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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


  
  安澜看那美人,真觉得仙风玉骨,清艳出尘,搞不好是梅花成了精变的。又忍不住心里发酸,把菜当成那美人,拼命咀嚼。
  
  饭吃了大半,聂连枷看了那美人一眼,起身出去了,那美人顿了下,抬眼扫了桌上的众人一眼,还是面无表情的,身形一动就不见了,人美也就算了,功夫也这么好,大伙一点吃下去的心情都没有,连平时受宠的永柳也呆坐在那,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安澜坐在那,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反正他也不需要什么斯文形象,就破罐子破摔了。
  
  他想起那日在饭馆偶遇聂连枷,便坚持着要跟着回来,想要一举夺取这聂大堡主的心。到了暗堡,看见内院这么多公子,他安澜不过是其中的一根草,再加上尾儿在旁边冷嘲热讽,竟是泄了气。貌美如何,有更美的绝世佳公子出现,那个功夫再好又如何,连床都上不去,他已经25岁了,再怎么也无法和这些十六七岁的粉嫩佳人相比,当日一颗信誓旦旦的心,控制不住的沉了。
  
  昏昏沉沉的回了自己的小院,安尾儿正坐在床上吐纳。听得他进来,脚步沉重,也不做声,显是知晓了晚宴的情形。
  
  他呆坐在桌边,从身上摸出颗珠子,静静地看着,不知不觉痴了。
  
  安尾儿叹了口气,平日再神气的人,遇上情这一字,也不如烂豆腐一块,任人拿捏,有心损他一句,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抬眼,看见平日只拿白眼看他们的五公子永柳进了院子,不小心竟唬了一跳。
  
  那永柳也不用招呼,自来熟的一屁股坐到桌边,看安澜在那盯着颗珠子发呆,自己从怀里掏出块玉,瞪着看,也开始魂游天外去了。
  
  看了大半天,安澜再无动于衷,也忍不住开口问:“五公子这是干什么?”
  
  永柳叹道:“我当你是个对手,想不到人家才是个正牌,我们竟同是天涯沦落人。”
  
  见安澜瞄着他的玉挑眉毛,接下去道:“你能感伤,我就不能触景伤情一下。这玉是当日爷正宠我时赏的,我乐了好一阵子。想不到你一个晚上就得了颗珠子,你也算够厉害的,我这玉还是来了一个月才得的呢!”
  
  安澜眼神暗了一下,勉强打起精神讽道:“你可够精神的,话还这么多。我可一点也不想动。”
  
  永柳鄙视的瞄了他一眼:“我看你平时挺能说的,舌头毒的很,怎么这点儿场面就经不住了,那以后可有你受的,咱们爷可不是个专一的主。”
  
  安澜忍不住回嘴道:“看你这样,那是身经百战了!”
  
  “那是!”永柳露出得意之色:“你看现在都排到九公子了,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勉强算十个,今个有来了个十一,我哪次不是气定身闲,淡定自如啊!”
  
  “你真淡定早就回去睡大觉了,还上我这来找平衡?!”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说了小半夜。
  
  永柳走后,安澜翻来覆去半天也睡不着,索性拉着尾儿在床上聊天,好容易慢慢睡了,没多久竟给饿醒了。冒命把尾儿挖起来,两人像大鸟一样上了屋顶,直奔厨房找吃的去了。
  
  谁也没注意到,屋檐下的黑影里一动不动站了个人,看他们出去了,从黑影里幽幽地走出来,身上已是沾了露水,月光打在他脸上,鬼魅般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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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以后,安澜和其他几位公子混熟了,也开始荤素不忌地开玩笑。这十公子的名号还是给了那叫九榛的美人,有时永柳还骂他不争气,连个名分都没有,就这么闲混。
  
  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咸不淡的混日子,倒把永柳气个半死。安澜觉得挺好,闲来无事打嘴架,比之前有趣多了。尾儿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加入战局,竟是和永柳一起骂他的次数还多些,安澜没办法,只好每次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再骂回来出气。他也不敢骂太凶,尾儿一拳打过来,他能疼好几天。
  
  只那位二公子茗合,依然话不多,只叹气,有时看着远处发呆,眼神里全是挣扎。
  
  这几天尾儿练功到了紧要之处,安澜不敢吵她,每日里要么给尾儿护法,要么便去各处闲逛。他来了这暗堡两个月,之前根本什么都没瞧着,现下倒是欣赏了个够。暗堡号称天下第一堡,几代人的心血,过百年的历史,浩荡荡占了好几个山头,什么奇珍异景没有。他每日里到处乱晃,没人管,也落个清闲。
  
  他几次想跟尾儿说,练那么高的武功干什么呢,他们兴许一辈子都用不着。可当年濒死之际吓到了尾儿,这些年她竟成了个武痴,安澜每每想到都心生愧疚,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武功这种东西,能自保就好,功力太高,能力太强,万一心生贪欲,倒容易反噬,不然师傅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他们本就和这江湖没什么关系,他也并不想在这暗堡呆上多久,只是心里念着聂连枷,怎么也不舍得走。将来远离武林,武功绝顶有什么用。可自打得了这刑天辑,尾儿就把所有精力都投到上面,自己怎么打岔她都不为所动,执念太深,万一走火入魔,他可要后悔一辈子。
  
  安澜摇头,他这辈子后悔的事已经够多了,可不想再多一件。转头又想到聂连枷,心里更是沉重,像个小老头一样佝偻着晃进花园里,他是真爱亭子边这颗大树,没事就要来呆会儿。
  
  刚走到树下,竟看见聂连枷带着那九榛坐在亭子里,在这园子里见着聂连枷,这可是百年一遇。安澜心里郁闷,干脆什么也不管,大大咧咧地晃进亭子,跟聂连枷福了一下,瘫在柱子边坐着。
  
  见他进来,聂连枷抬头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闪了一丝什么,又低下头,看九榛写字。这九榛干脆就当没看见安澜,只管在纸上龙飞凤舞,下笔飞快。
  
  安澜也不管他们在干什么,只盯着九榛看,九榛全当他是只盆栽,三个人坐了半天,一声也没出。
  
  半响,聂连枷淡然道:“这几日,你倒是闲的紧嘛,暗堡内外都被你晃遍了。”
  
  安澜看这意思竟是和自己说话,不由得紧张了下,回道:“也没走遍,只挑那我们能去的地方转了下,爷莫怪罪。”
  
  聂连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在笑他胆怯。似乎在笑他当日有勇气死活要跟来,现在却成了缩头乌龟。安澜在心里大骂,这个狗聂缘,就知道顶着这要笑不笑的死表情吓唬人。
  
  面上还是讪讪的,干脆头也不抬了。
  
  这时二管家过了来,跟聂连枷耳语了几句,聂连枷看了安澜一眼站了起来,见九榛跟着起了身,示意他留下,转身出了亭子。
  
  聂连枷一走,安澜立马抬起头,继续盯着九榛看,左看右看,看到后来,竟想伸手去摸他的脸。手还没碰到,那九榛突地平着移出了两尺,这只手不知怎的就折到了地下,安澜只觉得头晕目眩,头也被九榛按在桌子上,不禁疼得大叫。九榛松了手,安澜抬头一看,他又坐在原来的位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手也不敢拿上来。
  
  安澜忍了忍,终于开口道:“我叫安澜。你呢?”
  
  九榛淡淡地看着他,回道:“我叫九榛。”
  
  声音如清风抚耳,说不出的动人。
  
  安澜定了定,又道:“我本是京城人,有个兄弟,后来又有个妹妹。”
  
  这句话没有问句,九榛就这么淡淡的看着他,也没有回应的打算。
  
  安澜只看着九榛道:“我那兄弟后来失散了,你跟我长的这么像,会不会是我兄弟?”
  
  九榛答道:“不会。”便再无言语。
  
  安澜道:“我也觉得不会,只是忍不住想问问看。你清冷,我世俗,你寡言,我嘴碎,差的真是太多了。”
  
  见九榛依然没有回话的意思,安澜干脆接着自言自语道:“我这个妹妹可不怎么地,比我那兄弟差多了。她什么都不听我的,还老鄙视我,自己特有主要,我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老想我兄弟。小时候,我兄弟对我可好了,我们俩干什么都在一块,我身体不好,他什么都让着我,护着我。有回我让邻居家的狗咬了,他还不到五岁,就带着我爹跑去把他们家大人臭骂了一顿,把狗杀了吃肉,肉端上桌了,我还在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