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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她喜欢谁,还真有那么个人。

        她们营的营长苏轶。

        跟她爸一样,属于晒不黑的白皮肤,长得也帅。

        主要是苏轶爱干净,在野外训练营,大家都不喜欢洗澡。

        一周两次,得长官吼着大家才愿意洗。

        但苏轶不同,他天天洗澡,身上就香香的,臭烘烘的韩蜜也喜欢香香的男人嘛。

        哈哈。

        不过韩蜜没有谈对象的心思,因为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发现了,苏轶因为她是女性,对她偏见特别大,经常盯着她,想找她的错把她赶走。

        韩蜜可是想去女子特警队,或者海军陆战队当军官的。

        目前为止,虽说有女子特种部队,但都是男军官,还没有女军官。

        在韩蜜来边防部队之前,马琳曾跟她说过,时代不同了,女性想要在军营里扎扎实实的往上升,升到团级以上,就必须在特种部队里当军官,因为军官讲战略,而普通列兵,能学到的只有作战经验,所以,士兵是不可能被提拔。

        也正是因此,在这个新的时代,女性军官因为这种性别排斥,在部队上越来越少了。

        两杠四星,女性在这个时代,已经很难从基层做上去了。

        而要想当军官,就得有在边防作战部队的实习经历。

        所以马琳说,她会受到很多阻力,来自各方面的,但要想达成理想,就必须咬牙坚持。

        不需要足够优秀,也不要争一时风头,她要做的,是坚持下去!

        韩蜜背负的可是马大帅的希望和寄托。

        苏轶想赶走她,他想得美。

        “列兵韩蜜!”外面忽而有人喊。

        韩蜜一个反身坐了起来:“到!”

        “雪地疾行20公里,给你五分钟,现在准备!”外面是她的长官,张朝民。

        坐起来就提裤子,毛衣在身上,所以只需要套上羽绒小马甲,然后是军用棉服,军用大衣,鞋子厚袜子,对了,还有韩甜给她寄来的暖宫带,原来她嫌麻烦,从来不穿,但一回痛经让韩蜜不敢马虎了,扎扎实实给自己戴上了。

        三分钟,她已出门,列队。

        但没想到除了张朝民,苏轶也在。

        “走吧,下山。”张朝民说。

        苏轶则说:“我看你平常训练时基本功一般,你走中间,否则我怕你要掉队。”

        韩蜜以为这是一次寻常的演习,因为苏轶也在,因为他总想赶走她,她还认为,这是苏轶在给自己找麻烦。

        她当然生气,心里火很大,但如今的韩蜜是个懂谦虚的好士兵。

        “是!”她走到了俩人的中间。

        这是山地野外驻扎营,要下山,开车的话是半个小时,但大雪封山的天气,车无法开,要步行,得抄近道,40分钟,但路特别难走。

        仨人走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一人一只大探照灯,在高原茫茫的风雪中,像三只随浪浮沉的小渔船。

        张朝民走在最前面,在开路,忽而他脚下一滑,韩蜜伸手就拉:“师哥小心。”

        苏轶于后面一笑,闷声说:“你俩这默契,夫妻都没有。”

        韩蜜说:“那当然,我们是兄弟。”

        兄弟这个托辞苏轶听了太多回,已经不觉得新鲜了。

        这番送韩蜜回去,他就不打算再接收了,此时得给她做思想工作,他说:“韩蜜,像女子特勤大队,海军陆战队那些地方,女军人很多,但没有女长官,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女性的身体素质决定的。”

        韩蜜早就知道苏轶想送走自己,正好这是下山的路,她明白点啥了。

        “苏营,张连,你们这是想送我走吧?”她说。

        因为目前还不知道首都出了什么事,张朝民说:“家里有事,你得回去一趟。”

        但苏轶非要说:“边防太辛苦了,你是女孩子,还是回首都军区的好。”

        任务不能违背,但韩蜜已经整整忍了苏轶三个月了,她非常生这个营长的气。

        她声音立刻拔高:“苏营,你一直瞧不上我吧,怎么,我在训练中给连队拖后腿了吗,痛经的事,我都说过了,我可以解决,而且那天我并没有耽误我的任务。”

        风雪中,苏轶回头,大衣领子给雪吹在脸上,扑搧扑搧,他说:“但你也不是最出挑的。”

        韩蜜的领子也打的脸丝丝作痛,她咬牙,高声解释说:“我是从平原来的,还在高反期,我不是不够出色,我是要保存实力,因为如果太拼命,会诱发高原反应,这你比谁都知道。”

        苏轶把大衣领子拍开,高声说:“很多男性军人也会有高反的情况,但他们任务完成的比你更出色。”

        韩蜜脚下飞快,渐渐走到了张朝民前头,此时风倒小,雪纷纷扬扬。

        她回头,高吼说:“但他们经常伤病,动不动就高反,而我,除了痛经,没有出过一次差错,我是要当指挥官的,我爸从小就教育我,作为指挥官,能力可以不出众,但必须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因为我会是一支队伍的中枢。”

        苏轶也赶了上来,高声在吼:“韩蜜同志,你不愧是韩旅长的女儿,理论非常扎实,我相信你回到首都军区,也会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列兵。”

        总之就是不想要她了,想把她踢走呗。

        风又呼呼刮了起来,崎岖的山路,雪迷人眼,三个人随着风雪摇摆着。

        韩蜜跳下几个台阶,好容易稳住自己被风刮的东倒西歪的身体,说:“你对我抱有偏见,你区别对待女性,我可以回首都,但我要投诉你。”

        手指苏轶的鼻子,韩蜜气的上下牙咯咯打颤。

        这王八蛋,他不知道她最擅长的就是以下犯上吗?

        此刻,他把她气的想以下犯上了。

        苏轶则说:“你痛经,你还晕倒,我也会向上如实反应。”

        韩蜜给气的呀,恨不能捣苏轶一拳,偏偏苏轶还要装作温柔体巾,说:“你当时疼坏了吧,边防太冷了,也太潮湿了,这不是女性可以呆的地方,你要再呆几个月,会落下终身无法治愈的伤病的,韩蜜,你放心,我一定在实习报告上帮你美言,回首都去,好不好?”

        这不猫哭耗子,假慈悲嘛。

        一个立志要从基层往上走,要让肩上的每一颗星都沉甸甸的女军官,会怕伤病吗,她不怕的呀。

        正好这时苏轶在下,韩蜜在身,正好她脚下一滑,她肘子朝着的,正是苏轶的太阳穴。

        心中有气,她也不躲,直冲冲撞了上去。

        顿时俩人一起摔倒,连跌带滚,好在滚下去就是公路。

        张朝民在最后面,也赶了下来,问韩蜜:“怎么回事?”

        韩蜜异常冷静:“我不小心滑倒,苏营反应力不够,没躲开,给我……”

        她伸手拍了拍:“不小心撞到太阳穴,给撞晕了。”其实她是故意撞晕的。

        这个苏营长,人长得挺帅,可是有屁用,他傲慢,他对韩蜜偏见太大了,还想送走她。

        别的韩蜜干不了,但必须揍他一顿解气。

        要不是远处有车来,韩蜜会趁着他晕,再揍他一顿。

        山下当然有人接。

        军人的时间规划都特别准,所以韩蜜才把苏轶扶着坐起来,一辆车到跟前了,摇下车窗,咦,老熟人啊:“张朝兵,咋是你,我记得你一直在机场那边,咱不是一个部队的,你咋来了?”

        “高速全封了,走不了,国道有一截太窄,没人敢开车,团长满部队找人,我请缨来送你们。”张朝兵说着,下了车,看地上躺了一个,再一看:“你们苏营怎么晕了,我来扶他?”

        “我来扶。”韩蜜忍了三个月了,可不会放过欺负这个总是对她带着偏见,觉得她不行的,臭长官的好机会,把苏轶扛起来,头脚倒栽,扔进了吉普车里。

        等另外俩上了车,张朝兵问:“咱是不是得先把苏营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