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周蓦渊依旧人模狗样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抽烟，长腿交叠，烟雾缭绕里久久注视着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唐枣。
她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深灰色的桌面上，红色的几块布耷拉在身上，依稀能辨认出之前的模样。
白的刺眼的是她露出的肌肤，此刻如同被抽掉筋骨的龙女，无声无息地侧卧在上面。
周蓦渊抽完一支烟，直接起身离开。
房门“砰”的一声响，留下一室引人遐想的气息。
唐枣撑起身对着门口呸了一声，索性不再管身上的碎布，艰难地下地朝浴室走去。
……
唐枣直接睡到第二天的晚上。
醒来之后，顾不上浑身酸疼，一个电话喊了乔琪琪出来，直奔酒吧。
喧闹沸腾的音乐声轰炸着人的脑袋，唐枣怡然自得在舞池里扭了一圈，留下一身芳香便退出了，也不管身后那一群男人炽热的目光如何如何。
“喂，你今天怎么回事？好像不太开心啊？”乔琪琪坐在卡座上，大声问道。
唐枣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端起酒杯就往下灌。
“老娘开心得很，别乱说。”唐枣翻了个白眼。
乔琪琪笑得欢快，全然不在意。
唐枣又倒了一杯往下灌，乔琪琪连忙按住她，“诶诶，别这么狠呀，再好的酒量也会醉吧，更别说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了。”
唐枣蹙眉，倒是没有反抗，改为轻轻啄慢饮。
“怎么不见师兄男友啊？”乔琪琪打趣问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掰了！”
“啊？怎么这么突然？发生什么事啦？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唐枣冷笑两声，又灌下一口酒，“这个恶心的家伙，竟然跟周蓦渊联合起来耍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呢，我早就怀疑了，这几天还不是被我试出来了！
还有那个张圆，你知道她又跟周蓦渊搞在一起了吗？
我跟她说了我跟周蓦渊的关系，她竟然还傻乎乎地维护他！真是傻得彻底！最后，她还跟我说什么，她不介意！呵呵，可真是大度。”说着又喝下一大口。
乔琪琪看着她一口接着一口，倒是不敢开口劝了，一直听她絮絮叨叨地将事情原原本本倒了出来。
乔琪琪一直没说话，无声安慰着她，一直到昨晚上的最后，唐枣戛然而止，越想越想生气，索性又灌下一口。
“唐枣，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气愤的根本原因不是邓思尧被收买，骗了你，而是小叔叔对于这件事的态度？”
这句话像是带着魔力，成功让唐枣愣住了。
“其实你很不喜欢张圆在小叔叔身边吧？你昨晚就是想借这个理由去让张圆知难而退的，谁知道，张圆竟然是这样的反应跟表态……”
乔琪琪观察着她的脸色，才敢再次开口，“小枣儿，其实你还是很喜欢小叔叔的吧？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分开呢，这不是互相折磨么——”说到最后已经是无奈和感叹。
唐枣一直不说话，她喜欢周蓦渊吗？
肯定的吧？之前她就很肯定，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事还是不太对劲呢？
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肯定自己爱上他的呢？
从前在孤儿院，为了有好吃的零食和最漂亮的裙子，她要努力当最乖的那个孩子，讨好唐妈妈和其他助教老师。后来进了周家，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周蓦渊是周家食物链的最高端，她讨好他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到底什么时候，这种情感变为了确切的爱呢？
她爱他吗？
那跟卓闫菁的约定又是为了什么呢？
糊涂，混乱。
唐枣不想再想，她端起酒瓶给自己倒酒，一声不吭灌着。
乔琪琪担忧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