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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页


        “是。”冯殃说道。
        木安阳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当日之所以改变主意,的确是从你口中吐出的那三个字。”冯殃继续说道,“木安阳。”
        殷承祉一怔。
        木安阳慢慢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这个名字对于姑娘而言,很重要?”
        “也可以这么说。”冯殃答道。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与姑娘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在哪?不知在下是否……”
        “死了。”冯殃截断了他的话,“死了很多年了。”
        殷承祉眼瞳一震,脑海中浮现起了之前圆球说过的那些话,死了?死了很多年了?那个男人……木安阳,是男人的名字,是圆球所说的那个第一个知晓师父秘密却没有害她有良心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师父救他的人?是让师父之所以想要学着当寻常人的那个人?甚至是让师父之所以愿意留他在身边养育教导的那个人?!
        木安阳?!
        木——安——阳!
        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了,许多年前见到那个诡异的白光男的时候就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不久前,圆球亲自说了这个人,如今,又知道了这个人叫什么了!甚至知道了师父亲口说是很重要的人!
        殷承祉突然间觉得自己脑子乱糟糟的,而心里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似得,整个人都很不好很不好,甚至生出了一丝的恐慌。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就是师父的一个故人罢了,而且还已经死了,圆球说,死了好多好多年了……
        可……可师父说,他很重要!
        在师父的心里,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人!
        不仅仅只有他一个!
        圆球不是人,而且,圆球也争不过他比不过他,从小到大都只能在边上嗷嗷着师父偏心偏心骂自己是臭娃娃,从来都争不过自己,那这个木安阳呢?
        自己与他……
        在师父心里到底谁更重要?!
        “原来如此。”木安阳像是终于卸下了多年的枷锁似得,朝着冯殃拱手作揖,“在下谢冯姑娘解惑。”并没有深究下去的打算,一是还没疯魔到这个地步,二嘛,一个死人而已,他总不能去计较一个死人怎么的就取了跟自己一样的名字,再说了,名字一事,哪里是自己做得了主的?哪怕他再不把老头子放在心上,可叫什么名字,还是只能让他做主,“今日是草民无状,还请燕王殿下恕罪,草民向来行事随意,屡屡给木家父兄惹来麻烦,实在混账,希望这一次,燕王殿下能大人大量,莫要怪罪木家!”
        殷承祉从恍惚中强行让自己回过神来,冷冷地盯着他,说道:“若有下一次,哪怕木家功劳再大,本王亦不容你!”
        “谢安王。”
        “严朗,送客!”
        木安阳再告罪,便目不斜视地随严朗离开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
        “师父,木安阳是谁?”
        两人同时开口。
        冯殃一愣。
        殷承祉割了自己舌头的心都有了,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便是要知道之后私底下问圆球不就行了?他还是小孩子吗?怕被人抢了师父夺了宠爱吗?他又不是圆球!再说了,别说人已经死了,就算还活着,真的就比得过自己?圆球不是一直说从未见过师父像对他一样对过一个人吗?!那个木安阳自然也没有了!
        “师父,徒儿只是好奇……师父不必说的,是徒儿不好,徒儿不该问的!”
        冯殃看了看他,“一个故人而已。”
        “故人?”殷承祉又恨不得打自己嘴巴了。
        冯殃颔首,“嗯,一个故人。”
        “他……他对师父很重要?”殷承祉还是问了,问的自己满心满肺的难受,哪怕已经死了还是难受。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对师父也很重要。
        “可以这么说吧。”冯殃颔首,“第一个没想把我抽皮扒筋吃了的人,第一个说我是他朋友的人,好了,都已经死了好些年了,便不提了。”说完,便岔开了话题,“你方才有些失态了。”
        “徒儿知错!”殷承祉脑筋还没转过弯便直接认错。
        冯殃叹了口气,“你这不辩解便认错的毛病怎么来的?”
        “嗯?”燕王有些懵。
        “算了。”冯殃无奈,怎么来的也是自己养出来的。
        殷承祉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怕是真的连死人都比不过了,“师父,你方才说朝廷猜疑我们军需的事情了?”
        “嗯。”冯殃顺着他的话题,颔首。
        殷承祉皱起了眉,“师父先前为何没说过?”说完,便又忙道:“徒儿不是……”
        “你还不够忙?”冯殃打断了他的话。
        殷承祉一愣。
        “事情解决了便可以了。”冯殃继续道,“不过往后这些事情为师亦会交给你,到时候你便清楚了。”
        殷承祉吸了口气,“师父是怕我心里难受吗?”
        “那你难受吗?”冯殃反问。
        殷承祉摇头,“不!徒儿不会的!师父,徒儿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师父,徒儿不怕的!”
        “好。”冯殃也不欲多说,“当时没告诉你,一是事情解决了,二是不想让你分心,至于你所说的怕你难受,阿承,为师虽然活了一把大年纪了,可还不至于觉得自己养出了个瓷娃娃来。”
        “师父不老!”殷承祉忙道,随后便恍然大悟了,“师父今日做如此装扮,便是担心……师父,你不必如此!有徒儿在,没有人敢对师父不敬!”

161  瞎想
        “既然一张面纱便能免了的麻烦,为何不做?还是你就喜欢当累的半死的老黄牛?”
        殷承祉一怔。
        “好了。”冯殃决断道,“这事就这么定了。”起身,“走吧。”
        “师父!”殷承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不要去了!”他的呼吸有些急,“徒儿原本是想让师父与徒儿一同……”
        “阿承。”冯殃打断了他的话,“迟早的事情。”
        殷承祉又是一愣。
        “你在锦东孑然一身,与唯一有亲缘的崔家亦不亲近。”冯殃继续说道,“唯一能让你看重的人,便只有一位恩师,与其让人揣测试探,不如就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可师父不是……”
        “我既担了你师父之名,便要为你考虑。”
        “师父已然为徒儿考虑很多了!”殷承祉摇头,坚定地道:“徒儿这般努力便是为了能庇护自己在乎的人!师父是徒儿唯一的家人了!更是徒儿最重视亦是最重要之人,徒儿岂能让师父如此委屈?!”
        “你嫌我麻烦?”冯殃忽然问道。
        殷承祉错愕,“我怎么会嫌师父麻烦?师父怎么会麻烦?师父……”
        “那你是想让我一直关起来不见人了?”冯殃又问道。
        殷承祉连忙摇头,“不是,我没有,师父……”
        “这张脸永远都不会变。”冯殃截断了他的话,“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哪怕过去一百年,都不会变,怎么?圆球没跟你说过?”
        “不是……”
        “若我已然要在你身边,这面纱迟早是少不了的。”冯殃看着他急的脸都发白了,叹气道:“还是你想让我离开?”
        “不!”殷承祉伸手抓的更紧。
        冯殃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那便松手,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师父……”生气了吗?
        “把脸给我整回来。”冯殃继续冷声道,“小事一桩便这个模样,出去让人见了便是给我丢人!”
        “师父……”
        “听不懂话吗?”
        殷承祉只得作罢,深呼吸压下翻滚的情绪,“徒儿知道了。”
        “那还不松手?”冯殃又道。
        殷承祉本来想松的,可就在松开的那一刻便又不愿意了,反倒是抬起了另只手,搀扶起她来了,“徒儿扶师父出去。”
        冯殃怔了怔,这孩子被骂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