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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页



  

面对冽,行动永远比思绪快上一步。当他察觉到时,本来仅是摩娑流连的唇已然吮上了情人颈侧的肌肤、更深地品尝那渴望已久的柔软。  

  

“煜……”  

  

双唇深吮间,轻轻呼唤入耳,虽有些微颤,音色语调却染上了几分前所未有的艳丽,怀中的躯体亦是一阵酥软。如此情况让东方煜更觉周身火起,搁于情人腰间的掌已然不由自主地移向了衣带……  

  

便在此际,屋外敲门声响起,惊醒了二人。  

  

“……是关阳。”  

  

听出来人的身分,白冽予容颜微红,忙深吸了口气立稳身子示意情人松手。后者也知道自己过头了,放开青年为他整了整衣衫,却在见着那侧颈难以掩住的红印后,有些尴尬地开了口:“抱歉,一时按捺不住,在你颈上留下了印子……是不是取件衣裳披着比较好?”  

  

“嗯……麻烦你了。”  

  

虽觉如此夜色中,下属应该也瞧不见什么,可回想起上次二人见面的情况,白冽予终究还是接受了情人的建议。  

  

让他为自己找了件外褂披上后,青年出了卧房朝外厅行去。  

  

仔细想来,他和煜几次险些失控,妤像不是给关阳便是给舒越打断的……虽说眼下确实不是沉溺逸乐的时候,但方才的缓蜷缠绵未能延续,却仍教他感到有些……遗憾。  

  

又一次深刻体会到自己的沉沦,白冽予不禁暗暗苦笑。以内力送出一声“请进”让关阳入内后,他在外厅歇坐了下,边等下属边思考起他的来意。  

  

同白虎的约战早在下午便已安排妥当,后天的行动细节亦早巳知晓……会让关阳深夜孤身来访,莫非是有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化?  

  

心下思忖间,下属的身影入眼。上午才刚见过的面庞此刻却带着几分憔悴,让瞧着的青年不由得为之一怔:“关阳?你怎么……”  

  

“……属下深夜来此,是想趁行动开始前向二爷请罪。”  

  

脱口的语调,因眼前主子神情间明显流露的关切而带上了几分苦涩。望着那睽违许久的无双容颜,以及他肩上披着的、那明显属于另一个人的外衣,关阳心头一紧,于入厅前停下了脚步,就这么隔着丈余的距离,不让自己有任何逾矩的可能。  

  

可如此话语、如此反应,却让白冽予心下困惑更起,一个起身迎上了前:“请罪?何出此言?莫非是行动有了什么变化?”  

  

“不……”  

  

强自压抑下胸口翻腾的情感,关阳一个屈身于主子身前跪了下:“属下失职,未能事先察觉成双欲谋刺大庄主之事,特来此向二爷请罪领罚。”  

  

“……这事儿上你确有失职之处。可眼下行动在即,你却来此向我领罚,要我如何处理?”  

  

见他就这么跪了下,青年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赏罚之事,待事了后再行处理也不迟……比起来此请罪,你刻下更应该将心思放在如何先流影谷一步取得帐册名册,不是吗?”  

  

“属下明白。只是……”  

  

只是他同样了解主子的性子,知道那事儿主子一定责怪自己胜过责怪他,所以即使明知刻下不该言及这些,却仍忍不住乘夜赶来,然后于心怀愧疚之际又一次见着了令己心碎的景象。  

  

——也或许,他早就明白自己可能面对什么,所以才更逼着自己来此,让这一切狠狠伤着自己以为惩罚。毕竟,他之所以没能及时得到成双将要刺杀白飒予的消息,正是因为擅离职守往见主子的缘故。一想到他的一己之私可能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那份自责与懊悔,便怎么也……  

  

“关阳。”  

  

中断了思绪的,是自耳畔传来的、主子放缓了音调的一唤。那语气中隐透着的几分温柔让他微微一颤,却仍是按下了抬眸回望的冲动,垂首一应:  

  

“是。”  

  

“……打从我接掌冷月堂以来,你一直是我最为得力的助手。我虽因昔年之事而偶有多疑之处,却从未想过改变你在我身边的地位。”  

  

“二爷……”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不同,我不清楚。但若这一切真令你感到十分痛苦,你也觉得有必要如此……那么事了后,你就专心处理白桦的事,改让舒越跟在我身边吧。”  

  

顿了顿,“但我希望你明白,这不是处罚,而是取决于你的想法……以我个人而言,虽有意进一步培养舒越,可真正能让我放心倚重的,还是你。”  

  

“……听您这么说,属下便想答应,也舍不得了。”  

  

听着主子发自肺腑的字字句句,虽又一次面对了情感无望的事实,原先紊乱的心绪却反倒平静了下来……确定自己不至于失控后,关阳一个抬眸,将目光对向了那近在咫尺的、牵系了他所有情思的容颜。  

  

正凝视着自己的幽眸沉静如旧,也一如既往地潜藏着令人迷醉的温柔……不是对着东方煜或其他任何人,而是对着自己。  

  

——在主子心底,他或许永远无法取代东方煜,可属于“关阳”的那一角,亦绝不会给任何人所取代。  

  

明白这点,纵然心头痛楚仍旧,眼前却已是豁然开朗。  

  

顺着主子伸手搀扶的势子站起身后,回望着主子的双眸已然带上了几分释然与坚定。  

  

“属下一时心乱,打扰二爷安歇了……帐册名簿之事,属下必会全力以赴。还请您尽早歇息,也好应对紧接着而来的种种行动。”  

  

“嗯……一切交给你了。”  

  

见关阳心结已解,白冽予松了口气,面上淡笑因而勾起:“此事了后,有关暗青门与景玄之事仍得继续追查,还须得你多多费心了。”  

  

“这本是属下分内之事,二爷何须言谢?”  

  

说着,他同样回以一笑——带着几分促狭的——“那么,属下就此退下,还望二爷好生安歇,莫要一时‘兴起’玩过了头……告辞。”  

  

言罢,若有所思地瞄了瞄青年给衣领遮住的颈项后,他已自旋身提步、离开了小厅。  

  

目送着下属的身影渐远,白冽予虽因他的调侃而有些羞窘,却更多是欣慰。又自望了一阵后,他才拢了拢衣襟,离开外厅回到了卧室。  

  

  

  

  

  

第十八章  

  

最初之所以将天方当成目标,是因认定这里有他所渴望的真相。他认为青龙的暗杀是来自于天方所派予的任务,所以费尽心思布下了局,一方面潜入天方加以调查,一方面设套引流影谷之力以灭天方,希望能找出昔年委托青龙杀害母亲的幕后真凶。  

  

可事情却不如他所以为的简单。  

  

潜入天方之初,他便由成双口中探得了天方与此无关的消息,对幕后真凶的追索也因而陷入了重重迷雾中……他虽已想方设法找出任何蛛丝马迹,迎来的却只有更多的谜题。琰容的剑法来由、德济堂与青龙间的联系,种种看似相关的线索,却总缺少让一切得以拼凑起来的关键,让他虽隐隐感觉自己已逐步逼近真相,却始终没能将一切弄个明白。  

  

而今,对天方的计画终于迎来了最后的阶段。只要能顺利找出名册,看看青龙潜入山庄前的最后一个任务究竟是什么,也许一切便能完全联系起来,从而揭露出他已等待了十三年的真相。  

  

望着眼前已整装待发的大批人马、思及即将展开的行动,白冽予虽清楚自己该冷静以对,心下却仍不免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  

  

“冽。”  

  

拉回了思绪的,是来自身旁情人的一唤。青年闻声回眸,情人略带关切的面容随之映入眼帘。  

  

“怎么了?你好像有些心乱。”  

  

东方煜传音问,“是因为昨日白虎受缚前的话?”  

  

话中所指的,是昨日白冽予以约战为由将白虎诱入伏击地点后,寡不敌众的白虎当着流影谷人马的面臭骂青年是无胆小人的事。他虽不觉得冽会在意那种人的话,可那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难保冽心下不会有什么疙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