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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勇义目前顶替的,是马雍的位置,在他的位置上,有秘书,有警卫员,像接送王果果这样的小事,其实不需要他亲自出马。

        但常年如一日,他总是坚持每天晚上亲自开车接爱人下班。

        听陈玉凤讲完,他笑了笑说:“顾年目前在美国,饭就不必请了,钱呢,目前也不用还,你先开个户头,整体存起来,把折子给我,等他回来,我还给他。”

        “行的,爸。”陈玉凤说。

        这时王果果还没出来,徐勇义皱了皱眉头,又说:“凤儿,让徐鑫排节目的事我特别感谢你。不过最近院里有些风言风语,传得很不好听,有人说你能上节目,全凭张松涛保驾护航,这事是小秦跟我反应的,应该出自团级家属院,小秦说的保守,但我估计具体的谣言应该传得比较难听。你母亲性格比较燥,她又护短,听到这种谣言肯定会气,要闹,但她最近正逢更年期,情绪比较波动,咱就不告诉她了,这事你自己私下解决,有什么需要和帮助,就找我,找马副参谋长,行吗?”

        “行,爸,谢谢您。”陈玉凤说。

        去年,陈玉凤汇报演出的功劳就被张松涛稀里糊涂领了。

        今年汇报演出还没上演,风声又传出来了。

        陈玉凤当然知道传这风声的人是谁。

        而她心里五味陈杂的,婆婆何其有幸,遇到徐师长,居然能体谅她的更年期综合症,周雅芳孤身一人,那么难熬的更年期,全凭自己一个人在熬呢。

        这样想想,陈玉凤就忍不住更可怜亲妈了。

        正好最近手头宽裕,她打算给她妈买了几大罐海王维生素。

        广告上说的,海王维生素,专治更年期嘛。

        没人疼的亲妈,陈玉凤自己疼!

        不一会儿,王果果出来了,上车,跟徐师长走了。

        望着公公的车远去,陈玉凤在琢磨,像苗嫂子,毛嫂子那样的红眼病,自己得怎么治一治。

        她正在思索着,大娃跑了来,手里挥舞着几张票,说:“阿姨,我爸给的电影票,明天晚上的,说是《秋菊要官司》的首映,他说他忙,就不去了,让咱们一起去看。”

        接过电影票,陈玉凤计上心头,她把电影票原还给大娃,说:“快去追你爸,告诉他,就说电影他必须去看,他要不去,我就上总军区帮他要房子。”

        大娃愣了会儿,转身跑了。

        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需系铃人。

        红眼病必须一回治个彻底,但陈玉凤才不要当恶人了。

        张松涛蹭着酒楼和俩妈,这两年可没少占便宜。

        这趟,她要一回取了军嫂们的红眼病,而恶人,她得让张松涛当!

        《秋菊打官司》,外面其实早就上映了,但军区有自己的生物钟,大家习惯于在大礼堂里看电影,凭职位分配座位,前排,领导们肯定不来,但团级以下,只要不是天上下刀子,大家就肯定都会出席。

        不仅仅是看场电影,女同志们要比一比新衣服,新烫的头发,口红和鞋子。

        男人们也得放松放松,联络一下感情。

        陈玉凤今天也特意打扮了自己。

        前段时间韩超给她买了一件粉红色的呢子大衣,还买了一管相对应的口红,在此之前,陈玉凤从不认为自己穿粉红色会好看,但其实她皮肤白,衬粉色,穿上之后,意外的,让她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

        娃们听说又有新电影,早跑大礼堂门口等着去了。

        陈玉凤则不然,怕张松涛要偷懒嘛,专门到单元楼下去堵人。

        堵着了,就陪着他一起往电影院走。

        像苗嫂子,毛嫂子这类人,男人工资提得早,平常又没花销,手头攒的钱不少,再加上最近炒点股,日子过得其实很不错,而她们本身能力并不强,也不愿意努力学习,不知道经营的辛苦,只看到陈玉凤赚了多少钱。

        纯属红眼病。

        这种红眼病,你要不理,她们以为你好欺负,就会大肆散播流言。

        正所谓造谣一张嘴,劈谣跑断腿,这事儿你不来点狠的,一次取了病,她们造谣成习惯,以后只会把陈玉凤说的更不堪。

        这时大家都在往大礼堂走,张松涛和陈玉凤这是一对话题人物,本身就吸引了大家的眼球,陈玉凤呢,偏偏就要跟张松涛聊聊自己的汇报节目。

        陈玉凤大声说:“张处,您看过彩排,觉得咱的汇报节目怎么样?”

        张松涛最会夸人了:“岂止不错,节目既新颖又好看,我是看一回笑一回。”

        后面就是闵团和毛嫂子,闵团是男人,直嘛,并不知道妻子嚼的舌根全是假话,人也心直口快,接过话茬说:“咱们张处是真厉害,去年指导陈玉凤搞的节目得了满堂彩,今年重拾指挥棒,自己都夸,想必节目肯定优秀。”

        张松涛觉得有点不对,停下脚步说:“小陈是自己排的节目,跟我没关系。”

        另一个团长笑着说:“您客气啥呀,全军区的人都知道节目是您出的。”

        张松涛有点尴尬,因为陈玉凤还在笑,但笑里满是嘲讽。

        要知道,谁掐着你的孩子,谁就是你祖宗。

        去年他已经抢了陈玉凤一回风头了,她人不傻,人家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才没计较的,今年要大家再瞎说,陈玉凤一发脾气,不招待他俩儿子了咋整?

        所以张松涛收了笑,问闵团:“关于是我出的节目的事,谁跟你说的?”

        “大家都在说呀。”闵团还没意识到问题。

        张松涛已经满脸阴霾了,他再重复一句:“我问你听谁说的?”

        十二月末的夜,北风冷冷,天上絮着雪疹子,领导一停,随行的人全停了。

        毛嫂子还来不及阻止,闵团说:“还能有谁,我媳妇儿呗。”

        张松涛转头看毛嫂子:“小毛,你听谁说的?”

        你要追究谣言,大家都会着急甩锅,毛嫂子忙说:“我听程团家苗嫂子说的。”

        张松涛突然一声吼:“程团家的小苗,人呢,给我喊过来?”

        苗嫂子一直在炒股,前段时间赚的厉害,但最近却在赔,没啥心情,走在最后面。

        此时心里在盘算刚刚赔了的股票要不要割肉清仓,听说有人喊自己,没明白过来咋回事,已经给几个军嫂推到张松涛面前了。

        张松涛现在可是总军区的领导,虽说赖在团级家属院不搬走,但人家是程团他们的上级。

        不知道对方找自己干嘛,苗嫂子强颜欢笑:“张处,有啥事?”

        “说陈玉凤的节目是我排的,这话你说的?”张松涛问。

        苗嫂子左右一看,立刻发现不对,忙说:“不是我,我是听毛嫂子说的。”

        张松涛在机关呆了多少年,跟一帮军嫂又一直住在一个院里,他又是搞行政的,前些年整天就是跟一帮军嫂打交道,调解她们的矛盾,跟她们争二两油,一瓣蒜的小便宜,能不清楚她们心里那点小九九?

        而这时,陈玉凤还要火上浇油:“张主任,要我说,没别的毛病,就是咱俩家走得太近,叫一帮嫂子误会了,我觉得,您只要赶紧把房子腾了,连娃一起搬走,就啥事都没有了,你说呢?”

        张松涛还在沉默,苗嫂子和毛嫂子对视一眼,极为尴尬。

        陈玉凤再添一句:“您早点搬家吧,对娃,对我们,都好。”

        张松涛最怕的就是这个。

        陈玉凤不会发火,但她生气了,就会赶走他家俩娃。

        俩男娃呢,真带到总军区,一天三顿得张松涛来管,现在孩子大了,作业还得有人盯着,一旦他没时间,不照看,他们很可能跑出去鬼混,而目前,社会上多的是混混,专门勾搭没人管的孩子。

        所以张松涛才死皮赖皮,也要把孩子留在军分区。

        他指着苗嫂子,说:“多少年了,全院就数你和小毛爱说人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