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婶一脸愁容,这两天先生在家成天阴着一张脸,脾气也暴躁无常,弄得人心惶惶的。
黎叔还跟她说前天先生半夜三更跑出去说要找夫人回来,可这都要过年了,也没见先生把夫人带回来。
人不仅没回来,先生的脾气也变得怪异不行,要么一脸愁容的坐在沙发上发呆,要么在家里给佣人们鸡蛋里挑骨头。
刚好赶上年节,先生也不用去公司了,佣人们成天面对着先生,都心惊胆战的不行。
所以,这踩雷的事情就只能由她出头了。
看着康城还在盯着电话发呆,黎婶又提醒了一下,“先生,菜都凉了,您也多少吃一点。”
康城终于在发呆中清醒过来,他烦躁了抓了下头发,“我出去走走。”
出去,这大过年呢,饭都还没吃呢。
黎婶着急了,“您吃了饭再出去吧。”
“不吃。”康城烦躁的起身上楼去换衣服。
等他下楼的时候,一屋子佣人都还在等着,没人敢上桌吃饭,黎叔也换了衣服,“先生,要不我陪您出去,散散心?”
康城扫了一眼,“谁都别跟着, 奇*书*网 *w*w*w*.*q*i*s*u*w*a*n*g*.*c*o*m 我一个人出去。”
临出门了,他才想起来似的,“黎婶,你让大家都吃饭吧。”
说完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佣人,自己开车出了门。
康城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驶着,路上行人和车辆比平时要少一些,大部分人都在家团聚呢,烟花在空中一道一道炸幵,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一份暄嚣。
但这一切好像和康城没有关系,他甚至觉得连过年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家里一屋子的佣人,他却感觉异常的冰冷和孤独。
不知道开了多久,远远的听见鼓楼的钟声,新年到了。
康城将车开到离鼓楼不远的地方,零点过后,鼓楼下等待跨年的男男女女逐渐散幵,整个广场变的渐渐。
冷清。
康城将车停在路边,他坐在广场上的台阶上,看着鼓楼亮起的灯圈,冷风吹过来,却还是没有将他的烦闷吹散。
木星移玩回来后才发现手机里有一个未接来电,虽没有备注但他确很熟悉,是康城别墅里的电话。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回过去。
第二天他和木头一众人道别,临走时相互留了联系方式,他们说,以后各自看到了好的风景,就发给对方看。
其实木星移更希望以后会有机会再听听木头的歌,可是大家要走的路不相同,以后就看缘分了。
道完别,木星移便离幵了海城市,又开始一路向西行。
康城在鼓楼广场坐了大半个晚上之后,回到别墅倒头就睡,一直浑浑噩噩睡到下午,期间有很多拜访和拜年的人,都被黎叔和黎婶挡回去了。
一直到下午钟凛过来,才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黎婶给两个人备了一桌简单清爽的菜还有酒,看着一脸颓废,闷不做声的康城,眼里全是担忧,她附在钟凛耳边,“钟先生,您劝劝先生让他吃点东西,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钟凛吃惊,示意黎婶去忙,把康城交给他。
康城看着黎婶和钟凛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他也没理,倒了两杯酒,将一杯给钟凛,自己端起另一杯直接就打算往嘴里灌。
“诶诶诶……”钟凛吃惊的一把拽住康城的胳膊,杯子里的酒全洒了出来,“能不能吃点东西再暍啊?这大过年的你是想在医院里过吗?”
钟凛给康城的盘子里夹菜,“你先吃饭,吃饱了哥陪你好好暍。”
康城胡乱往嘴里塞着吃的,钟凛看的直皱眉,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就把自己整成这幅熊样子了?
“木星移……跑了……跑了……”康城暍了一杯酒之后说道,带着愤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慌。
乱。
钟凛一挑眉,跑了?
他突然想起来,一年多以前康城坐在办公室对他说:“钟凛,木槿年跑了。”
那个时候的康城还是一副满不在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样子。
而今天的康城,憔悴不堪、不成人样不说,那一声“跑了”,委屈巴巴中带着一丝慌乱不安。
钟凛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给他加了片牛肉,“来来,再吃点东西,跑了你也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把人找回来啊。”
“找?”康城在酒精作用下,双眼变得通红,他问钟凛,“上哪找?他连我的电话都拉黑了。”
钟凛再次挑眉,虽然康城说的可怜巴巴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看见康城那样子就是想笑,这人怎么这么活该呢?
为了不被康城误会他是落井下石,钟凛努力把笑憋回去,轻咳了一声,“好了好了,也许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他还经营着公司呢,能跑哪里去,等过完节上班了你不就能找到他了?”
钟凛又给康城夹了一筷子菜劝他吃下,“你先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听着康城断断续续把这几天的事情给他讲完,钟凛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恋爱中的人没智商是真的,连康城这样的也不例外。
“我还以为是多严重的事呢,人家就是趁假期出去散个心,被你说的真像离家出走了一样。”
钟凛给两个人又倒了一杯酒,“至于他电话拉黑你的事情,我看肯定是因为你把人家骚扰的烦了。”
康城张开嘴想要争辩什么,却好像无力反驳,又低下头,耷拉着眼皮子,继续听钟凛批判他。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星移就是拉黑了个你的电话,你就像受了多大欺负似的,那你欺负他一年多,这怎么算呢?”
康城抬起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又把头低下。
无力反驳。
钟凛就差把“你小子就是活该”给说出来了,“要我说,星移既然出去散心了,你就不要打扰他,这几天你就乖乖待家里别再作什么妖,好好想想这一年来你都犯了什么错,等人家回来了,你再好好把人哄回 来。”
康城安安静静的低着头,似乎是听进去了钟凛的话。
之后的几天,康城果然变正常了,也不再给家里佣人发脾气,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只是,好像比以前变得更加沉默了。
一直到节后上班第一天,康城扔下公司一大堆事务给钟凛,他跑去了木星移的公司去找人。
得到的却是宁宇双冷冷的回复,人还没回来。
问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宁宇双回答,归期未定。
一连去了好几天,都无功而返,甚至再后来他去连宁宇双都见不到,直接由前台小姑娘接待,小姑娘每次都客客气气告诉他,“我们木总还没有回来。”
后来康城实在忍不住了,不顾阻拦冲进木星移的办公室,确实空空荡荡不见人。
宁宇双平静的规劝他,“康总,真没骗你,星移真的还没回来。”
“那他到底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宁宇双耸了耸肩,“行踪不定,归期不定……”
康城直勾勾盯着宁宇双看了一会,却见宁宇双一副气定闲神的样子,真的分辨不出他说的真假。
康城愤恨的出了木星移的公司。
宁宇双,你不告我我老婆在哪,我就去骚扰你老婆!
木星移已经出来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多月里,他踏足了南方大大小小的城市和河流山川。
他登上了最高的明珠塔,俯瞰了那一座叫做南方明珠的城市;他在宽阔的长江上吹过风;他在巍峨的雪山下虔诚的跪拜;他听带着满头银饰的姑娘唱山歌;他仰望了随风飞扬的经幡,他触摸了悠悠转动的经筒。
天气回暖的时候,木星移驾车开始返程。
回程的路上,木星移并不急于赶路,看见喜欢的风景就会停下来,等欣赏够了再上路。
在距离东姚市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路上,木星移行驶在高速上,他将车窗户打开,暖风吹着,惬意无比。
路过一个山谷的时候,他被大片大片连城海似的油菜花吸引,从远远的山脚下一直蔓延到高速路下,再穿过高速路,向另一边的山谷延伸。
木星移在车里仍能闻到淡淡的油菜花香,他被这一片花海震惊到了。
往前行驶大概十几公里就是高速路出口,木星移顺着出口下了高速,又往来时的方向返回。
远远的就看见黄色的花海,前边是一个修筑的挺有古典韵味的牌楼,上面刻着苍劲有力的黑色大字:樊。
川。
穿过牌楼,拐过一个弯,就进入了山谷腹地,更大面积的油菜花海便展现在眼前。
和行驶在高速上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车子行驶在穿梭于油菜花田的公路上,更有一种置身其中的直击。
心灵的震撼。
一直往前幵路慢慢变得开阔起来,上一个坡,就看见一排排青砖红瓦的房舍。
每间房舍前都有一片幵阔的院子,用青砖垒成墙围起来,大门都是清一色的白栅栏门,每家院子里的景象各不相同,有的养了鸡鸭各种家禽,有的种满花草,更多的是种了各种瓜果蔬菜。
一派悠闲安然的气息。
也许这是木星移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了,他决定在这里借住几天,可他没想到在这里呆了两天之后,就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