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传鹰羽连忙侧身,冲雪地里的散发青年拱手道:“回大人,是一起的,结伴而行。陛下未曾召见。”
“以前到没注意,自从开府建班以来,咱这位太子殿下,心气高了不是一点半点啊。
果然,还是权势最能迷人心欲,也不知此时的太子殿下,会不会还那么恭顺……懦弱。”
听到最后两个字,所有人皆是头颅一低,不敢做声。
到是上官楠儿峨眉紧蹙,沉声道:“不要胡说,快些上来!”
听出语气有些气恼,伍无郁也不坚持,耸耸肩迈步走到了廊上。
暖炉被放到一边,上官楠儿没有丝毫顾忌,俯身用自己捧了半响暖炉的双手,覆盖上去,缓缓揉搓。
“说来,贫道也真不愧对这甩手掌柜的称呼。从事发开始,那宫内多了几人,少了几个,发生了什么,我这都知道个明白。”
任由楠儿折腾,伍无郁接过暖炉熏过的帕子,随手擦了擦,淡笑道:“秘事院都把手伸进宫城了,我还不知。楠儿厉害。”
闻此,一侧的康守双目闪过一道精芒,眼中余光看去,顿时跟着其他人,躬了躬身。
“差不多得了。”
楠儿缓缓起身,将一双厚靴放在他面前,皱眉道:“寒风冷雪,旁人避之不及,你怎就这般喜爱?这不作践自己?”
弯身穿靴,伍无郁笑了笑,“这叫解压。”
解压?
楠儿擦擦手,思虑片刻,然后嗤笑道:“不说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等呗,还能怎么办。”
懒洋洋的走到廊下放着绒毡的椅子,随意坐下,眯眼看向那名通传鹰羽,“陛下不见,那太子回去了?”
“没有。”
那鹰羽抬头,迟疑道:“听说是,正命人做了暖身子的汤水,给跪在殿前的人分吃呢。还劝他们先回去……”
“嚯?”
略吃了一惊,伍无郁撩了撩耳侧青丝,笑道:“在陛下眼跟前?啧啧啧,太子呦……”
“收买人心罢了。”
楠儿拿着一件大氅,为其披上,然后给他强塞进怀中一个暖炉,淡淡开口。
“收买不收买的,暂且不论。”
不大情愿的接过暖炉,伍无郁笑嘻嘻道:“就是在陛下眼跟前弄这一手,不是给陛下上眼药呢?
啧啧,太子爷……我不在京的时候,太子都做了什么?捡几件说来听听。”
楠儿皱眉,想了一会,笑道:“还能做什么?无非是府上宾客络绎不绝,来往皆是达官显贵罢了。”
说着,她眉眼一低,像是讽刺道:“真真的大官,实实的显贵。”
夜风呼啸,伍无郁拢了拢大氅,漫不经心道:“阁臣呢?有兵权的大将军们呢?”
“一个都没去。不过他到是登门一一拜访过,好像……全不忌讳。”
楠儿皱眉道:“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太子如此做有些失了妥帖,全不顾及陛下的想法,可太子本人,却好似什么也不懂……”
“陛下……就没说什么,做什么?”
伍无郁低头把玩着精致绣金的暖炉,微微眯眼。
“呵,陛下若有了动静,太子敢吗?”
给他递过去一碗热茶,楠儿面无表情道:“现在京中不少人言,陛下欲移权给太子。”
“扯淡。”
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伍无郁抬头看天,只见正是月上中天。
“难道想岔了?陛下今晚不会召见?”
嘀咕一句,将热茶放到一旁,瞥了眼一旁跟个木头桩子似站着的几个人,摆摆手道:“下去歇着吧。”
“是!”
他们刚刚一应,便见又一名鹰羽飞身而来,速度极快,显然用了轻功。
“报!”
这人冲至廊前,焦急道:“自宫内出了一队羽林卫!向着衙门来了!”
伍无郁还没开口,远处黑夜里,一个个身影却是悄悄现身。
恭年、叶诚、白求恩、白小花、艾渔……
所有人佩刀现身,打破了这静默的夜。
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无声鹰羽,伍无郁晒然一笑,“都不困?睡去,睡去。”
“大人……”
恭年握着寒刀上前一步。
可还没说出口,就见伍无郁将茶杯猛然摔在他面前。
“不该说的话,别说!都下去!”
一声厉喝,众鹰羽顿时面面相觑。
揉了揉眉心,伍无郁沙哑道:“贫道有数,别胡思乱想,到不了那地步。”
说完,楠儿默默上前,皱眉呵斥道:“下去!你们这样只会给大人添乱!”
“是……”
所有人默默拱手一拜,隐没黑暗之中。
脸上多出一抹嘲弄,伍无郁笑道:“瞧见没,闯一次牢的效果,不错吧?”
斜瞧了他一眼,楠儿不屑道:“你倒也不管是真是假,就自顾自的乐起来了?就不怕这里面,有内卫的人?”
说着,她也不等伍无郁的话,径直上楼。
过了一会,才捧着一件干净正式的衣衫,走了下来。
就在伍无郁刚刚换上没有一会,廊前便见一队披甲执锐的羽林卫,大步走来。
“陛下令,召国师入宫!”
随手理了理衣衫,伍无郁嘻嘻一笑,拱手故意唱道:“遵旨~”
第三百四十八章:入宫
来的羽林卫将军,没个笑脸,他带来的羽林郎也都各个沉着,板着。就好像谁欠了他们十万八万似的。
起了逗弄的心思,伍无郁上前问道:“要不要给贫道戴上镣铐啊?”
那羽林将军一愣,看着面前的嬉笑青年,抿唇道:“不敢。”
“哦~”
故意拉长声调,伍无郁又冲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大步走去。
到了衙门外,便看到恭年一身羽服,带着一队鹰羽,正默默等候。
瞥了他一眼,伍无郁也没多说什么,就要走上等候的马车。
“陛下召见,未说可以乘坐马车而去!”
上车的身体一顿。
恭年当即前迈一步,却被伍无郁伸手拦下。
脸上漠然,回视着他,伍无郁沙哑道:“那你,打算让贫道,怎么去?”
不复先前嬉笑,脸上冷漠之余,更多了一丝犀利。
这羽林将军迟疑道:“可……可架马……还不可带护卫……”
闻此,他嘴角一勾,讥讽一笑。
“这位将军是不是觉得,这次贫道入了宫,就该进大牢了?还是想着,压根就活着出不了宫?”
“不……不敢。”
啪!
一个耳光当即扇在他的脸上。
伍无郁冷冷道:“想讨好,没错。可得分清时机,分清人物。你以为这么做,会让谁高看一眼?
愚不可及!”
脸上刺痛,加之言语刺激,这人当即双目一瞪,咬牙道:“伍无郁!本将乃是羽林郎将,你竟敢……”
啪!
又是一下。
伍无郁看着自己的手掌,嗤笑道:“家里有点背景吧?说不得是那个王公侯爷家出来的?
劝你一句,遇事别急着跳出来。还有,你这份差使,到头了。”
说罢,他没再理会,径直上了马车。
这人倒是还欲上前,不过却被恭年一把拦住。
咚!
一声不大的扣门声响起。
回头看去,只见衙门口,上官楠儿正不轻不重的敲着大门,而她身后,密密麻麻皆是目光森寒的鹰羽卫!
“在我鹰羽门前,辱我家大人?说你蠢,都抬举了。好好办你的差事,护送大人入宫,别再起旁的心思。”
上官楠儿幽幽一句,随即挥手道:“劳烦总教走一趟,别让大人还没入宫,就出了事。”
“遵命。”
古秋池与风伯二人并肩而出,从这羽林郎将身侧缓缓走过。
而就在他们三人身形交错时,一股让人心悸地感觉,倏地涌现,而后随着古秋池二人离去,这股感觉,又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