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音辉和卞孝辰分开之后,直接回了家。想起那日和崔蓝薇的对话,他心口有些发酸,竟怀疑女儿仗着少东家的身份,欺负孟紫春。
他内心充满负罪感,讪讪地去了梅院。站在门外却不敢立刻进去,先竖耳听了一会,没有动静才掀起门帘,探头望了望。
明间里,崔蓝薇坐在绳床上看书。
“阿薇。”他笑着轻声唤她,走了进去。
“呃……”崔蓝薇错愕,捧著书本望着他,迟疑地问,“阿耶,您怎么来了?不是和卞明府有事要谈吗?”
崔音辉边走边笑:“如今怎还叫他卞明府,你应该叫他阿辰。”他笑着坐下。
崔蓝薇发现他有些不正常,放下书本笑着问:“阿耶,莫不是卞明府在您面前说了什么吧?”她猜定是卞孝辰提出亲事了。
她心中一高兴,脸上的笑靥就露了出来,何况还当着父亲的面。
“说了,卞明府告诉我,他要守护你一辈子。”崔音辉心感欣慰,“阿薇,我总算看到你们在一起了,真好。”
崔蓝薇害羞地低着头,脑中全是卞孝辰的笑脸。
崔音辉笑了笑,忽然想起此行目的,渐渐收了笑脸,“阿薇,方才卞明府与我说,你与他一同前往红霞坊找阴郎子的事。阿耶错了,不该指责你。”
崔蓝薇错愕,扭头望着他,“阿耶,您不用道歉,我只是心疼您。您每日在外忙,回家也不能好好休息,还要替那些娘子们收拾烂摊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敢直视崔音辉,害怕暴露心中的秘密。
“那你如实告诉我,你阿娘可有打春姨?”
很明显,崔音辉起了疑心,她有些怀疑孟紫春了。
崔蓝薇点了点头,“阿耶,阿娘确实打了孟娘子,但绝非您看到的那样。阿娘只是打了她一巴掌,当时芬姨和大姐也在,我们怎会联合起来欺骗您?”
如此说便是孟紫春在撒谎了。
崔音辉听了心里一股隐隐的痛,他一直以来都不愿相信,自己深爱的女人会是如此不堪,他更不愿去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只能躲着。
“我知道了。”他无奈地叹气,笑了笑,起身朝门首走。
他的背影,略显沧桑,还有些孤独,崔蓝薇心疼,赶忙起身追上去,“阿耶。”
“嗯?”崔音辉回头。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您若有不开心的事,定要告诉女儿。女儿或许不能替您排解,但女儿会是最在乎您的亲人。”
一句话把崔音辉的老泪逼了出来,他赶忙扭头,轻声笑笑:“好端端,莫要说这些不着调的话。行了,我先回去了。”
他疾步离开,穿过月门,赶忙用衣袖擦了老泪。
幸而他还有个如此懂事的女儿,倘若将来某一日,真如她所说,那么他还有女儿。
他深深叹气,转身往北面花园走去。
在后花园坐了半个时辰,他让来安把阴庆叫去后花园。
来安回来说:“郎君,阴郎子方才又和五娘拌嘴了。”
“呃……”崔音辉望着来安不说话,“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