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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个特殊的人


  这天,林斯见到了一个很特殊的人——纪霄的妻子。
  唯恐大家忘了“纪霄”这个人是谁,在此暂提一嘴温知识:纪霄就是纪仲年的亲大哥,那位被赶出纪氏集团的太子爷。
  嗯嗯,他还是上辈子一刀送林斯去见阎罗王的那位......杀人凶手。
  这事儿得绕回到早上说。
  彼时林斯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的,正在纪家的花园里修剪草木。
  这座宏丽的花园足有半公顷那么大,将整座纪家大宅环绕式地包裹起来,雕花铁门一打开,就能看见宅前的大型花坛、宽敞的林荫绿道以及高级的欧式喷泉。
  林斯拿着一把小小的工具,按照阿温教他的方法修剪一棵长在大门旁的藤萝,忽然一阵猛风刮过来,吹得他大打喷嚏,把面前的绿叶子都给滋飞了。
  “哇,这风有点大,”林斯揉了揉通红的鼻尖,不觉将身上略显单薄的衣服裹紧,“难怪天气预报说今天降温......”
  半个小时后,纪仲年坐车出门去公司,黑色的迈巴赫驶过纪家的雕花铁门。
  在经过林斯旁边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纪仲年那半张无表情的侧脸。
  林斯定睛看向这位俊朗的大老爷,表情冒着些傻气,露出了清晨的第一个痴笑,“早、早啊......”
  他沉醉在对方过分俊美的相貌中,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一条宽厚纯色的羊绒围巾从车窗里飞了出来,劈头盖脸地把他整个脑袋给盖住了。
  “............”
  当林斯把罩在脸上的围巾扯下来时,视线中的迈巴赫已远远地驶出了纪家大门,后座的车窗也已经完全关上。
  羊绒围巾上仍有一点男人的余温,林斯抱着它,傻乎乎地朝着车子挥了挥手,犹如一个目送丈夫去上班的妻子。
  直到看不见那辆车了,他又低头深吸一口这条带有纪仲年气味的围巾,将它在自己身上缠了足足两圈。
  行径非常变态!
  殊不知,车内的纪仲年在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先是轻皱眉头以表嫌弃,过了几秒后,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一抹微乎及微的笑意,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林斯自然不知道某人对他变态的举动感到很满意,他裹着温暖柔软的围巾,得到了爱情的滋润(并没有),心窝里甜滋滋的,拿起手中的大剪刀继续咔嚓咔嚓叶子,连剪个盆栽都像在发.情。
  男人喜呵呵地把花坛里的花都拾掇了个遍,甚至亲自动手拔杂草,一根一根地收拾,干劲十足地做了俩小时的活儿后,终于累得跟条狗似的。
  他捶着酸涩的后腰,直起身来,连小甜曲儿都哼不动了:“哎哟,俺滴老腰呐......”
  目光无意间一扫,林斯发现大门处站着个女人。
  他眯眼去看,这女人看上去有点眼熟,正面色忧愁地在门外踱来踱去,不时将手抓在雕花大闸门上,探头往里张望。
  某些不那么熟悉的记忆片段渐渐回溯,在林斯的大脑之中成型,他当即惊了一下——
  这女人是陶蝶?!
  陶蝶,也就是纪仲年的大嫂,是纪霄的老婆。
  林斯一眼就认出了她,但他对于这个女人并不熟悉,少许的印象还要追溯到上辈子。
  归根到底,还是纪仲年和纪霄的恩怨太深,自然会波及到他们身边的人。作为纪霄的妻子,陶蝶那时总会私下求见纪仲年,想为自己的丈夫求个情,求纪仲年放过他们一家。
  只可惜,纪仲年是个心狠的人,根本连见都不肯见陶蝶,之后甚至派人将陶蝶母子送去国外。
  没想到,那对可怜的母子竟因意外惨死异乡,这成了逼疯纪霄的最后一根导火索,他又因为这件事而去绑架杀害林斯,只为报复纪仲年......
  ——以上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天气冷得人哆嗦,林斯见陶蝶独自站在门外,单薄瘦弱的身子冻得直发抖。
  人心肉做,林斯看在眼里,觉得于心不忍,便放下了手里的活,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向了她。
  “你好,女士,请问你是要找纪仲年吗?”
  林斯站定在陶蝶跟前,隔着一扇冰冷的铁门,礼貌地问她。
  陶蝶转过身来,见林斯穿着纪家佣人的衣服,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臂,“是,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我有些话必须找纪仲年谈谈。”
  毕竟是纪仲年仇敌的妻子,林斯对着她也怪尴尬的,他面色有些许为难,迟疑片刻,还是将她的手拨开了。
  他打开雕花铁门,从里走了出来,直白地对陶蝶说:“抱歉,纪仲年不在家。不过即使他回来了,想必也不会见你的。”
  上辈子曾作为纪仲年枕边人的林斯,自然知道纪仲年和纪霄的恩怨有多深,陶蝶既然是纪霄的妻子,纪仲年又怎会给她好脸色看?
  林斯知道,陶蝶现在只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看门的保安见状走过来,小声告诉林斯,“纪先生说,不要理这女人。她来过不止一次了。”
  “没事,我只是和她说两句话。”林斯拍拍他的肩,“您放心,有什么事我担着。你们纪二少再怎么样,也不会舍得把我赶出家门。”
  天色因为降温而变得暗沉,风刮得很大。
  林斯站在门口和陶蝶说了几句劝解的话,见她冷得不停地搓手跺脚,踌躇半晌,将自己脖子上宽大的羊绒围巾摘下来,好心给她披上。
  他同情陶蝶。
  这份同情不是伪善或仁慈,而是打心底里地觉得陶蝶可怜。
  尽管纪霄和纪仲年的恩怨众人皆知,但妇孺终归是无辜的,林斯由始至终都认为:陶蝶和她的儿子是这场纷争最惨烈的牺牲品,哪怕他们的死亡只是一个无法预料的意外。
  “唉,你注意身体,”林斯轻轻地将围巾在陶蝶脖子上打了个结,委婉劝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纪仲年是什么人你也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的,你找他多少次都没用。”
  “他已经把我们逼到山穷水尽了……”陶蝶抿着脸上的泪。
  这女人嫁给纪霄的时候,曾是溺在糖罐里的千金小姐。如今丈夫落魄,娘家人也被纪仲年威胁不许提供一分钱的帮助,她这个当妻子的只能与丈夫同患难。
  没有了当初的贵气和矜傲,现在的陶蝶只是一个为丈夫和家庭操心的妇人。
  她凄楚地对林斯哭诉,“纪霄已经一无所有了,不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但我们一家总得生活,总得活下去吧,纪仲年不能把我们所有路都堵死啊!”
  林斯听着难免生出不忍,给她递去一张纸帕,“我能理解你,但是这件事......”
  “谢谢,”陶蝶接过纸巾,垂着泪:“我只是希望,纪仲年能放过我家纪霄......不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想要我放过纪霄?他当初怎么不放过我?”
  ——忽然,一句冷硬如铁的话从二人身后传来,赤裸裸地昭示着以牙还牙的冷漠和狠绝。
  林斯和陶蝶闻声,同时转身望去。
  只见一辆黑色修长的迈巴赫停在几米之外,车旁站着的正是纪仲年,他直勾勾地看向林斯和陶蝶,面色如同天上的厚积云那般晦暗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