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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生死一刻


  信上说常州有户姓林的人家是从荆州那边迁来的,  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林元朗,一个叫林朝辉,  后者好像是被收养的,  幼时还因嚷嚷着姓苏不姓林被林父责骂过,  不过林母很疼林朝辉,待他与亲生子无异。
  去年,  林父染上了赌博,  欠了一屁股债,  却又无力偿还,  被人一把火烧了房子,  林父和林母都死在了里面,两个孩子当时不在家,  逃过一劫,现在下落不明。
  林朝辉今年十岁,年龄对得上,而荆州是去岭南的必经之路,  再加上姓苏不姓林,她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她的弟弟苏朝辉。
  苏竞晚不禁弯了嘴角。
  虽然还是下落不明,但至少可以确定人还活着!
  信的末尾说他们会继续帮她找弟弟,另外想问问她这边什么时候行动,  兄弟们等的有些着急,言语间有催促她早些行事的意思。
  如果她没猜错,这封信应该是老范写的。
  老范是读书人,  应该明白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可是还是按照其他人的意思这么写了,这说明老范的心里也急了。
  不过老范的妻子被官兵所抢,不堪受辱,自缢而亡,老范想为妻子报仇也是人之常情,她能理解。
  其他人自然也是,她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
  只是现在……
  “苏大人,我的钱袋好像落到了你这,我能进来找找吗?”
  是宋彬蔚的声音。
  “进来吧。”苏竞晚轻声应道。
  只见宋彬蔚和陆临宣一块走了进来,后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苏竞晚摇了摇头,神情疑惑。
  “我刚才翻包袱找衣服,这才发现江梁坝的材料不见了!”
  宋彬蔚抿了抿嘴,有些羞愧,“然后我又去找陆大人,发现他那里的材料也不见了,所以就想过来看看你这里的材料还在不在?”
  苏竞晚瞥了一眼窗台上的花盆,低声道:“我的没事,你们的东西什么时候不见的?
  “应该是中午,我清晨起来时它还在。”宋彬蔚补充道。
  “我的也是,只不过我的放在废弃的水壶里,想不到也被发现了。”陆临宣不好意思地笑笑。
  苏竞晚眨了眨眼睛,沉思道:“我们只有用膳的时候不在房间,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了,只是既然东西不见了,我们的意图怕是也瞒不住了,本来想徐徐图之,现下看来是不行了,今晚就动手!”
  宋彬蔚和陆临宣闻言皆是一愣。
  “会不会太急了些?”陆临宣眉眼间有些担忧。
  “再晚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苏竞晚神色焦急,转头看向宋彬蔚,“宋大哥可将府里的布局和防卫摸清了?”
  宋彬蔚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好,我们来商讨一下今晚的计划。”
  苏竞晚让柳絮去泡茶,让杨梅去守门,自己则坐下与二人细细说了起来。
  夜幕降临。
  余府上下刚刚用过晚膳,苏竞晚主动到偏厅找余晏声说话。
  余晏声吩咐丫鬟给她上茶,温言道:“不知苏大人找下官有何事?”
  “我看着余大人为了赈灾的事情每日早出晚归、殚心竭虑,我却只在府里坐着,心中很是不安,这才想着找余大人问问赈灾的情况。”
  苏竞晚闻了闻茶,却又放在了手边。
  余晏声神情先是一松,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最近雨停了,赈灾的粮食也都发了下去,被冲毁的房屋也在重建,苏大人大可放心。”
  余晏声虽和她说着话,眼睛却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四周,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宋彬蔚现在正在偏厅后面的书房找东西。
  她必须拖住余晏声!
  “对了,江梁坝没事吧?”
  苏竞晚故作随意地提起,眼睛却紧盯着余晏声。
  余晏声怔了一下,注意力果然放到了她这里,“此次雨水颇大,坝体受到了损伤,但问题不大。”
  “苏大人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我不过是觉得江南降雨颇多,水坝应该定期修缮才是。”苏竞晚漫不经心地说道。
  余晏声放下心来,“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苏竞晚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彭大人招惹到了什么人,我们刚到扬州就有人给我们送了两包石头,还说是彭大人贪赃枉法的证据,你说我一个姑娘家哪能看出石头的区别,就随手丢给了陆大人和宋大人。”
  “什么人?”
  余晏声正襟危坐,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苏竞晚秀眉微蹙,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今日来就是想和余大人交个底,那石头你拿去就拿去了,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我当初以女子之身入仕不过是不服气陆家退了我的亲事,现在我坐到这个位置上也算是证明了我的实力。”
  “你也看出来了,陆公子待我极好,陆伯父也很照顾我,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辞官嫁人了。朝堂上谁是谁非,我是真的没有兴趣,我只求和余大人井水不犯河水,回去交了差事就是。”
  余晏声轻轻打量着她,似乎在分辨她话里的真伪。
  “余大人现在不信我也无妨,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余大人自然知晓我是怎样的人。”
  苏竞晚笑容恬淡,态度谦和。
  砰——
  偏厅后面的书房传来一声响动。
  余晏声看了苏竞晚一眼,随即快步向书房走去。
  苏竞晚忙跟了上去,心里一会儿怪宋彬蔚偷账簿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一会儿又担心他是不是被人发现了会不会有危险。
  余晏声一脚将书房门踹开,只见宋彬蔚背对着他们,站在书架前,此时正将一本册子塞入怀中。
  这是得手了?
  苏竞晚心中暗暗窃喜。
  “来人啊……”
  余晏声大喊一声,又从墙上拔下一柄剑,直直向宋彬蔚的胸口刺去。
  苏竞晚来不及思考,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挡在了宋彬蔚的身前,长剑刺入她的右肩,鲜血瞬间从里面渗了出来,染红了她的白色衣衫。
  余晏声看着她,眼中有过片刻的迟疑。
  也就在这一瞬间,苏竞晚用右手拔出宋彬蔚腰上的长剑,直直刺入余晏声的心口。
  “你……”
  余晏声吐出一口血,恶狠狠地盯着她。
  苏竞晚拔出剑,神情冷淡,“现在余大人应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了!”
  余晏声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此时,几个官兵破门而入,看到屋里的情景都有些呆愣,反应过来后纷纷拔出腰上的长剑,对准苏竞晚和宋彬蔚。
  苏竞晚缓缓走到门口,亮出自己的腰牌,大声道:“本官奉圣上旨意调查江南水患,现已查明余晏声偷工减料,贪污公款,致使江南水患频发,民不聊生,余晏声想杀人灭口却被本官先发制人。”
  “你们现在拿剑对着本官,是准备谋杀钦差?要造反吗?”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官兵一听这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只听一声炮响,漫天烟花,石头带着二百来号人迅速将院子里的官兵团团围住。
  苏竞晚心中有了底气,语气也软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也是给人当差的,余晏声做什么又不会和你们商量,你们好处一分没捞着,现在又何必平白为人受过?何况你们的亲人朋友甚至你们自己都是水患的受害者。”
  “只要你们放下剑,我不会与你们计较,你们还是大周的好子民、好官兵!”
  哐当——
  不知是谁先将剑扔在了地上,其余人也都纷纷效仿,一时间金属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领头的几个官兵见大势已去,也不再挣扎,主动将剑扔在了地上,随即跪下行礼。
  “属下愿戴罪立功,为钦差大人效力。”
  “属下亦愿……”
  “属下亦愿……”
  ……
  苏竞晚嘴角微翘,“好,尔等听令,将罪臣余晏声的属官和家眷押入大牢,等候审讯。”
  “是。”
  领头的官兵带着几个人向门外走去,和刚要进门的陆临宣碰了个正着。
  不过陆临宣现下顾不上旁的,他的注意力都在苏竞晚肩上的伤,“我给你找了医女,你先跟我去包扎伤口!”
  苏竞晚知道自己在这种事上是拗不过陆临宣的,小声道:“宋大哥,这里就先交给你了,那些人不能不信,也不可全信,你找人看着点他们。”
  “我明白,这里有我,你先去治伤。”
  宋彬蔚随手将账簿塞到她手里,轻声道。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大抵是因为她替他挡剑受伤,他觉得不好意思吧。
  其实苏竞晚并没有放在心上,东西是她让宋彬蔚去偷的,此事的后果自然应该由她来承担。
  她这个人是不择手段了一点,但还没有让旁人代她受过的道理。
  不过陆临宣小时候替她挨戒尺的事情可不算,那是那个傻子自愿的!
  “嘶……”
  苏竞晚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医女为她包扎好伤口,将多余的纱布放在一旁,嘱咐道:“这几日伤口不要沾水,每三天换一次药,忌辛辣,尽量少用这只胳膊。”
  苏竞晚点点头,又让柳絮送医女出去,自己则由杨梅伺候着将衣服穿好。
  陆临宣听说她收拾好了,这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即便余晏声贪赃枉法,你又何必亲手杀他?还惹得自己受了伤!”
  “一点小伤,没事的。”
  苏竞晚不想和他多解释,陆临宣这种君子是没有办法理解她的,按他的想法,他们应该押解余晏声上京,可是她却亲手杀了余晏声,因为她知道,余晏声不死,她和宋彬蔚都活不了。
  可是此时她却不想和他多解释,心里还隐隐有些怪他。
  也许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苏竞晚摇摇头,不愿多想。
  “我有事去找程大人,陆大人请自便吧,只是不要跟来!”
  “晚晚!”
  陆临宣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却又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看着她冷淡的眼神,想要追却又被她的话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件事陆临宣和女主都没有错。
  ①陆临宣认为应该将余晏声押解上京,就像之前的土匪他认为应该交给衙门一样,这是他奉行的君子处事原则,同时他也是心疼女主受伤,觉得女主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语气不自觉就重了些。
  女主是觉得在当时那个情况,她不杀死余晏声,她和宋彬蔚都活不了,陆临宣不仅不安慰她,隐隐还有怪她的意思,所以很气。
  ②造成两人想法分歧的原因除了本身的三观以外,还有他们获取信息的不对称,也就是信息差。女主知道当时情况危急,她除了这样做,没有别的办法;陆临宣是负责在外面放烟花的,他不知道情况这么危急,他如果知道的话,他也会理解女主的。
  但有时候很多矛盾就是在你不问我不说之间产生了。
  好了,本期胡说八道小课堂就到这里了,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