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不想吗？那是不能！要不是回来晚了进不去城，我敢肯定现在梨园门口等着的有你一个！”另一个声音根本不信。
“看破别说破呀，你这么说不成了我扒瞎了吗？”声音渐行渐远，看来也是没赶上关城门的两人，不过这俩人应该就是德州本地人，黄耀阳想着。
秦腔啊，很久没看了，明天问问文进要不要去看吧，他好像也挺喜欢秦腔的，没事还能吼两嗓子。黄耀阳摇摇头，听着床上戴斌熟悉的呼噜声，继续看史记。
一宿无话。
第二天清晨，小五早早的就来隔壁戴斌、黄耀阳的房间敲门，为了方便起见，胡香兰从沧州出来之后就一直附身在小五的帽子上。
戴斌还想再睡一会儿，不过听到已经起来的黄耀阳说今天德州城内有秦腔戏上演，立刻困意全无，快速穿好衣服洗漱一番拉着黄耀阳出门。
“你连演什么戏都不知道？”戴斌一边吃着路过早点铺买的包子，一边鄙视的看着黄耀阳。
“不知道啊，昨晚那两人又没说是什么戏？”黄耀阳吃包子就比较斯文了，一口一口吃，不像旁边的憨货，一手一个换着咬。
又看到戴斌旁边小沙弥打扮的小五也学戴斌那样一手一个菜包换着咬，黄耀阳无奈摇头，这小五怎么好的不学学坏的，看起来这脑子也不大好使的样子。
不用问路，随着入城的人流就走到了位于德州城东南角的梨园，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看样子今天这戏是看不成了。
“黄二，这边德州人对秦腔这么热爱吗？我看怕不是城里有一半的人都来这梨园看戏了。”戴斌并不知道今天这最后一场是义演，还以为发源自陕西的秦腔在山东也这么有市场。
“因为免费。”黄耀阳说话就是干脆，能不废话就不废话。
“那还瞧个屁，我们距离梨园的门口还有十几丈，一个梨园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人。”戴斌拉着小五就准备离开，什么东西只要免费，那必然是万人空巷。
“这位爷，您想看今天的戏吗？”因为戴斌他们在外围，所以转身走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有个小伙计悄悄靠了上来，对戴斌问道。
“不想！全是人还看个屁，等排队到我天都黑了。”戴斌心说这哪来的伙计，这么不会说话。
小五原本在伙计上来搭话的一瞬间手已经握住腰间的桃木剑了，他以为这面相猥琐的伙计是准备对戴先生不利的。
“别介！这位爷，还有这位小爷，”伙计估计没看到戴斌之前和黄耀阳的对话，以为只有戴斌和小五两人是一起来的，接着说道：“我们东家有路子能让您二位进去瞧，不过要付出一点点小代价。”说完还伸出一只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搓了搓。
戴斌是干什么的，读书他不行，做生意他可是祖宗，一下子就秒懂了这个伙计的意思，开口问道：“多少钱你能带我们进去？”
“不多不多，这位爷您给二两银子，这位小爷半价，算一两银子，一共三两，小的就带您进到梨园里面，第一排恐怕不行，不过前三排还是可以的。”伙计快速的再次大量一番戴斌的衣着，熟练的说道。
“第一排要多少钱？”什么时候钱的事情在戴斌眼里是件事了？
“这这个我不知道，因为第一排都是我们东家安排的，我只负责带您进去，要不您跟我们东家谈谈？”伙计没想到这位外地口音的小爷会直接开口问第一排，他还没有那个权限。
“走，带我们三个去见见你的东家。”戴斌倒是对这个敢在义演的时候收费带人进来的幕后“东家”比较感兴趣，甚至超过了看秦腔的兴趣。
“啊？三个？”伙计有些不知所措，不是一大一小吗，怎么还三个人？
“还有我。”黄耀阳这时候才开口，感情自己刚刚站旁边听伙计和戴斌说话，这伙计把自己当空气来着，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行啊，不是很寒酸的。
“哦哦，三位跟我来！”伙计说完带头引路。
70.好戏开场忽暴毙
伙计带着戴斌、黄耀阳和小五三人从一旁的巷子里绕了一圈，走到一个明显是院子后门的地方，门口站着好几个护院打扮的人。
“三位。”伙计在门口对着护院们点点头，侧身将戴斌一行人引了进去。
戴斌进来之后凭借自己多年看戏的经验发现，这里竟然是戏班子的后台小院，穿过院子里面就是戏班的后台，一般人可来不了这里。
将疑问暂时压在心底，戴斌跟着伙计一路走到梨园的大堂，不知道距离开戏还有多久，这里前三排几乎无人。
伙计不知道向台上比划了一个什么手势，原本站在台上看着手下布局的中年胖子轻轻一跃，从台上跳下，来到戴斌面前。
“鄙人是梨园的东家，佟掌柜，看二位面生应该不是德州本地人吧。”中年胖子自报家门。
原来是梨园的东家，怪不得敢这么玩，戴斌点点头，很随意的问道：“佟掌柜，说好最后一天是义演，弄了前几排收钱，恐怕里面的戏班子不知道吧？”
“先生哪儿的话，李家班的秦腔可是直隶闻名，肯定有像您这样有身份的人想近距离听戏，”佟掌柜嘿嘿一乐，也不生气，接着说道：“要是让外面那群平民跟您坐一块儿，那也不合适不是嘛。”
“有点意思。”戴斌点点头，义演也能变着法儿的收钱，这种人才适合做生意。
“那您看您三位是坐第一排的哪个位置？还是您直接上楼上的包厢，每个位置价格都有些许不同。”佟掌柜顺理成章的就介绍起了位置的价格。
“楼上的包厢还没订满？”戴斌眉头一皱，原本以为这梨园老板挺会做生意的，怎么今天开演的戏包厢还空着呢？
“您来的巧了，原本最好的那间包厢是被程家小姐包了，但是今天程家小姐好像不见了，所以这包厢就空出来了。”感情就这一个包厢空出来，那还行。
“好好的大活人还能不见了，也是神奇。”戴斌摇摇头，直接问佟掌柜：“那你说这包厢多少钱？”
“一百两！不二价！”佟掌柜说出来的价格吓了小五一跳，他以前跟着元泽法师出去做法事，寻常老百姓一家三口一年都用不到一百两，这一场戏就要花这么多！
“还行，没框我，走吧。”戴斌点点头，自己在京城听几个著名班子的戏，最好的包厢要二百两往上，这个李家班在京城没名气，收个一百两也说的过去。
佟掌柜带着三人走到二楼位于“入相”也就是下场门旁最近的包厢，这里就是一般梨园最好也是最贵的包厢了。
至于为什么最好，演员一般从“出将”也就是上场门登台，登台之后会亮个相，就是朝一个方向摆个姿势。这亮相看的地方，就是戴斌所在的这处包厢，所有演员都是朝这里亮相。久而久之，这里的票卖的是最贵的，因为可以跟演员有固定的眼神的交流。
包厢里有四张椅子两个茶桌，布置的也比较豪华，都是红木打造，戴斌进来之后从袖口里取出一张百两银票交给佟掌柜，佟掌柜道了一声谢便匆匆下去了，随后包厢里进来一位伙计，熟练的给三人沏好茶水，站在门口候着。
戴斌问了一下伙计，才得知这戏下午才开场，自己上午就来，也太早了，怪不得楼下前三排没人呢，都是有钱的主儿谁那么早来啊。
跟黄耀阳一合计，不如上午就在这德州城里转转，顺便尝尝德州几样著名的小吃。
从伙计那里领了一块“天”字木牌作为包厢的凭证，要是出去丢了可就只能找刚刚的佟掌柜才能进来了。戴斌三人从刚刚进来的梨园后门出来，准备先随便转转，转饿了再去找吃的。
德州位于山东西北部，紧邻直隶，依靠京杭大运河，交通十分发达。街上最多的便是形形色色的商人，走了一阵的戴斌有些累，正好看到前面有个茶馆，提议去喝杯茶休息一下。
到了茶馆戴斌不想去包间，反正也没准备待时间长，不如在大堂里听听当地有什么新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