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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糖炒栗子


  苏竞晚到的时候,贡院门口已经挤满了人,但是与科举会试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听说这次来京参加女官考试的只有一千余人,其实这和世人心中女子待嫁时就应闭门不出,嫁人后就该相夫教子的思想有很大关系,所以来京参加考试的多是家境一般,但家里思想较为开明的女子,因为高门贵女也不需要靠这个博前途。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让让啊,让让……让我家小姐先过……”
  几个婢女簇拥着一个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身上穿的虽然也是普通的学子服,但从高高扬起的头颅和这出门千呼万拥的架势来看必定出身不凡。
  一旁看热闹的人见状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哪家小姐啊?可真是威风得很!”
  “哟,这你都不知道?这可是郑阁老的孙女郑铃音,咱们京城出了名的才女!”
  “既是阁老孙女,将来所嫁之人也一定非富即贵,何必来参加这女官考试?”
  “这你就不懂了,这郑小姐心高气傲,已经连着几次在京中的茶会上取得头名,这次八成是来寻找新对手的!”
  “啧啧,这些高门小姐的心思我是看不懂了!”
  ……
  苏竞晚望着郑铃音的背影。
  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又是郑阁老的孙女,看来八成会成为自己此次考试最大的对手。
  不过苏竞晚并不是太担心,因为这次监考的不是别人,而是京城里最刚正不阿、大公无私的石远青和杨平,所以她只需好好答题就是,不用担心对方用身份压过自己,相反有时候这个身份反倒会成为对方的劣势。
  女官会试和乡试一样,也是分三场举行,第一场是在二月初九,第二场是在二月十二,第三场是在二月十五,和乡试一样,也是提前一天入场,延后一天出场。
  不过有了上次乡试的经验,苏竞晚这次出来的状态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小姐小姐,您考得怎么样?”
  冬笋一见她走出贡院的大门就急忙迎了上来。
  “那还用说,小姐在萦州乡试时就是头名,这次也一定没问题的。”
  冬瓜言语间颇为得意。。
  苏竞晚刚准备出言阻止,就看见身后的郑铃音向她这里瞥了一眼。
  郑铃音的脸色虽然有些憔悴,但眸含秋水,楚楚动人,依旧能看出是个美人儿,而且她也是自己往外走,并不需要丫鬟搀扶,倒比那些娇弱小姐要强上不少。
  苏竞晚向郑铃音微微颔首,就带着冬瓜冬笋向家中走去。
  一回到府,青梅便端上一大碗红枣黑豆鲤鱼汤。
  “小姐,快尝尝,奴婢一大早起来熬的,也不知道合不合小姐口味。”
  苏竞晚拿起小勺尝了一口,点点头,“不错,很鲜。”
  然后又转头看向青梅,“你还会做汤?”
  青梅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奴婢在家中是最大的,爹娘忙时就是奴婢在家中照顾弟弟妹妹,所以也会做些简单的菜式,只是从前在府里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
  “前几日小姐去参加会试,奴婢就在家中跟着林婆子学做汤,这不今日就用上了!”
  苏竞晚笑了笑,“辛苦你了。”说着又喝了多半碗。
  青提见她放下碗,主动上前将碗收走。
  一直立在旁边的青橘上前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小姐可以去沐浴了,也好解解乏。”
  苏竞晚轻轻点头,觉得姑母派给她的这几个丫鬟做事真是贴心周到。
  沐浴过后,苏竞晚早早上床睡了。
  虽说她精神看起来还好,但这几日在贡院连续答题也是累极了的,现在全部都考完了,整个人才敢松懈下来,踏踏实实地睡一个觉。
  她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大亮。
  阳光从门窗的缝隙中悄悄钻了进来,整个屋子看起来明亮而温暖,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苏竞晚伸了个懒腰,就起身了。
  简单用过早膳后,她带着自己昨晚就默写好的会试文章准备去周府找周钰看看,虽说现在还不知道会试成绩,但她自认为中个贡士还是不成问题的,让周钰看看自己的文章,若有问题也好早些改正,殿试的时候不至于失了分寸。
  苏竞晚到周府的时候周钰正坐在书房修补书页。
  不得不说翰林学士也是个技术活,因翰林院身负编书之责,这就要用到很多古籍作为参考,但是很多古籍年代久远,书页错乱甚至残破不全,这就需要翰林学士自己修缮。
  而身为掌院的周钰便精通此术,不管是书页脏污还是破了窟窿,他都能给能你恢复如初,当然这个窟窿不能太大。
  苏竞晚自然不敢打扰周钰修书,于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周钰终于放下手中的册子,拿起桌上的帕子随意擦了擦额头,略带歉意道:“让阿晚久等了。”
  “伯父客气了,伯父既然有事要忙,晚辈等着也是应该的。”
  周钰扫了一眼苏竞晚手中的文章,“拿来给我瞧瞧吧。”
  苏竞晚主动上前,将自己的文章双手递给周钰,“还请伯父赐教。”
  周钰拿着文章瞧了又瞧,良久后才道:“阿晚这篇文章语言精练,说理透彻,行文流畅,一气呵成,在我看来应该跑不出前五。”
  “多谢伯父。”苏竞晚嘴角微翘。
  周钰继续道:“而且你这篇文章的立意怕是没少揣摩石老头和杨老头的心意,虽是有心奉迎却也表现得自然朴实,不会让人心中生厌,很是难得。若是真被你赌对了,夺得会元也不是不可能!”
  “伯父过奖了,伯父之前的提点对晚辈大有助益,晚辈感激不尽。”
  苏竞晚心中高兴,面上还是谦虚了一把。
  周钰不在意地摆摆手,“哎,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为官也有三十载了,阿晚是我见过最聪慧的丫头,又是难得的不迂腐,懂变通,便是男子能与你相较的怕是也不多,何况你年纪又小,若是肯努力,以后必定前途无量,能在学业上帮上你,也是我的荣幸。”
  苏竞晚向周钰恭敬地作了个揖,“晚辈谢过伯父。”
  有了周钰的话,苏竞晚走出书房的时候,步子都比进来时要轻快许多,连带着看院子里的樱花也比平常娇艳些。
  “苏姑娘,奴婢送您出去。”
  一个丫鬟主动走上前来为苏竞晚带路。
  没错,这婢女也比上次见的时候更好看了些!
  当然这话苏竞晚只敢在心里想想,若是当面说了出来,怎么看都有调戏人家姑娘的嫌疑,虽然她自己也是女子。
  此时,花园的另一角,周显和陆临宣正坐在亭子里下棋。
  “临宣,济州好玩吗?”
  相比下棋,周显更关心陆临宣在济州的趣闻。
  陆临宣眉眼柔和,微微一笑,“我去济州是查案的,又不是玩的。”
  微风拂起他浅蓝色的衣摆,连带着周围的花树也黯然失色,
  周显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我爹这么说我,你也这么说我,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子看不成?”
  “难道不是吗?”
  陆临宣斜睨他一眼,弯了嘴角。
  “哼!”
  周显不满地撇撇嘴,“我知道你少年成名,文采风流,是世家闺秀心中的理想夫婿,是京城长辈教育孩子的榜样,可是你也不能这般揶揄我……”
  “府上有客?”
  陆临宣显然没有认真听周显说话,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个一闪而逝的碧色衣角上。
  即便那人早已不见,他的眼睛却还是不肯离开。
  “是我伯父的学生,应该是找我爹看文章的,是个姑娘,但是我爹说文章写得比很多男子还要好。”
  周显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我爹叫我过来陪你呢,原来是想故意支开我!”
  其实周显这话明显冤枉周钰了,苏竞晚哪天上门,周钰也不能提前预知。
  不过如果周钰知道,也一定会提前支开周显的,所以说周钰也不是完全冤枉。
  陆临宣没有听清周显后面那句话,但既然对方是个姑娘家,自己身为外男,确实不该多问,刚才是自己唐突了。
  也不知为何,他看见那个衣角便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周显看着陆临宣,突然就起了好玩的心思。
  “也不知你和那位姑娘,谁的文章要好一些?”
  陆临宣浅浅一笑,“我身为男子,又怎能和闺阁女子去比?便是赢了,也不光彩。”
  周显怕是还在对自己刚才把他当孩子的话不满,此刻想尽办法要扳回一城。
  “我差点忘了,听说你正在和郑阁老的孙女议亲,郑小姐也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有这么个才名远播的未婚妻,也难怪你不想和旁人比……”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陆临宣突然打断,本来温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众所周知,陆临宣不仅模样好,文采好,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很少见他生气。
  周显见他这般模样,便知他是真生气了,顿时不敢再说什么。
  陆临宣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拿起手旁的茶喝了一口。
  郑铃音从来都不是他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尽管他母亲百般反对,但是他已经和父亲达成协议,只要自己能够在今年的吏部考核中达到优,便可以堂堂正正地娶她过门,却没想到母亲私底下已经在为他议亲了。
  想到这里,陆临宣再也坐不住了,放下茶杯就站了起来。
  “我家中还有些事情,便不久留了,告辞。”
  周显闻言也跟着站了起来,小声道:“刚才是我说错话了,只是此事我也是昨日无意间听母亲说起的,若是临宣没有那个意思,还是早些让家里回绝了好,郑家诗书世家,也是个爱面子的,免得到最后弄得彼此都不好看。”
  陆临宣抬头看向周显。
  谁说周家的小公子天真童趣来着?这不也挺明白事理的?
  “多谢。”
  陆临宣走出周府时,苏竞晚刚从对面长安大街的胡记栗子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大袋糖炒栗子。
  其实自从离开京城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糖炒栗子,并不是不喜欢,但她就是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不去想,不去吃,因为她感觉她再也不是那个闺中娇养的千金小姐了,她再也不配了。
  对糖炒栗子是如此,对陆临宣也是如此。
  也许这个思路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她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不过今日例外,出了周府大门后,她就是突然很想吃糖炒栗子,所以再也顾不得其他,匆匆跑过来买了。
  明日再说明日的,今日既然想吃,先吃了再说!
  于是苏竞晚抱着一大袋糖炒栗子,就像抱着无数金银财宝一般高高兴兴地往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临宣:听说我和糖炒栗子很像?所以到底是哪里像?
  作者:大概是一样甜吧!
  陆临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