的活儿,和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绣出来的那只蝴蝶,一并送到了喜公公的手里。让他先转交给皇上看了看,又在文武百官面前走了个遍。
  “大家现在应该看出来了吧?同样是只蝴蝶,从它的走的方位还有拉线的力度都是不一样的。就好比是字迹,每个人写同样的字,它所呈现出来的效果,完全是不一样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在千里之外开的铺子,绣出来的图案,怎么会跟京城富城楼里出来的一模一样?”
  众人沉默了半响,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句,“兴许是绣娘想多卖个钱,就做了两份。”
  “不可能的。”阮蛮蛮回的很干脆。
  “别的地方兴许会出现这个问题,我的铺子里绝不会有人傻到家,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阮蛮蛮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沓文书,她将它再次交给了喜公公。
  “当初我开这个铺子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深知我们卖的是什么。是图案的新颖,还有独特的绣花方式。所以,在挑选绣娘以及所有伙计的时候,我就特意和他们制定了这个约定。”
  “只要大家齐心合力,不管每个月铺子里挣多少钱,他们都会分得相应的盈利。就相当于,这个铺子是大家合伙儿开的。”
  “试问,谁会为了几两银子,出卖了自己的铺子?断了自己的饭碗?”
  “奇了,你真是个奇才啊!”
  不过是匆匆扫了眼,皇上便被定制的条约给深深的吸引了。他越看越为阮蛮蛮拍手称奇。
  全朝文武百官,互相面面相觑。心里不免对那份文书生了好奇心,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条约,会得到皇上这么高的赞赏。
  “皇,皇上上面都说了什么?”
  刚有个官家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句话,就被太师驳了回去。
  “一份文书,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这件事的关键所在,不是钟大人联合他们谋害平民百姓吗?”
  “没错,太师所言甚是。”
  虽说阮蛮蛮嘴上是赞同的,但经过这么多转折后,大家伙儿都不在相信表面看到的、听到的了。
  他们纷纷把精力放在了阮蛮蛮身上,就等着看她的精彩对决。
  “刚才我所展现出来的这一切,都是想表达我为什么要来京城?来了京城以后,为什么要去富城楼?”
  “到了富城楼以后,果然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纹路图案。富城楼的三娘告诉我,这都是京城名绣,亲手做出来的,我自然是不信的。在这争执中,她突然恼羞成怒抢了我的银子,还冤枉我偷了他们的东西,让伙计押我进大牢。”
  话到这里,阮蛮蛮顿住了,她看着大殿上的每一位官家笑着问道,“到了这里我有个很大的疑问,想各位大人解说下。在你们的办案的时候,是不是也不用开堂问案,直接由所谓的原告来定罪?”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请问一下,一个卖衣服的商人,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权利?”
  “一派胡言!”太师甩袖冷哼道,“反正人已经死了,你想怎么说都死无对证。”
  阮蛮蛮有条有理道,“祸害是已经被除了没错,但是活着的证人,肯定能证明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用了。”
  这声不用了,阮蛮蛮觉得很耳熟。她顺着声音扭头往后看去,果然是站在末排的陈大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微臣刘留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得到回应后,陈留迫不及待的说道,
  “皇上,那日是微臣断的案,根本就不像她说的这样。”
  “当日,我突然接到了钟大人的手令,说是让微臣赶紧开堂审案。微臣以为有重要命案发生,便马上派人去找案发的当事人。”
  “待两个当事人到了公堂后,钟大人派去的那个人,说是让这人做原告。不但如此,他还威胁微臣先打三娘二十大板,就因为她是被告。”
  说到此处,陈留擦了把眼泪,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心疾首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效钟大人这样官家,微臣有罪,微臣没办法制止。只能看着这帮人胡作非为,最后将好人打死了。”
  “臣无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没有下公堂,便晕死过去了。等臣醒过来后,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这才找上了太师大人,望他能为微臣做主,为死去的百姓讨个公道!”
  啪啪啪,一阵雷鸣般的鼓掌声,在陈留身后响起了。
  阮蛮蛮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陈大人说得好,说得精彩。我都快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我说的都是事实,自然真真切切。”陈留不吃阮蛮蛮这套,一口咬定了他是被迫的。
  阮蛮蛮冷笑道,“陈大人,你是自己眼瞎,还是把天下的百姓们毒瞎了?当日到底是何情景,不如让看到的百姓们来作证,到底孰是孰非,自会揭晓!”
  “是找百姓来作证,还是找你们安排好的百姓来帮着做伪证,继续害人?”
  太师直接否了阮蛮蛮的提议,“现在三娘已死,你说什么也是有嫌疑的。这样吧,与其让你们争执不休,不如你直接拿出物证来证明,陈大人说的都是假的。”
  “太师说得对,你只要拿出物证来,证明这事是假的,你就是清白之身。”
  太师开了头,那些身后的官家们,自然也要附和着说。
  一时间,大殿上有一半多的人在指责阮蛮蛮,逼着她拿出物证来。
  阮蛮蛮十指紧扣,望着那帮一声高过一声的讨伐,目光中多了丝愤怒。
  三娘是死了,没错。但是那天目击所有事的百姓们,他们都清楚的记得这事。
  可是从太师口中说出来,就变成了一场有计划的谋杀案。还有那所谓的不存在的物证,根本就是为了堵住她所有的活路,强词夺理的编出来的。
  “皇上……”
  “你有物证呈上来?”
  阮蛮蛮语塞。
  她望着皇上看了半响,那双笑眯眯的眼眸里,阮蛮蛮看到了一丝冷意。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那应该是动了杀机。
  “有。”阮蛮蛮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不过我需要回去取来。”
  “那朕就让喜公公陪你走一趟。”
  阮蛮蛮连个谢字也没有说,扭身就往外走。
  正午的艳阳显得有些刺眼,阮蛮蛮站在大殿门前,用手遮挡在额头上,这才勉强看清了前面来来往往的巡逻侍卫。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了阴阳两界的界线上。
  身后的阴森大殿,仿佛是无边的炼狱。出了脚下这道门槛,立马就能还阳了。
  阮蛮蛮刚打了个冷颤,就听到身后的喜公公说道,
  “阮姑娘,皇上及文武百官还在等着,咱们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