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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 岁延


        泄密之人
  三王府的后院十分大,  有小湖还有假山,后院正好有许许多多的树枝,将后院刚好围成了一起,  像是一个树林,  密不透风,岁杪的嘴被一只大手捂住,  让她发不出声音。
  岁杪的小手下意识地掰着捂住她嘴的手,  唔唔唔得,  可见有多难受,这种恐惧感让她忽然想到严翊刚登基时,她闹着要去江南,  若是那时候严翊没有拦着她,是不是就被人谋杀了。
  岁杪何时遇见过这种事情,  她得内心恐惧感只增不减,  心跳的也极快,  直到耳边响起一抹熟悉的声音时,她方才将悬着的心给放下了,“是我,  岁岁。”
  男人的声音略显低沉和沧桑,哪里还有往日的那种翩翩君子的温润,可尽管如此,  岁杪还是听了出来,  她瞪大了眼,立刻停止了挣扎,  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见她安静了下来,男人也将捂住她嘴巴的手松开了,然后绕到了她的面前。
  眼前的男人哪怕声音变了一些,  可风采依旧不减,不过几月未见,他似乎比以前更加成熟了,一双桃花眼不似以往那种温润,到更多的是历经沧桑后的成熟。
  一改往日爱穿素净的白色,换成了灰色,处处都在告诉她,他似乎变了。
  岁杪不知因为何事让他变化如此之大,她低低的喊了一句,“元合哥哥。”
  还是熟悉的那种声音,元合眉眼瞬间变得温润,有很多的话想说,可如今显然不是叙旧的时间,毕竟这里是三王府,而他就是因为景渊帝才会被遣去张洲水灾。
  若是今日被景渊帝知道了他又来找了岁杪,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更何况,今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和岁杪说,可亏得去一趟张洲,让他得知了这件事,他相信对于岁杪来说,这定然是一件大好事。
  元合左看右看,紧接着靠近岁杪,头低下道:“岁岁,你应该知道我去了张洲,因何而去,又过得如何,这些暂不提,我只想说,你知道我这一趟去张洲,遇见了谁,发现了什么吗?”
  岁杪摇摇头,她少见元合如此谨慎和神秘,而她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了什么,让他冒这么大的危险来找她,“元合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于让他冒险让姬嫔传话,今日甚至在三王府潜伏着。
  岁杪一直抬着眼眸,认真的等着他的答案。
  深思一会儿后,元合终是开了口,“当年你的父亲和边疆大战,被人陷害走漏了军机,你父亲也是死于那一战的,而传闻你的哥哥,也是丧命那里,你可还记得?”
  当年邑朝和边疆的那一战可谓是水深火热,也是保佑了邑朝这么多年来平安的一战,尽管军机泄露,邑朝仅剩的一些士兵在岁杪的父亲,岁羽将军的带领下,还是将边疆打退。可这一战,付出的代价,便是岁羽将军和岁杪的哥哥,岁延一起葬身在边疆和邑朝的交界处。
  这一战,岁羽成了邑朝百姓信奉的战神,而战神用最后的生命保护了邑朝十几年的安稳生活,这也是为何,皇上和太后对岁杪如此纵容着的其一原因。
  至于是否有其他的原因,岁杪也无从得知。
  只是这件事,为了避免岁杪伤心,太后和皇上都很少在她面前提及过,可今日元合说起,定然是有他的目的的,哪怕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可是融入骨血里的亲情,似乎就是一把无形的钩子,勾住了她的心魂。
  她有些着急,激动的开口催促元合,“我记得的,哥哥到底想说什么!”
  他还是没开口,似乎说这些,会给岁杪造成不小的打击。
  虽然打击里有好事,可更多的,是坏。
  等了会儿,元合还是没开口,岁杪不免急了,“元合!”
  元合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唇,后终究是开了口,“你知道吗,你的哥哥,岁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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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杪再次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小会儿了,她走到了书房的门口,看着那扇门盯了许久,抬手又放下,可感觉手像是有千斤重那般,怎么抬都很费劲。
  直到书房里面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她方才彻底的回神。
  “怎么到了,却不进来了呢?”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听上去和方才的那种暧昧嘶哑差别极大,岁杪竟一时之间有些怀疑男人是否知道了她与元合见面的事情,可几乎是念头刚起,便被她否认了。
  按照严翊的性子,若是真的知道她与元合见面了,定然是不会还在书房里候着的,旁的聊不了解暂且不说,但是清楚的知道,男人的占有欲似乎很强。
  岁杪嗓音和方才没有区别,她娇娇弱弱的道:“方才回来的时候,脚不小心崴了一下,所以在原地站了会儿,走路很慢,等痛劲儿缓了过去后,我才回来的。”
  书房里的人没有再吱声,等了一会儿后,书房里响起茶杯和桌子碰撞的声音,微光沿着窗子透进了书房,男人的侧脸匿在阴影下,一双单薄的眼眸从未像此刻这般冷冽过。
  可随着站起身往书房门前越走越近的时候,他的眼眸也从冷冽变得温润,似乎方才的那个人不是他,书房门开了,他的视线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女人。
  岁杪一只脚踮起,一手撑着门,似乎很疼,看见严翊的时候,空出来的那只手伸出,满脸委屈的瘪着嘴道:“三哥,脚疼。”
  喉结滚动,严翊温润的眼眸,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他伸出手,拉住了岁杪递过来的手,紧接着,带着心疼的责骂,嗓音低低的道:“下次,若是再这样,朕就生气了。”
  岁杪见糊弄过去了,不免松了口气,“三哥,我下次肯定小心,不会再崴到脚了。”
  严翊却没有再说话,垂眸看了她一眼,旋即对着管家吩咐道:“将游记全部放在箱子里,送进皇宫。”
  管家得了吩咐,立刻应了,拿了一个上好的木箱走了进去,一本一本小心翼翼地装进了箱子里。
  “三哥,我们不在这里了嘛?”岁杪揪着严翊的手,懵懂不解的问,她还想着等会儿去外头的酒楼里吃些好吃的,再逛一下糖铺和布匹呢。
  怎么听他的意思,像是等会儿就回宫了呢。
  岁杪正欲开口问,却看见男人的视线盯着她的脚,旋即,嗓音淡淡道:“脚崴了,不回宫,在这里作甚?”
  这句话可把岁杪为难到了,她本想着随便找了个借口遮掩住自己因为和元合谈话而晚了的时间,可没想到却把自己出宫的机会给浪费了,脚崴了是她说的,自然而然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三哥说的对,”岁杪莞尔,揪着严翊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感受到了小女人紧紧揪着他袖口的小手温度,又软又小,深吸一口气,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青筋崩起,握拳许久终是松了手,旋即一言不发拦腰将小女人抱起。
  岁杪被这么一抱,未免有些慌乱,轻声尖叫了声后,紧接着下意识搂住了男人修长的脖颈,嗓音还带着颤道:“三哥,我自己走吧,这、这、太多人了。”
  说完,她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了他宽厚的胸口,男人低头一看,她的耳根和侧脸已然红透了。
  “你脚崴了,给朕好好呆着,”没有往日的那种笑意,男人的面色始终温淡,薄唇轻启道:“爱看,便让他们看去。”
  严翊抬脚往前走,步伐沉稳。
  岁杪干脆乖乖的任他抱着,不再说话,一直到上了马车,男人才将她放在了垫子上,而后,屈膝将她的小脚握在手上,时轻时重的揉捏,“我们出宫没人知道,所以不好叫太医,等回了宫,你若是还难受,那便叫太医。”
  一直想着若是叫了太医出了岔子,被太医揭穿了该怎么办,听见严翊这么一说,岁杪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视线不可避免地看向了替她揉脚的男人。
  严翊垂眸,睫毛很长但却不翘,直直的垂落下来,像是遮住了眼里的心事,鼻骨高挺,薄唇紧抿,脸色不温不火,堂堂一国之君屈膝为她按脚,认认真真,可却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许是知道自己的脚崴了不过是借口,看他如此认真,倒像是在消耗他对她的真心那般,岁杪的心有些过意不去,“三哥,其实我.......”
  严翊按着脚踝的手一顿,喉结滚动后抬眸看着她。
  可打算和他坦白的时候,又想到元合刚从张洲回来,况且,他方才还千叮咛万嘱咐,此事不可以有第三人知道,岁杪犹豫了一会儿,道:“方才按的有些疼了。”
  男人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许久后,方才道:“脚彻底好之前,呆在愿合宫里,尽量不要出来。”
  岁杪整个人怔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随口撒的谎居然要面临这样的后果,伤筋动骨一百天,那她不是一百日都不能出去走动?!岁杪想反驳,可是看了看认真帮她按脚的男人,却又陷入了沉思,最后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马车缓慢的朝前走,不一会儿便到了皇宫,岁杪原本以为严翊会叫轿子来接,可没想到,男人一言不发又拦腰将她抱起,这一次,岁杪倒是开口拒绝,“三哥,这样不好。”
  “乖乖呆着,”严翊垂眸,抱着岁杪一路走到了愿合宫的门口,这一路上,岁杪窝在他的怀里,听了一路的行礼声,还有几个嫔妃的请安的声音,至于到底多少人看见了,岁杪也无从得知。
  一直到了愿合宫的偏殿,严翊将岁杪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上,旋即对着清荷道:“去宣太医。”
  几乎是男人刚说完,便被岁杪阻止了。
  “不用宣太医,我们这次出去都是偷偷的,这样大肆的宣太医不好,”岁杪又道:“三哥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跌打的药,等会儿我叫清荷给我备一点就是了。”
  岁杪说完这些话,心中有些心虚,以至于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头顶响起男人淡淡的声音,“那朕去忙了,你,记得叫清荷给你上药。”
  原本以为男人会坚持的喊太医,可却听见这样的话,岁杪只觉得今日的严翊似乎格外的好说话,她也没做多想,立刻应了,殿内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殿内,她才敢动一动脚。
  清荷这会儿看见了,立刻上前道:“娘娘,你脚崴了,别乱动。”
  “嘘,”岁杪低声道:“旁人不知,你还不知啊?”
  这句话让清荷沉思了好一会儿,旋即不可思议道,“你,娘娘——”
  “假的,”岁杪道:“若是真的,我哪还会像现在这样。”
  岁杪最忍受不了疼痛,若是真的崴到脚了,可不得在那时候哭出来了,哪能乖巧的窝在严翊怀里,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喊都没喊一声。
  “娘娘这是骗皇上啊,”清荷急了,“你这是何苦呢?”
  “我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岁杪沉默了一会儿后,“你先去拿些跌打药给我装装样子吧。”
  清荷得了令便下去了。
  整个殿内只剩下岁杪一个人,她望着眼前的屏风发呆,过了一会儿后,她环抱住自己的双腿,脑海里全是元合和她说的话,让她记忆犹新的话,除了她的哥哥岁延还活着,还有后面的一句话,“你知道吗,当年你岁将军与边疆那一战,原本胜算把握是十成的,可你知道为何,岁将军最后要丧命换回胜战吗?”
  岁杪当时不解的看着他。
  元合沉吟了好一会儿,后才轻声叹息道:“因为有人泄了密,而这个泄密之人,我那日遇见了你哥哥,他同我说,或许是左相,如今证据还在调查中,一旦调查出来,你哥哥便会回京都,在此之前,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皇上。”
  岁杪其实对左相并不陌生,之前就听先帝偶尔提起过,但是先帝似乎挺喜欢左相的,可尽管如此,她也没接触过左相,直到李茵叶出现,直到据她所知里,李茵叶并非良善之人,她才开始对左相一家没什么特别好的感官。
  直到今天,从元合口中得知,原来当年泄密之人可能是左相。
  结合起李茵叶对她所做的一些事情,她心里头便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总觉得,这件事和左相的确是有不可磨灭的关系,哪怕左相的确是没关系的,但是李茵叶这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只是若真的是的话,岁杪只觉得她与李茵叶的仇,似乎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