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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七十五、沙尘暴章


            “阿雪是……
  “阿雪是如何发现的,  毕竟奴可是一直认为自己掩藏得很好。”
  走进来的男人不再掩饰自己原本的音色,亦连脸上的笑都变得越发浓稠开来,像极了那嗜人而食的沙漠毒蝎。
  “你我二人待在一起都有八年之久,  岂不会相互熟悉着彼此间的气味。”时葑看着朝她走近的男人,  漆黑的瞳孔中满是浓浓的,  毫不掩饰半分的憎恶。
  “可奴在来之前,  可是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清洗了一遍,就连这身上都熏了新的香,  也难为王爷还能认出我了,  也不知这是不是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撕扯掉脸上那张人|皮面具的莲香笑着靠近,那双白皙的手则温柔的抚摸着这张,  已经许久未曾相见的芙蓉面。
  那些之前被他刻意掩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回忆在此刻,  就像是潮水般奔涌而出。
  “王爷近来过得可好。”
  “自然是过得极好,若非有你的算计在里头,  说不定我会过得更好,毕竟托你的福,本王爷可是摘下了那朵高岭之花。”
  若非是他,  此时的她又怎会出现在这片荒凉无边的沙漠之中,  还再一次成了那等任人宰割的阶下囚,  说来真是既讽刺又可笑。
  她时葑果然就是一个适合孤独终老的命,否则遇到的这些男人,  岂会一个比一个针眼多,就连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算计。
  “王爷难不成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王爷说谎的时候小尾指会微屈吗,你说都多久了,王爷怎的还改不了这个毛病。”
  “如今天寒,王爷出来时也不记得多穿一件,  要不然被冻到了可如何是好。”莲香状若无意的轻叹一口气,担心夜凉,随将身上的外衫脱下给她披上。
  时葑却并未扭头去看,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她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再去确认。
  “王爷可曾在怪我,怨我,或是恨我。”
  “你我二人之间何来的恨和怨,再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在谈论起来又有何用,只因我都不在意了。”是啊,应该说是不在意了才对。
  同时他们之间的那些微薄情意,早在那前往青阳国的一趟路途中消失殆尽,更遑论他还是他国派来的奸细。
  “反倒是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难不成也是想要抓我回去的。”
  “为何王爷会这样想。”心头满是苦涩之意的莲香想要出言解释,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若非不这样想,那还能想什么,再说了除此之外,你我二人之间还有什么可聊了。”
  时葑微停了下话头,继而无趣的闭上了眼,冷声道:“今晚上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此时我有些倦了。”
  “是倦了还是王爷不想见到奴。”
  这一次,时葑却没有再一次出声,有时候无言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避,何况她是真的累了。
  今晚上直到现在,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正需要她一点一点的消化,以及思考那接下来的未知道路到底要如何走才是。
  甚至她都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挖好了陷阱,等着自以为聪明的她跳进去。
  本打算掀帘离开帐篷的莲香却忽地停下了脚步,继而再次回头,微皱着眉头看向那即使假睡都不愿见他之人时,心头满是苦涩弥漫。
  “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时葑。”说来这还是他们认识了那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叫她的名。
  “什么交易,我可不知道现在形如废人的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莲香公子所图的,就连我的这张皮囊想必莲香公子看了多年,也睡了那么多年,早就应该腻了才是………”
  “你跟我回青阳国,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可好。”
  “答案,我想要的答案多如繁星,你又怎知我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睁开眼后的时葑轻扯了那抹讽刺的唇角,她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心眼多如繁星的莲香也会有那么天真的一面。
  还有青阳国她定然是要去一趟的,因为那里可有着她不得不杀之人。
  “你的身世,以及当初先皇给你留下的那一封信。”
  “你知道些什么!”
  这一次莲香并未回话,而是半抿了唇,抬起那双冷漠的棕色眼眸望了过去,道:“不知此笔买卖,王爷可否愿做。”
  “好啊,那就祝你我二人合作愉快。”半垂着眼帘的时葑看着男人伸过来给她解绑的手,脸上的笑意在不断加深。
  只因她可不是什么君子,而是那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中的女子,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一道不可缝补的裂痕。
  后半夜的时候,帐篷中的骆驼不知为何躁动不安了起来,不时发出嘶吼声,就连那些马儿也皆是如此,仿佛马上就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可是这些,并无一人理会。
  晨起时,还未等时葑睁开眼,帐篷外忽地刮来了一阵大风,吹得她未曾束起的发风中凌乱,也吹走了她头顶上还未来得及收走的帐篷,耳边更传来一阵胜过一阵的窸窸窣窣声,就像是老鼠打洞,不,更准确来说应当是大型动物迁徒时的声响。
  铺天盖地的沙尘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漫天遍野遮住了眼睛,吹得周围还未来得急收起的帐篷被狂风吹至半空中。
  不远处,则是一大群黑灰褐色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就像是涨潮时的潮水朝他们涌了过来,初看时不知为何物,可是随着他们越爬越近,也使得他们看清了那庐山真面目。
  地上爬着的是一大群蝎子与灰皮老鼠,而飞在天上的则是铺天盖地的蝙蝠与鼯鼠,其中更有狡猾的蛇缠上了那等跑得快的动物。
  许是狂风来临,那一大群摈弃了所有食物链,身体本能的动物挤成一团,形成一个个黑色小圆点,疯狂的朝前滚进着,嘴里不断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他们尖叫着,翻滚着,撕扯着所有能入目的一切。
  “沙尘暴来了,大家快趴下,抓住离你们最近的大型物。”随着向导的声音才落,伴随而起的是他最后遗留下的一句恐惧尖叫声。
  那些同样和向导来不及反应的人和马匹纷纷被卷进了半空中的漩涡,而唯有那些早已察觉到危险紧紧围在一起的骆驼,和躲在骆驼下的人免了最先一波的沙尘暴袭来。
  可是这一次的沙尘暴来得那么的突然,就连一向最为熟悉当地气候的向导都在一瞬间陷入束手无策的恐惧中。
  席卷着一切,带着毁天灭地气息的风挟着粗糙的沙和死亡的断尾蝎子,未曾完全死绝的鼯鼠们全部卷进了那层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漩涡中,其中伴随着阵阵令人不寒而栗的毛骨悚然声。
  漫天沙幕,加上那不时被吹得到处飘荡的残肢断尾,让所有的人都看不清身边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只有耳边在不断的充斥着死亡之音。
  “沙尘暴来了,大家快趴下,抓住离你们最近的大型物。”
  之前当那向导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时,才刚反应过来要往那骆驼底下钻去的时葑却被那漫天黄沙给卷了起来。
  那风席卷的速度快得连令人眨眼的功夫都无,就是一个不断快速收割着人命的死神。
  当时葑以为她的下场最终会和那些同卷进半空中的鼯鼠和蝎子一样时,一只沾着汗的手抓紧了她的手不放,正不断的将她已经被风卷起的身体试图拉过来。
  “抓住我。”
  “你放开我,你要是在不放开我,信不信我们两个都得死。”时葑半睁了那被风沙吹得有些有些看不清东西的眼后,也看清了抓住她不放的人是谁。
  “我不放,若是我再一次放开你,那么我自己都会变成连自己都所不齿的懦夫,抓紧我。”一只手紧抱着骆驼的莲香伸出手,拉着另一个人的手。
  即使他们相握在一起的那只手被卷起的沙石给摩擦得皮肉翻滚,其上不知沾进了多少沙石,他仍是不肯松开半分。
  可她实在是要坚持不住了,哪怕是使出了全身最大的力气抓住着他的手,而她的舌尖更早已咬破,就连她的耳朵里,鼻子里都不知被狂灌进了多少的黄沙。
  因着沙砂的强烈摩擦与拍打,使得她裸|露在外的脸上早已是红肿青紫一片,沾沙的脑袋披头散发中,看起来尤为恐怖。
  “时葑,抓住我!”抱着骆驼的莲香正不断与风沙做着斗争,欲将她给拉过来,拉到一个在安全不过的地方。
  “抓住我!”
  “你放手,在不放手我们两个人都得死,放手啊!笨蛋!”时葑强忍着被黄沙侵略的疼,吃力的伸出另一只手扳开男人紧握着她不放的那只手。
  “我不放,若是我们这一次能够一起活下来,你嫁给我好不好,时葑。”可是这一次,莲香并未等来她的回答,等来的则是再一次加强的漫天黄沙袭来。
  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原先还紧攥着手的二人,连呼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没有了踪影。
  就像是火焰撩过柴禾顶,火舌再那么一卷,就那么一下子,原本还在那里的东西,就如同被风吹走的灰烬,再也寻不见了。
  他们到底是死,还是活?
  大概只有天知道了。
  这场持续了不过短短几分钟的龙卷风不知刮走了多少植物财产,又收割了多少生命。
  被吹到正中心漩涡中的人和物,就像是被放进了一块巨大的石碾子中,由年轻的驴子慢慢的推着磨,直到被相互研磨成血肉模糊的粉末。
  等那场风暴过后,还活着的那些人方才从那被沙土掩埋的骆驼身下钻出,此时他们的耳朵里,鼻子里还有嘴里皆被塞满了沙土,衬得就像一个沙雕。
  另一边
  被风吹到半空中,又再度和那一群残肢败体像块破布丢弃在地的时葑等过了许久许久,才缓缓地动弹了那被掩藏在沙土下,沾满了沙砂,满是鲜血淋漓的手。
  她的动作很缓很慢,比之乌龟都还要慢上几分,被刺目的阳光照耀久了,连带着这沙土都带着烫人的灼热感。
  她知道,她在那场风暴中同莲香吹散了。
  此时的她正独自一人消失在这茫茫的,不知方向为何的沙漠中,周围更是无一块可遮挡烈阳的巨石,有的只是一眼望无边际的漫天黄沙,和不少随她一同席卷而下的动物尸体。
  等时葑好不容易将自己从沙土里挖出来时,却是一时之间犯起了难。
  因为她完全不知她现在身处何处,身上更无饮水吃食与那夜间足矣取暖之物,有的只是这具满是伤痕累累,说不定在夜间就会发起热来的破败躯体。
  时葑本想捡一根小木棍好用以支撑她这具破败身体的,可是遍寻了满地都不见半块残木,就连这挖出来的沙土中,都满是沙鼠尸体。
  许是她饿极了的缘故,闭着眼的时葑对着手中那还只剩下半边尸体的沙鼠张嘴咬下,贪婪的吸食着它为数不多的血液,边上还随意扔弃着不少干涸的尸体。
  本来在沙漠中迷路,辨别方向最好的方法便是观察星空中的北极星,可现在还是正午时分,何来的星星。
  其中还有一个办法是在在一平地上竖一根直棍,在直棍影子的顶端放一块石头作为标记,直棍的影子会随着太阳的移动而移动,可现在这里没有棍子,就连大型的遮挡物都无,这不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她还活着,又是什么。
  可越是这样,她才更不能死,平白让老天爷看了她的笑话。
  站在原地的时葑看着自己的影子随着日头的变化而有所移动后,则会在地上放上一只沙鼠用以做标记。随着炎热的日头渐渐西移,那一动不动宛如石雕之人方才移动了那僵硬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的往那东边走去。
  谁都不知道在没有任何依靠和水源的人要多么幸运的,才能走出这片茫茫不见边的黄沙之地,就连这没有棉袍裹身与篝火暖身的夜里又当如何熬下去,特别还是在其满身带伤,又饥肠辘辘的情况下。
  而另一边,一同被吹到半空中的莲香则幸运的在刚睁开眼时,便遇上了一队外出采购回来的商队。
  沙漠的夜晚是寒冷刺骨的,原先烫脚的沙子此时踩上去,满是骇人的寒意,就连这呼出口的气息都带着浓浓白雾,偏生这星空又是极美的。
  因着临近十五,这半月在不断的趋向满圆,周围繁星多如棋子密布,就像是文人雅士随手将那满盘白墨泼洒在黑色画纸上。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岩石,躲避着夜间沙漠狂风的时葑将自己卷缩成小小一团,半露出来的手脚和肌肤早已被冻得青紫一片,就连那嘴唇都因冷而哆嗦着。
  她竭力的不要让自己睡过去,可是那疲惫到了极点的眼皮却总是想要违背自己的意愿。
  正当她想要睡过去的时候,眼前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她看见了那身着炎色骑马装,手中提着一袋糕点的少年朝她伸出了手,脸上则挂着她在熟悉不过的笑。
  “阿雪,你怎么又躲在这里,要是不小心睡着了感冒了怎么办。”
  “你说你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你的手怎么那么凉,是不是又没有好好穿衣服了。”
  “阿雪你的脸怎么那么烫,是不是不舒服了。”耳畔处是少年那不断絮絮叨叨的关心声,连带着她的思绪也在一瞬间飘到了远方。
  梦里是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的五月。
  “阿雪你在发什么呆啊,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应我。”身着朱瑾红骑马装的少年许是刚上完马术课回来,连带着脸上都是红扑扑的,满是洋溢着阳光的味道。
  “阿雪刚才可有看见我在马上的英姿不,有没有被我给迷倒。”
  彼时才及弱冠之年的上官蕴并未随父出征,而是继续待在这繁华的燕京城中纵情声乐。
  被叫到名字的时葑只是半抿了下唇,并未答话,并将手上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和水递了过去,随后快速离开。
  “阿雪你怎么突然不理我了,你等等我啊。”
  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哪句话又惹了对方生气的上官蕴挠了挠那个本就不大聪明的脑瓜子,后快步跟上,嘴里还在不断的同她撘着话,也无论她会不会回应。
  “我听说昨日城东新开了一家百味斋,等下我们去那里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要是阿雪不喜欢,我们就去你上一次你说喜欢吃的酱板鸭那家,我听说最近里头还请了几个西域舞娘前来表演,金发碧眼的,看着可招人了。”
  当上官蕴还拉着人絮絮叨叨说着话时,冷不防边上传来了一道略显娇媚的女声。
  “殿下,您回来了。”
  上官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月洞门处正站着一名身着散花如意云烟裙,梳着随云髻的少女正俏生生的立在不远处,使得他原先还想说的话,直接给咽回了嗓子眼,连带着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都收了回来,眼中更带着几分心虚感。
  只因他认得这个女子,她是时葑半年前新纳的侧妃。
  “上官公子安好。”此时还充当着男扮女装的莲香对其盈盈一拜后,方扭着细腰走了过来拉着时葑的手,满是娇嗔道:
  “殿下也真是的,明明说好了今日要早点回来的,可妾身在宫里头都等了殿下许久,也没有看见您来,害得妾身还以为殿下出了什么事呢。”
  羽睫半垂的时葑微抿了下唇,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被他紧握住的手,冷着声儿道:“方才被有些事给耽搁了。”
  方又转身看向了从莲香出现后,而显得有几分局促并往后稍退几步的上官蕴,轻扯唇角,笑道:“不好意思了若初,我今日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忙,等明日我们再约可好。”
  时葑生怕她会拒绝,又马上加了一句,“说来我也好久没有吃城东的那家酱板鸭了,听说现在那处的蔷薇花开得倒是极艳。”
  “好,我听阿雪的,不过既然阿雪有事,那么我们改天在约也不错,我想起来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上官蕴许是不愿再看到他们那亲密无间的样,转身飞快的离开。
  等人离开后,原先那一副郎才女貌的唯美画面宛如就是一场笑话。
  “孤不是说过无事不要来寻我的吗,你现在又来做什么。”满脸写着厌恶的时葑挥开了二人紧握的手,漆黑的瞳孔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刺骨寒意。
  “奴不过就是担心殿下和那位上官公子走得太近,到时候惹来了皇后娘娘怀疑怎么办,还是说殿下的心里其实是心悦那位公子的。”
  娇笑着的莲香伸出那新染了大红色豆蔻的手缓缓得,满是泛着冷意抚摸上了这张近在咫尺的芙蓉面,随即红唇轻扬,露出讽刺一笑。
  “殿下莫要忘记了您的身份,单是殿下的身份就注定你们二人并不能相守一说。”
  “孤知道,何须要你提醒。”修眉紧拧的时葑推开了他的手,同时脚步后移,阻止了他的再三触碰。
  仿佛她只要一沾上对方,就像是沾到了什么恶心的,难以洗去的秽物无二。
  “奴只是担心殿下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再说人家上官公子可是上官家中的唯一一根独苗苗,殿下又岂能那么狠心的一直不放过人家,不对,应该是怎能一直吊着人家,也不担心你们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日后被捅破后会是什么场景。”
  莲香见状也不恼,只是收回了那只原先打算抚摸她脸的手,转为撩起她的一缕墨发置于指尖缠绕。
  男人白皙的指尖与女人漆黑的发,形成一种白与黑的极致诱惑。
  “或者此事若是被皇后娘娘与上官将军知道了,殿下您说会怎么样。”少年的气息温热的,细细薄薄的喷洒在她脸上,满是带着暧昧横生。
  “你在威胁我。”时葑锐利眼眸半眯,满是阴戾翻滚。可是这一次,她并未推开少年过于靠近的姿势,只是因为暗中正有一只偷窥的老鼠。
  “何来的威胁一说,奴现在都是殿下的人,奴只是希望殿下莫要因为新人而冷落了奴才对,何况殿下近日已经许久未曾来奴的宫殿了,奴想念殿下得紧。”
  莲香娇笑着握着她的手缓缓地往他衣襟下三寸移动,意思已是在明显不过。
  “你恶不恶心,莲香。”时葑尖利的嗓音微微拔高,憎恶不已的挥开了他的手,大跨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