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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初棠心软了,再说他一直在这,她也不敢睡啊。跟他这么熬下去,就是毫无意义的‘两败俱无眠’。

        “阿晏,阿晏……”

        萧晏坐在圆凳上,正埋首靠在床边,双手捧着叶初棠的手。忽听她喊自己的名字,他忙抬头应承。

        他以为叶初棠醒了,见她还是闭着眼,方知她应该是在梦里梦见自己了。不知她梦里的他是什么样?是不是也在惹她生气?

        “阿晏,阿晏,”

        “我在,一直都在。”萧晏去理了理叶初棠鬓角的碎发。

        “对不起,呜呜……”叶初棠忽然哭起来,似乎不会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

        萧晏连忙为她顺气,叶初棠呜啊地带着咳声吸了一大口气,猛地坐起身,醒了。

        萧晏抬起的手还在半空,他见叶初棠抬头盯着他那只手,他立刻放下来。

        “只是要给你顺气,不是要打你。”

        叶初棠安静地看着他,没吭声,一如之前萧晏安静地看她一样。

        “有事没有?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萧晏传令让人重新熬药,之前的药没喝进去,萧晏未敢强喂她。

        叶初棠还是安静地看着他,没吭声。

        “棠棠,你可识得我?”萧晏有点担心叶初棠惊厥之后再惊醒,得了失魂症之类的病,不识得人了。

        叶初棠眨了下眼睛,扭头不看他了。

        萧晏方知她是识得他,只是在生他的气,不想理他,也不想跟他说话。

        “你没事就好,寡人这就走。”萧晏沉眸起身,转身刚走出一步,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扯住了。

        萧晏立刻回头看叶初棠。

        叶初棠看着他。

        萧晏靠到她身边来,轻声问她:“怎么了?”

        叶初棠便凑进,搂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

        萧晏喉结滚动,手覆慢慢地在叶初棠的手上。

        “棠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么?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逼问你要不要进宫,要不要回京,要不要做皇后……我会心甘情愿地等,等到你说愿意的那一天。”

        叶初棠被萧晏这话震撼到了,她没想到萧晏会退让这地步。早知如此,她早发疯了,之前何必折腾出那么多戏来。

        “真的?”叶初棠这才开口,一双眼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小心翼翼地向萧晏求证。

        “君无戏言。”萧晏用手指轻轻撩起叶初棠额头落下的碎发,给她整理到耳后去,“我做到我的承诺,你也做到你的承诺,不再轻易落泪了,好么?”

        “嗯。”已经确定拥有了自由,那还有什么必要落泪,她肯定天天开心!

        “你的临别礼物我很喜欢,我会一直戴在身上。”萧晏这话说得有几分悲凉,眼神里也流露失落,是那种空空孤寂特别惹人心疼的失落。

        “阿晏,多谢你能体谅我。”

        大概是他浑身散发出的孤寂和失落太叫人不落忍了,叶初棠没忍住,主动抱住了萧晏,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萧晏眼底隐隐有燎原的星火,他克制又隐忍地低眸瞥向叶初棠。在叶初棠的唇欲离开时,他才托住了叶初棠的后脑,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在他刻意的收敛下,身体里所有疯狂和肆虐的冲动都被有效地遏制,只吻到刚刚好的程度就停止了。

        叶初棠似乎在其中找到了乐趣,又小小闹了萧晏几下,见他容色柔和,终于不似之前那样难看了,才拉着他一起睡觉。

        “你要留寡人过夜?”

  二更合一(“有的我的奸夫是皇帝...)

        叶初棠只想着俩人熬到后半夜都挺辛苦的,    尤其是萧晏明日还要早起赶路,既然矛盾已经解决了,那就该抓紧时间早点睡觉休息。

        听闻萧晏所问的那句话后,    她才恍然意识到,    萧晏是男人,精神体力都比她好,所以人家此刻的想法可能跟她就不太不一样了。

        那种事儿快乐是快乐,可现在她太困太累了,尤其是前半夜对抗萧晏的时候,    她精神消耗过度,实在折腾不起。

        叶初棠琢磨着该怎么委婉表达时,    萧晏忽然开口。

        “睡吧。”

        像是怕叶初棠赶他走一般,他立马就躺了下了来。萧晏拽下腰间的玉佩看似随意地丢了出去,那玉佩精准地打灭了烛火,室内忽然暗了。

        叶初棠有点发懵,    惊讶于萧晏刚才的身手,    他居然会武?难怪他总是能悄无声息地出现,    难怪那晚一向浅眠的清夏没听到窗外有任何声音……

        叶初棠愣神儿了片刻后,    就掀起自己身上的被子,给萧晏盖上,跟着也躺了下来。

        萧晏似乎很疲累,早已经闭了眼。

        夜色的漆黑有几分模糊了他的面容,    但依然辨得见他深邃凌厉的轮廓。傲骨矜贵,    自内而发,    不愧是铮铮佼佼的大晋帝王。

        思及萧晏以如今这般尊贵的身份,    竟能对她做出如此退让,实属不易。此一别真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她就抬手想去抚摸萧晏的脸,复而又收手,这会儿还是不要做让他误会的动作比较好。

        不一会儿,叶初棠就被浓烈的困意所席卷,沉下了眼皮,她翻个身,面着床里,很快就睡熟了。

        在叶初棠的呼吸变得均匀平缓之后,萧晏才靠近叶初棠,将她搂在怀里。

        闻着叶初棠颈肩淡淡的馨香,萧晏依恋地闭上了眼。许久之后,他再度睁开眼时,双目清明,神色清冷,只把唇浅浅地印在了叶初棠的颈窝处。

        天蒙蒙亮,一夜未眠的萧晏准备起身。

        他动作很轻,没想到还是惊扰到了身边的叶初棠。

        叶初棠体寒,昨晚她抱着热乎的被子睡得很舒服,忽然感觉到被子要被抢走了,她就不高兴地哼了两声,使劲儿往被窝里钻。

        萧晏见叶初棠不停地往他自己怀里拱,不禁勾起了唇角,顺势继续抱住了她。

        他忍不住在叶初棠的脸上亲了一下。

        肤白如瓷,光滑柔软,只一下,便上了瘾。

        萧晏欲再亲她脸颊一次,叶初棠因为觉得脸有些痒,突然偏了下头,萧晏落下的唇刚好印在了叶初棠的唇上。

        鼻尖相碰,唇瓣相叠。

        叶初棠惊讶地睁开了眼,微张的嘴刚好给了萧晏趁虚而入的机会。

        这一吻缱绻绵软,似春风化雨,甘若蜜糖。

        结束后,叶初棠的脸像极了熟透的红杏。这红杏上还长了一双水汪汪灵秀的眼睛,正嗔怪地瞪他。

        萧晏倏地笑了,冰山消融,朗如明月。

        他修长的食指勾住了叶初棠鬓边的一缕长发,慢慢凑到在叶初棠的耳畔,气息吹得她半边耳朵的肌肤渐渐变红了。声音低沉,极具蛊惑性,“要么?”

        叶初棠怔愣一下,似乎在犹豫思考。

        萧晏捏住了叶初棠的脸蛋,“寡人不给。”

        叶初棠瞪圆眼看他。

        萧晏起床后,在秦路的伺候下重新更换了一身玄袍,黑色沉稳,穿在他身上,反而更张扬出帝王的锐利和锋芒,峥嵘凛凛,令人从心底生出畏惧。

        叶初棠反正也睡不着了,干脆也起来。他趁萧晏去更衣的时候,顺手拿起了昨晚萧晏撂在桌上的玉佩。本以为这不过是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虽贵重,但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稀罕。可当她看清楚玉佩上所雕刻的图案时,才恍然明白其特别之处。

        玉佩上刻着一女孩,踮脚伸着手臂,正在折桃枝。女孩儿的手腕上系着一条带子,带子在手腕上端打着一个非常漂亮的花结。

        叶初棠一眼就认出了这女孩是她。

        在岭南时,有一次她折桃枝刮破了手腕,萧晏给她上药包扎,她嫌纱布丑,担心上巳节这样出门不漂亮了,会被同龄姐妹笑话。萧晏就在给她包扎之后,在外层又扎了一个漂亮的彩带,还在手腕上端给他打一个花朵形状的结。后来她因此还得了小姐妹的夸赞,被她们争相效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