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贫道的亲信,你所需要的东西,应该不难获取。心思,别太乱了……”
“属下受教,谢大人提点。”
“嗯。去吧。”
“属下告辞。”
……
恭年匆匆离去,楠儿紧了紧身上衣袍,上前询问。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伍无郁笑道:“没事,我出去一趟,好好在家等我。”
“家?”
楠儿歪着小脑袋没去深究,到是对这个字,有些意动。
“你我安居地,便是我俩的家。”
温柔地笑了笑,伍无郁摇头道:“到是忘了,还未曾问你,有没有想过去买个宅子?”
眼神波光荡漾,楠儿动情了。
只见她贝齿轻咬,细若蚊蝇道:“这里很好……”
“那就好,委屈你了。”
“……”
————
是夜,距离鹰羽衙门三条街的小巷内。
三名黑袍人笼在阴影之中,默默前行。
一前一后,伍无郁居中。
这番打扮,自然是为了避人耳目。
走在前头的古秋池忽然脚下一顿,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三人便靠墙而立,与漆黑夜色相融。
背靠墙壁,看着巷口几道人影走过,古秋池不禁低声笑道:“还以为大人忘了老夫呢。这些时日到处瞎逛,对着神都城,也算熟悉了。”
没问不该问的。
闻此,伍无郁抿唇一笑,“古老前辈这样的高手,无郁怎会舍得忘记?这些时日,无郁忙得到处转,到是与前辈少些亲近了。”
巷口人影来来去去,古秋池又感知一番,这才继续回应。
“不如大人也给老夫一个位置吧,当初改制,人人划分,可偏偏没老夫,可把老夫憋坏了。”
说着,他又补充道:“不必太高,队正什么的就好,不忙些事,总觉得不踏实。”
“前辈是在讽刺无郁?”
伍无郁低笑道:“莫说队正,便是锐武总院之主的位置,前辈也当得。”
这句话一说,身侧的恭年目光一沉,喑哑道:“前辈若愿,晚辈甘愿让贤。”
听到身侧的话,伍无郁斜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到是古秋池捋着胡须摇头道:“大人如此,老夫着实感激不尽。但老夫知道,自己疯了大半辈子,不是个能指使人的料,就想着能忙起来,就很好了。”
见他语气诚恳,伍无郁微微一顿,笑道:“鹰羽卫现在的位置,前辈都不合适。”
这话一出,恭年双目一怔,古秋池亦是有些愣神,但随即又恢复平静。
却听伍无郁继续笑道:“忙来忙去,让前辈办那些事,无郁可不忍心。因此思来想去,还是武堂总教最合适。”
“武堂?总教?”
古秋池狐疑道:“衙门里没这个位置吧?”
“现在有了。”
伍无郁淡淡一笑,“恭年记下,办完事回衙门之后,便通知下去。衙门里增设武堂,总教由古前辈担任。武堂,总管鹰羽武艺,自四院之主以下,皆要受其检验,考核。”
侧头看向古秋池,“当然,现在还只是个空壳子,武堂如何发展,还请前辈自己考虑,回去报上来,无郁慢慢给你添人。”
“是大人。”
恭年开口应下,一侧的古秋池却是双目一颤,半响才反应过来,沙哑道:“老夫怕有负大人所托啊……如此重任,岂能……”
“请勿再言。”
伍无郁认真道:“前辈舍命护送无郁入大同这般险地,无郁怎能无视?先前一直在考虑,其他位置,总觉得委屈前辈了,恰巧这武堂很有必要,也合适。
衙门里,也就前辈能担此重任了。还望前辈,莫要推辞。”
“老夫,不,属下,领命!”
“多谢前辈了。”
……
…………
一阵折腾,他们终是来到了一处荒凉院落之内。
看着四下无人的院落,三人皆是眉头一皱。
只见恭年动身,四下打探起来。
院落不大,很快他便打探完毕。
“大人,没人。”
没人?怎么回事?是这里啊……
伍无郁微微握拳,迟疑片刻后,只见咔咔一阵声响,前处的假山竟然微微晃动了一下,而后便露出一个两人宽的黑洞。
黑洞里一点灯火由远及近,待到来人现出身形,伍无郁这才看清。
正是当日在仁医馆的兰儿。
或者说……秦兰,安平侯府的大小姐。
只见秦兰提着灯笼,面色惨白,双眼却是熠熠有神,“大人,殿下在里等候多时了,请吧。”
说实话,看到那份信的时候,伍无郁就有所猜测了,他心里,其实是不想来的。
可信中的内容,却着实让他生了顾虑。
加之对这位三皇子的记忆仍在,因此才打算来这一趟,见上一见。
但私会皇子,还非是女帝亲子的三殿下,不管怎么说,都有些敏感。
因此他才这般行头。
仅是沉默片刻,伍无郁便点头道:“烦请带路。”
“是。”
秦兰深深望了眼伍无郁,然后收回目光,默默回身,走去。
古秋池当即跟上,伍无郁这才随之而入。
一如外头隐秘前行一般,古秋池与恭年一前一后,将伍无郁夹在当中。
虽然不太可能会有危险,但位尊命贵,有些时候,还是小心些没错。
……
…………
第二百九十三章:石室
漆黑逼仄的地道,除了前方秦兰手中的灯笼,再无一丝光亮。
三人前后而行,跟在秦兰身后,足足走了一刻。
起初伍无郁还能分辨方向,可随着经过几个拐角,以及脚下地形的弧度,渐渐地,他便失去了对方向的把控。
黑袍下,伍无郁眼神几闪,他有些后悔了。
就在这时,前方倏地一亮,抬头看去,只见前方出现了一间石室,石室墙壁上皆挂有火把,用以照明。
跟视觉一同恢复的,还有嗅觉。
刺鼻的恶臭,弥漫四周,混合着丝丝缕缕的药香,让人眉头大皱。
微微侧头,越过古秋池看向前方,只见石室之中,一方石榻上,李平赤着身,脸色惨白如鬼,嘴唇更是泛着紫色,特别是他那一双眸子,满是癫狂之色。
一道道刀口遍布全身,凝痂的,渗血的,脉搏处的,心口上的……
而石榻之下,则是一地乌黑血渍,散发恶臭的来源,想必便是这里。
“无郁,你来了?”
李平挣扎着坐起身,身上一些渗血的伤口顿时崩开,鲜红的血水流淌而出,蔓延在他的身上。
“殿下!”
秦兰扔下灯笼,快步上前,从一侧的小坛子里,左抠右刮,这才摸出来一点药膏,然后涂抹在那些伤口上。
同她的紧张不一样,李平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任由血水流淌,脸上的癫狂疯喜,仍是丝毫不减。
默默上前一步,伍无郁忍住恶臭,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他这幅模样,又默默止住了。
“无郁,来……坐!你知道吗?我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原来没有痛苦的感觉,是这样的……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一阵大笑,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继而李平双瞳微微一散,竟是昏厥了过去。
不等秦兰呼喊,石室一侧,一个暗门之中,快步走出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这人丝毫没有留意伍无郁三人,而是径直上前,查探一番后,这才沙哑道:“无碍,殿下失血过多加之兴奋过度,昏过去了。”
这人说完,便默默起身,然后目不斜视的就要回到暗门里去。
从他一出来,伍无郁便一直默默注视着他,脸上的漆黑面具,身上的粗布麻衣,看的很仔细。
因为这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在哪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