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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刀的人满脸杀意,抓着弯刀的手兽化成了熊爪。看一眼就能想象得出蕴含着怎样可怖的力度。

        只需要这熊爪轻轻一带,陆珠娇嫩的脖子就会从她的脑袋上搬家。

        但是她丝毫没有退缩,又向外一些,双手按在窗台上,对上了来人带着杀意和憎恨,几乎燃烧着烈火的眼睛。

        陆珠声音欢快如百灵鸟,说:“你想我了吗?”

  你愿意追随我吗(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

        他想陆珠吗?

        当然想!

        “日、思、夜、想!”屠烈的声音像从齿缝搓出来的。

        裹着要化为实质的恨,  混着夜晚的凉风和刀锋的冰冷,一股脑地砸向陆珠。

        陆珠却只是对着屠烈绽开一个温柔的笑,然后从袖口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对他说:“等会儿被人看到了,  先进屋再说。”

        陆珠把小瓶子,  在屠烈的面前晃了晃,  “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屠烈真想不管不顾地把陆珠的脑袋割下来,  从前陆珠从不对他笑,  毫不吝啬地将一切恶意都倾倒向他,  看他备受折磨,  如同欣赏在热锅之上挣扎的蝼蚁。

        但突然有一天,  她开始改变,  她待他像个人,对着他笑。她的血纯净得如同兽神瀑布的泉水,  屠烈亲口尝过。

        他以为她变了,  毕竟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巫术。

        可是屠烈没想到,她并没有丝毫的改变,她还是像从前一样狠毒而麻木,  视生命为蝼蚁。

        他在回到兽心林,  和家人团聚的第二天晚上,  就疼得心口如同远远地被什么攥住,  反复地捏揉,要将他的心脏捏爆一样。

        屠烈一开始,  并没有想到是陆珠的原因。他以为是自己多年没有喝过兽神瀑布的水,  正在被兽神清洗。

        他痛苦忍过一夜,然后第二天一早,  泡进了兽神瀑布。可是疼痛并没能缓解,渐渐地,  他感觉到心脏之外的地方,全都跟着撕扯一样地疼起来。

        仅仅几天时间,他的疼痛蔓延到全身,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皮下的血管中,有什么东西在扭动,在游走。

        屠烈在兽神瀑布之中,割开了自己的手臂,他看到他落在水中的血,有虫子飞快被冲走,他几乎傻掉了。

        紧随而来的,就是滔天的怒火。他想到了陆珠,这种阴诡的东西,只有她会,而他这么多年,只接触了她!

        怪不得她会放自己离开!

        怪不得她突然变得对他好,原来是终于找到了控制他的办法!

        屠烈的恨意翻涌,他本来……本来都不打算找陆珠报仇了。

        可是他不得不来,就如同此刻,他们注定了,只能你死我活。

        屠烈跟着陆珠跳进了屋子,但是卡在陆珠脖子上的弯骨刀,依旧没有放下。

        他死死瞪着陆珠,胸腔当中怒火蒸腾,陆珠在他的刀下,像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幼兽。

        但是陆珠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弹幕都吓得叽哇乱叫。屠烈双目赤红,额角乍一看像是青筋鼓起,但是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青筋,而是不断游走在他皮肤;        他的脖颈上,所有裸露的皮肤异的怪物。

        弹幕怕屠烈一怒之下,真的切了陆珠的脖子。

        空间的恨意值虽然还是五颗星,但现在弹幕没有人怀疑,五颗星的恨意值之所以一动未动,是系统空间满星就是五颗星。

        屠烈的恨和愤怒,隔着屏幕,都要将弹幕给卷进去烧毁了。

        根本不像陆珠之前说的那样,只是会让屠烈短暂地更恨她一下。

        她这不是在玩火,她这是在玩命。

        弯刀割破了陆珠了脖子,是因为现在屠烈浑身都在颤抖,蛊虫发作,他疼得宛如遭受千刀万剐。

        可纵使如此,他也没有向陆珠求饶,只是死盯着她,直到眼中纤细的血管中,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你骗我。”屠烈的声音裹着愤恨,如同砸在陆珠头顶的洪钟。

        陆珠看着屠烈,神色半点没变,带着笑意。

        “我说过,人族最爱撒谎了。”

        “可我并不承认我骗你,我确实放你走了。”陆珠说。

        “你对我下蛊!”屠烈将刀锋在陆珠的脖子上扣得更紧。

        陆珠脖子上有细细的血线流下来,在跳跃的烛光之中,在她白皙到透明的皮肤上面蔓延,十分地触目惊心。

        陆珠感觉不到疼,但有些痒,她抬手轻轻地在自己的脖颈上抹了一下,然后脑中对系统说:“不要攻击他,我有办法。”

        弹幕都疯了,在疯狂劝陆珠,该怂就怂。

        陆珠却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指上沾染的血,然后在屠烈的逼视下,拧开了给屠烈准备的瓶子。低头将瓶口对准了正在潺潺下流的血流之上,平静地,手指都不抖一下的,将那滴血收进了瓶口。

        然后像个贪图甜食的小女孩,吮吸掉了自己手指上的血迹。

        把混了她血的小瓶子,递给屠烈。

        “喝了就不疼了。”陆珠说。

        屠烈并没有马上接瓶子,而是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陆珠。

        陆珠对他笑了下,催促道:“快喝啊,蛊虫蔓延到脑子里,我也救不了你了,已经到眼睛了啊……”

        正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有兽人来袭!弓箭手集合!放置捕兽夹!快!他们要抢夺猎物!”

        陆珠和屠烈一起看向窗外,已经有交战的声音传来,屠烈面色一变,陆珠看向他,问:“你还带了别人来?”

        “看来你回家之后,适应得很快。”

        屠烈抢过陆珠手里的药瓶,直接仰头喝了。

        他现在没法和陆珠分说蛊虫的事情,他必须尽快赶去帮忙。

        喝下了陆珠给他的药,屠烈心中满是自嘲。陆珠对他只有欺骗和戏耍,漠视和践踏,可是他居然在这种蛊虫快要上脑的时候,还选择喝下她给自己的药。

        不过很快,也许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在他把混了陆珠血的药液咽进去的瞬间,屠烈脸上游动的蛊虫,就离奇地停止了。

        片刻后,宛如不存在一样,消失在了他的皮肤之下。

        那种撕裂皮肉一样的痛苦,诡异的平息。

        屠烈看了陆珠一眼,他的唇边还沾染着在瓶口蹭到的,属于陆珠的血。

        他什么都没有再说,跳窗就走了,速度快得如光影闪过,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陆珠感觉到脖子上冰凉的刀锋消失,窗户前就已经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夜色。

        交战声音从前院传来。到处都是女仆们的尖叫声。

        陆珠站在窗边片刻,然后丝毫不感兴趣地关上了窗子。

        自己用水拧了毛巾,将脖子上的血迹擦掉,对着镜子涂抹营养液。

        脑中的弹幕都在后怕——

        啊啊啊啊啊,杀了臭狗熊,猪猪脖子都被割破了!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猪猪一点也不害怕吗?你死了在现实世界也会死啊!

        屠烈刚才的样子好吓人啊,到底是什么蛊虫?原身也太恶毒了!

        呜呜呜呜,猪猪还不让系统帮她,要是真被切了头可怎么办!

        我看不到任何这个世界消除恨意值的可能。

        天啊,猪猪疼不疼,妈妈给你吹吹。

        猪猪不知道疼……可是我为什么觉得这样更惨。连疼都不知道。

        咦,思路一下子打开,营养液原来还能涂抹吗?

        ……

        陆珠一边涂着营养液,一边对弹幕解释:“可以涂抹,我之前用歩枭测试过了。”

        “效果还很不错呢,”陆珠说:“你们送的这些东西,真得好厉害,你们都好棒啊。”

        弹幕:“……”你先顾一下你自己,别光顾着说好听的!

        陆珠在脑中解释道:“你们不用怕,屠烈不会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