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一耷拉,伍无郁摆手道:“哼,越想让我回去,我偏不。恭年,派人去寻寻,附近哪里好玩,我先去睡会,找到后,直往那里去。”
恭年看了眼展荆,拱手道:“是。”
然就在他即将走到车架前时,远处却传来了战马奔腾之声。
伍无郁止住动作,东望一看,只见一队轻骑,正策马赶来。
“大人,瞧着像是右武卫的旗号。来找我们的?”
恭年上前几步,狐疑道。
右武卫?
伍无郁眼神微眯,没有回应。
很快,轻骑赶至,只见他们纷纷在卫队前下马,而后齐声躬身道:“参见国师大人!”
“嗯,起身吧。来此寻贫道,有事?”
伍无郁慵懒询问。
只见为首一名将领抬头望了他一眼,又垂首道:“奉兵部之令,前来恭迎大人,回京。”
恭迎?
伍无郁扫了眼四周的甲士,眼底浮现一抹不屑,随即淡淡道:“知道了。这不正回着。你们就听展荆的安排,先就地歇下吧。”
说着,便准备钻进马车内。
而展荆听此,当即便迈步上前。
这将领却眉头一皱,视线越过展荆,看向伍无郁道:“大人,此时刚过午时,时辰尚早,何故扎营?”
进马车的动作一顿,伍无郁缓缓转动头颅,黑眸透着股冷意,定定看着他。
足有半响,他才沙哑道:“不行吗?”
肩膀一抖,这将领连忙开口,“不敢,不敢。实则是大人您大捷西地,群臣心喜,都盼着您回去,好为您庆贺呢……”
“呵呵……”
嗤笑一声,伍无郁摆摆手道:“贫道大战中负了伤,断了脚筋,受不得颠簸,疾行不得。如此,可缓行否?”
一名名鹰羽眼神冷漠,幽幽看着这将领。
他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液,连忙道:“原是如此,自然应该缓行,缓行……”
“那就好。展荆,安排好右武卫的弟兄。”
这句话说完,他便径直进了马车。
“是!”
展荆站在他神情,眯眼道:“请吧!”
“呃……是是是,有劳,有劳……”
……
…………
一个下午过去,卫队在这片地方,连动都没动。
“将军,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们可是领了令来……”
右武卫营地中,一名披甲汉子,站在他们的将领前,苦着脸开口。
“该死,这活本该是北休的!怎就偏偏落在我钱鸣身上!”
钱鸣气愤一句,随即顿时耷拉下来肩膀,无奈道:“事已至此,你能怎么办?上头让我们来,催促国师快行。
可刚刚你也听见了,国师受了伤,快行不得,难道你敢去催?没看到那群鹰羽卫瞧着我们的眼神,都想把我们给吃了!”
“可若这样慢行,回去后,少不得要受惩罚……”
那披甲汉子迟疑开口。
钱鸣眼珠一转,想了想,然后眯眼道:“你说这回京受赏的大好事,国师为何如此磨蹭?”
“这谁知道!大人物们的计较,咱们哪知晓……”
“唉!”
钱鸣长叹一声,咬牙道:“罢了,管他谁人授意。老子不管了,听国师的,他说快就快,说慢就慢,反正我们左右不了。”
“怕就怕回京后,上面有人责怪将军……”
“他娘的,当初跟着国师西征的,怎就不是老子?平白在神都守着,眼看别人大把捞功,自己还得受这鸟气!”
“……”
他们抱怨的话,伍无郁听不到,更不在意。
他想的是,得等上官楠儿摸清神都城里的动静,他们究竟作何打算,然后再给他报信,这才能回去。
否则莽莽撞撞的回去,谁知道会不会撞进谁的口袋里。
第四百四十五章 京中来信
三日,五十里。
较之去时急行军,说是龟速也没差了。
……
夜幕下,篝火丛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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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无郁背对卫队,面前是一条掩在黑暗下的河流。
手里握着鱼竿,甚有闲趣。
而他身侧,恭年则抱着一个鱼篓,听着身后的纷杂,半眯着眼道:“那钱鸣这几日竟连问都不问一句,属下还以为,他会几番催促呢。”
眼神涣散,伍无郁握着鱼竿,微微晃着,意不在垂钓,“是个懂事的。跟弟兄们说说,不必过于敌视。”
“是。”
垂头应了一声,恭年眼中余光瞄到一个人影走来,侧头看去,只见钱鸣正望着他,无声露笑。
刚还说你懂事,这是作甚?
恭年眉头一皱,迈步迎去,“钱将军,有事?”
搓着手,钱鸣看了眼伍无郁的垂钓背影,压低声音道:“今日礼部派人送信,说是要大人及早回京,好筹备迎接之事?”
右手抓着鱼篓,恭年似笑非笑着点点头,“确有此事。怎地?”
咽下一口唾液,钱鸣挠挠头,“本将也接到兵部的信报,询问这路程之事……这不想着来问问大人,该如何回复。”
“哦?”
略有诧异,恭年打量一下钱鸣,笑道:“钱将军,到是有心了。劳烦稍后,我这就去问问。”
“多谢。”
快步回至伍无郁身侧,恭年弯身耳语一阵,只见伍无郁眼皮上挑,望着幽暗水面,“这钱鸣,对我倒也真有几分敬意。”
“属下听了,也觉稀奇。”
恭年低笑,“按说他是朝廷派来敦促的,如何上报,何须相问?”
伍无郁淡淡一笑,“怕是觉得如实上报,会得罪于我。来问问,也算表个态。”
“应是如此。”
恭年点点头,“那大人,如何回复?”
鱼竿下垂,伍无郁不紧不慢地收着杆,“让他如实回报即可。贫道有伤在身,疾行不得,这又不是假话。
这条鱼,就给他吧。”
有伤在身不假,但若说不得疾行,那您还抽空去了趟塞北?
恭年抿唇一笑,将钓上来的鱼放入鱼篓,应了一声,“是。”
然后折身,走向钱鸣。
二人交谈一番,随即又将那尾河鱼抓出,递了过去。
钱鸣接过,看着还用力甩尾的鱼儿,不禁笑道:“劳烦回个话,谢大人赏。”
恭年含笑点头,目送他离去。
就在这时,马蹄声倏地在不远处响起。
借着火光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羽服的青年,正勒马止住。
一旁正有人上前相迎。
恭年眉头一皱,快速回到伍无郁身边,“大人,是咱们的人。想必是上官大人来信了。”
点点头,伍无郁望着水面上若隐若现的鱼线,没有说话。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
“大人……”
恭年从来人手中取过信,弯身递来。
伍无郁这才搁下鱼竿,接过信纸。
信并不长,还不足一张,然他却足足看了一刻。
时不时拧眉深思,眼神幽暗。
一侧的恭年不敢偷看,而是察觉到伍无郁将信纸放下时,这才忍不住询问,“大人,上官大人怎么说?”
伍无郁没有开口,而是捏着信纸,望着远处黑暗。
沉默了一会,他这才起身,沙哑道:“明日启程,直往神都,不磨蹭了。”
“是!”
皓月光辉下,映照着他淡漠的神情,犹如清冷谪仙,让人猜不出喜怒。
……
次日晨起,钱鸣打着哈欠,懒散地穿着甲胄,举头四望。
只见鹰羽卫所属,皆在利索地收拾着,一副准备启程的模样。
“钱将军,让右武卫的弟兄都快些吃食,准备启程吧。”
展荆来这匆匆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去。
启程?往哪?
脑子还有些混沌,钱鸣想了想,然后顿时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