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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他这是美男计


  钱宝儿扭头一看,大王妃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没有落下来,而且生生给逼了回去。
  钱宝儿便想起在路上时,她悄悄问过大王妃的那两句话——
  当时她问大王妃,“你,不怪他么?”钱宝儿指的是宋景桓。
  大王妃闻言却是苦笑道,“怪什么?在这个时候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三殿下却还肯屈尊走这一趟,我已经很感激了。”
  “再说,这世上从来都是公平的,做错了事终归要付出代价的。”
  那些话说的令人揪心,钱宝儿此时看着大王妃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行,他们原本可以过着很开心的日子,兴许还能避开皇室夺嫡的纷扰,慢慢慢慢到白头。
  但人一旦误入歧途,便前事尽毁了。
  有企图心不是错,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便罔顾人命残害无辜,连杀书名朝廷命官为所欲为,根本将人命当成了草芥。
  这种人她委实同情不来。
  她只是心疼她身边这个很简单很直接的女子,也佩服她的勇气与坚强。
  若换了是她,肯定做不到。
  这般一想,钱宝儿忽然虎躯一震。
  呸呸呸,钱宝儿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才不可能是她呢,这牢里的大殿下也不能与三殿下相提并论。
  她都想拍自己一巴掌,但手都拍到了脸边上,因为怕疼又缩了回去。
  宋景桓看了她一眼,手掌一下糊在她头顶上,转头便若无其事对大王妃道:“他就在最里面那一间,想必他不会想见我,我就不陪您进去了。”
  “多谢三殿下。”大王妃露出略带苦涩的微笑,但也向送宋景桓行了个礼,便带着她贴身携带的包裹在老头儿的引领下往里走了。
  钱宝儿目送着大王妃走远,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牢里还能清晰听见脚步一步接一步的回声,钱宝儿扭头拽了拽宋景桓的袖子,“书呆子,人为何要这样?”
  “什么?”宋景桓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一脸迷惑地疑问道。
  钱宝儿噘了噘嘴,“我是说,他们为何如此?”
  宋景桓闻言笑了,“总有些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伤天害理,面对皇位那么大的诱惑你说是为什么呢?”
  钱宝儿长叹了口气,“我想装个天真你都不让,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宋景桓笑曰:“不是不让,这会儿也没其他人了,不必这么费事。”
  钱宝儿:“……”
  他这言下之意是不是在说,在他面前做自己就好了?
  不行,少女心又被这书呆子三言两语轻易给撩到了。
  钱宝儿赶紧闭上眼深吸口气:钱宝儿,他这是美男计,不要中计了!
  宋景桓又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钱宝儿嫌弃地拍掉了他的爪子,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连忙立正站好。
  却见是领大王妃进去的牢头又折回来了,见宋景桓他们还站在原地,便指着里头平日里他们自个儿休息的屋子道,“三殿下,夫人,请那边休息吧。”
  “多谢。”宋景桓微微颔首,钱宝儿也像模像样地点了个头,便跟着往里走。
  桌上有热茶热水,牢头不好意思地拿茶水冲洗了杯子又擦了擦才递到宋景桓他们跟前,“三殿下,夫人,牢里简陋,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请将就用口茶,别见怪。”
  “不会,这些已经很好了。”三殿下接过茶杯时客气地微微颔首,随即饮了一口。
  钱宝儿接过去也毫不做作地就一口闷了,她跑了半天也是真渴了,喝完还爽快的把杯子递出去,“能不能再来一杯。”
  牢头忍不住笑了,“夫人真是真性情。”说着又给钱宝儿添了杯茶。
  宋景桓从牢头手里头接过茶壶,钱宝儿一口气又喝完了第二杯,三殿下忍不住又嘀咕道,“喝慢点,待会儿又该呛着了。”
  但说着话还是给她添了杯水。
  钱宝儿两手捧着杯子,暗搓搓偷乐,心里头美滋滋的。
  反正书呆子也只是说说而已。
  牢头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头又是佩服又是羡慕。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眼前这对小夫妻怎么看,也都不像从那个冷冰冰的皇宫里边儿出来的人。
  像大殿下落魄至此,寻常人拼命肯定摘干净,避之唯恐不及,生怕会惹祸上身,他进天牢至今,除了陛下与三殿下上次来过之外,也的确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他。
  可三殿下不但自个儿来了,竟然将自个儿的夫人与大王妃都给带来了。这份情意,就是在寻常百姓家里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再看看他们这对小夫妻外界都传闻三殿下将自己的夫人捧在手掌心,如今一瞧,传言都是真的。
  真心或假意,一目了然。
  三殿下对他夫人的爱意,眼睛里根本藏不住,在她面前他眼里就只有她。
  他在这牢里干了一辈子了,什么样儿的人几乎都见过,可像三殿下他们夫妻这般真实又洒脱自在的人见的却是极少。
  他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越瞧越羡慕。
  “三殿下可真是好福气。”牢头情不自禁说了一句。
  这么年轻就能找着自己想要的人,也晓得自己要干什么,多少人到老了都没能弄明白自己一辈子想干什么呢。
  他没有听从陛下的话,娶个什么名门千金大家闺秀,而是听从内心,还找到喜欢他并且他也喜欢的人。
  这就是许许多多人都羡慕不来的幸福。
  钱宝儿闻言看了那牢头一眼,又转向宋景桓,“你可不是好福气嘛,要不是我,哪个姑娘受得了你。”
  三殿下也看了一眼牢头,眸中迅速隐去一点深意,脸上随之就剩下无奈和宠溺的神色了。
  “好,夫人说是就是。”
  钱宝儿:“……”
  这种明明应该讨了便宜却偏偏被将一军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上了年纪的牢头顿时闷声笑出了一脸褶子。
  “夫人吃糕不?”
  他藏在柜子里,很宝贝似的,饶是吃货本质的钱宝儿也不好意思了,“不用不用,太麻烦了。”
  牢头说,“不麻烦,这是我家那口子做的。粗糙,就怕入不了夫人的口。”
  钱宝儿咽了口唾沫,没忍住伸手拿了一块,然后就管不住手了。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狱卒突然过来,嘴巴里唠唠叨叨地在念着,“都是阶下囚了,还摆什么殿下的架子。”
  牢头看了三殿下他们一眼,不疾不徐地转过去,“又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最里面那位,非嚷嚷着说要喝茶。”年轻的狱卒一脸不屑道,说着就看见挨在一起的三殿下和钱宝儿了,还多嘴问了一句,“曹头,这是你家亲戚呀,我怎么没见过。来亲戚你应该领着人上家里,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是。”曹牢头正要纠正他,那个年轻的狱卒就一脸我明白地自顾自说道,“乡下来的亲戚吧,是不是也想看看天牢长什么样子。”
  “对,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钱宝儿一本正经附和。
  牢头老曹有点诧异,可三殿下眼底尽是笑意,就这么不作声就看着她,分明就是随她去的模样,老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钱宝儿穿的是成衣店里买的寻常料子,三殿下也是图方便穿的一身布衣,怎么看都像是“乡下来的”,那个年轻的狱卒怀疑都没有,直接就信了。
  他拉开了板凳就一屁股坐下,宛若好不容易找到听他唠嗑的人,“我跟你们说,天牢也是牢,没什么好看的。你们坐一下差不多就走了,而且这地方死过人,晦气的很。”
  “汪苗。”牢头老曹大概怕他胡说八道,一个巴掌糊在他脑袋上,“说正事。”
  汪苗赶紧站起来,“头儿,就里面那个,他说要喝什么龙井。天牢里哪儿有什么龙井,他真以为自己还是殿下呢,瞧把他能耐的。”
  “行了,别唠叨了,你去收拾东西,茶水我去送。”
  牢头老曹大概是怕汪苗再说出更失礼的话,拽着他就把他扔出去了。
  钱宝儿眨眨眼,心想,他话还没说完呢。
  还想搞点事情,就被三殿下给一把按在凳子上了。
  钱宝儿怂。
  牢头老曹一脸抱歉道,“三殿下,夫人,刚才失礼了,我先去给送壶水。”
  “嗯。”宋景桓淡淡颔首。
  老曹便利索地又拿出个茶壶,用热水冲洗干净,再沏上茶,仔细挑了两个干净的茶杯带上就走了。
  “小的去去就来,殿下夫人稍坐。”
  钱宝儿与宋景桓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
  最里面的那间牢房门口,牢头打开了锁就退下了,可大王妃就拎着她的包裹站那儿不动。
  门内的人不明所以,等了半天还冷冷哼了句,“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我如今这幅模样谁来看我笑话我都不怕!”
  大王妃喉咙一梗鼻头发酸,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她打眼往里一瞧,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
  素日里最爱干净的人这会儿下巴全是胡茬子,眼窝子都陷下去了,眼下还有深深的一圈乌青,怎么看怎么憔悴。
  “你,你怎么来了?”大殿下惊得一下耸起来,前一刻的冷然与无所畏惧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