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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严臻与程青寒的见面


  “你别对着那面墙了。”回到房间许久,程青寒也没有问温时星那句不爱喝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程青寒坐在树下,盯着他伫立在那面墙前一言不发的样子,看着着实闹心。
  听了程青寒的话,温时星默默叹气,转身走回树下,躺在躺椅上。
  “对了,听说你前阵子风寒,现在怎么样?看你也不怎么咳嗽了。”程青寒拎起水壶,往桌上的白玉瓷杯倒茶。
  听了这话,温时星才想起一事,他看向身旁的侍女,“这几日没有点香,柳少主没说什么吧?”
  侍女摇头。
  一旁的程青寒反倒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香?都风寒了还点什么香,就知道弄这些花里胡哨。”
  知道程青寒不爱闻,也不许他点,温时星勉强笑了一下,把那香的典故告诉了程青寒。当然,省略了碎玉簪的事。
  “这么好心,别是给你下毒什么的,日积月累,搞坏你身子那种。”程青寒漫不经心地饮了一口茶,随即皱眉,真剌舌,这破茶!
  “你别说这些,给人听了多是非。”温时星挥手让侍女一应退下,知道他喝不惯云峰的茶,于是拿起杯子索性给倒了,“喝白水。”
  程青寒露出委屈的神情,盯着手里澄净净的杯子,“就知道窝里横,你怎么不对那江醉柳宗鹤狠点?”
  习惯程青寒张口就是这些胡话,知其心直口快,躺椅的温时星倒也没介意,闭上眼不理会他。
  轻摇蒲扇,今日仿佛格外闷热。温时星努力不去想刚刚发生的那些事,一边搓杯子的程青寒不轻不重地戳了下他。
  “我难得来,你不打算带我出去转转?”知道温时星没有那个心情,可偏偏程青寒就是不想他自我封闭,到时想得多了又闹出事来。
  “云峰四周环山,多得是花草树木。你过来的路上应该也看到不少吧?”
  看不得他蔫蔫的样子,程青寒不由分说一把拉起温时星,“我可不管啊,待在着这鬼地方,你不疯我都要疯了,快点!”
  无奈,温时星拗不过他,任他扯着出府。
  云峰城街道车水马龙,给本就烦闷的温时星增添更多不适,他扭头想回府,结果被程青寒一把抓住,“你这弱身子就该出来冲冲人气,看你天天窝屋里头,窝得比女人还白!”
  说完,还上手捏了一把脸上的软肉。
  “哎?这不是少夫人吗?”
  二人正在街头插科打诨,一道男声自温时星身后响起。
  回头一看,竟是严臻!只见他褪去一身华丽服饰,简单素色长袍,平时梳得端正的发髻现今全部散落,一头墨发披在肩,看起来慵懒又随意。
  “严臻,你今日……”温时星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打扮,颇有些亮眼。
  许是温时星太明显了,严臻低声一笑,平举展开双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很奇怪?”
  温时星歉然一笑,摇头,“怎么会奇怪,很好看。”
  二人相视,淡淡一笑,严臻扭头看向旁边人高马大,却闷声不语的程青寒,“这位是?”
  “程青寒。”
  听到这名字,严臻没控制住,挑了挑眉。虽为商人,但程青寒的名声实在响亮,要他没听过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没想到,温时星关系与他这般好。
  “既然程将军难得来一趟,不如到我府中坐坐?”
  没想到严臻突然开口邀约,温时星想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妥,正要开口拒绝。谁知程青寒爽朗一笑,答应了。
  严臻随行的队伍里只有一架马车,三人不得不尴尬地挤进一辆马车中。
  幸好严臻本人凡事喜好华丽,马车也比其他人大了一倍,否则局面如何,温时星还真不敢想。
  “冒昧问问,程将军此次来云峰可是有什么要事?”
  男人双手环胸,怀里抱着一把剑,背脊挺直,明明一脸正气,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带刺,“我不能是来探望时星吗?”
  一边本就有些紧张的温时星听完,立刻伸手去揪程青寒的大腿,默默朝他使了个眼色。
  程青寒身份特殊,来云峰城不免让人遐想,严臻只是好心一问,绝无他意。
  被揪的程青寒轻咳一声,掩饰脸上的表情。严臻自然是看见二人的小动作了,知道自己冒昧了,便笑笑不说话。
  于是气氛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到了严府。温时星拨开帘子,看见不远处挂着严府字样的牌匾。
  马车缓缓停下,程青寒与严臻接连下车。程青寒习惯性地站在马车旁,等着扶温时星下车。
  谁知严臻也考虑得很是周到,温时星刚探出头,二人便同时伸出手。
  视线突然闯入两只色差明显的手掌,温时星一愣,看向那二人。
  怎么气氛越来越怪异了,温时星无视掉那两个人,独自下车。程青寒不满意地努嘴,“小时候还是我抱你上马呢,你怎么唔唔……”
  话没说完,他便被满脸通红的温时星捂住嘴,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拿出来说!
  严臻看着这两人自然又亲昵的举动,微微一滞,而后无奈摇头。
  “先进去吧,外面太热了。”
  制止了程青寒的胡作非为,温时星耳根子还未褪去潮红,他怒瞪一眼男人,口型让他不要乱讲话。
  程青寒笑弯了眼  ,露出白白的牙齿,摇头晃脑地学温时星。
  几年了,程青寒还是这么幼稚!温时星忿忿地轻踩他一脚,没再管他,跟着严臻入府。
  “刚好你来这儿,给你看点制玉的材料和工具,到时你也带一副回府吧。”说完,严臻唤来侍从,上了一个木盒。
  “你要学制玉?”程青寒伸手撩了一下箱子里的工具。
  程青寒一下子就联想到,曾经温时星不是收过那男的玉簪么,还说什么亲手做的。
  那目光灼热,烧得温时星心虚,他故意不去看程青寒,点头含糊说是。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严臻说的话全都成了耳旁风,温时星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干巴巴道:“有点渴,你这儿有没有茶啊?”
  正在一一介绍工具的严臻立刻停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是我太急了,都忘了给你们上茶水。”
  趁着严臻吩咐人的空隙,程青寒生硬地将他拉到身侧,低声问:“为那男的?”
  温时星抽回手,却没抽开。两个人拉拉扯扯,到严臻回头都没发现。
  “二位有急事?”严臻极力忽略心底里的那抹不适,视线却忍不住停在二人紧拉着的手。
  听到严臻的话,温时星连忙摆手说没有。
  “程将军,应该见到柳少主了吧?”
  不知为何,严臻忽然提及柳宗鹤,那两人立刻相互对视一眼。
  “见到了,也参演了一出好戏。”程青寒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虽为武将,嘴皮子却不比文人墨客笨多少。
  至少,柳宗鹤是真真实实地被刺激到了。
  严臻淡然一笑,回忆了下柳宗鹤的脾性,再结合这位将军话中有话的个性,想必已经被气疯了吧?
  “怎么?你也有戏可让我参演?”程青寒一眼就看出他对温时星的感情不一般,痞笑着问到。
  “别说了!”温时星扯了一下程青寒的衣袖,表情严肃下来。
  见此,程青寒收回全身的戾气,回头朝温时星调皮吐舌。结果温时星不依,还是黑着脸。
  “错了错了,真错了啊。”程青寒伸手捏了一下温时星的脸颊后,这才缓和了点。
  当然,就算这样,温时星也阻止不了这一下午程青寒对严臻的各种含沙射影,夹枪带棒。
  不过严臻脾气很好,总是笑眯眯地回应每一句。看着二人假装多年未见的好友般聊天,温时星只觉得如坐针砧。
  这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温时星推了一下还在续茶的程青寒。
  严臻望了一眼屋外,本想留他们今夜在府中吃饭,但温时星既然先开口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挽留。
  “我的马车还在外面,你们坐我的马车回去吧。”毕竟严府在城郊,还是有点远的。温时星也没有推辞,应下了。
  二人上马车,温时星拨开车帘,有些抱歉地朝严臻道:“今日若有冒犯,还请海涵。”
  他笑了笑,摇头没有说话。府外挂着的灯笼映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干净,没有一点杂质,仿佛不像个摸爬打滚多年的商人。
  马鞭一响,轮子开始转动,温时星收回视线,将半个身子缩回车中。
  严臻就这么站在原地盯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身侧的侍从掏出怀里藏了许久的红玉,刚要说话,却看见自家主子的心俨然不在这儿,便噤声了。
  车子摇摇晃晃,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回到云峰府。温时星不满程青寒对严臻的那个态度,二人在车里传来几句拌嘴。
  “不是,我现在觉得严臻挺好的,至少比那柳宗鹤好!”
  车子刚停下,程青寒的声音伴着马的嘶鸣响起。温时星不愿理会,拍开对方又要捏脸颊的手,一下车,就被几位侍女围了上来。
  “温少主,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