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陆观潮将阮优半抱着带到自己的车上,使了个颜色让司机去处理后边那辆车上那个不知死活的司机。
  阮优显然惊魂未定,他哭了好半天还没停,一边流泪一边打嗝,陆观潮喂着他喝了点水,倒是不打嗝了,只一味地哭。
  陆观潮是一直在盯着阮优的动态的,大部分时间是找人盯着,今天是他自己有空,所以自己跟着。
  陆观潮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太像变态,像个控制欲极度旺盛的疯子,但他不放心阮优。
  阮优现在不再是过往那个平凡普通的omega,他声名鹊起,又有招牌在外,打他主意的alpha数不胜数。
  陆观潮想着,自己的底线就是,即便阮优再也不跟他在一起,那也决不能选择一个另有所图的alpha在一起。
  如果说之前陆观潮还对自己的跟踪监视抱有一丝丝心虚,那现在搂着怀中恐惧不已、后怕不已的阮优,陆观潮的那一点心虚已经烟消云散。
  把阮优交给谁,陆观潮都不能放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尚且都差一点点出事,若是交给别人,阮优现在会发生什么,又有谁能预料到呢。
  哭了一会儿,阮优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他从陆观潮怀里坐起身,带着鼻音客客气气地同陆观潮说:“谢谢你。”
  陆观潮还没说话,阮优又问:“不过你怎么在这里?你跟踪我吗?”陆观潮连忙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我是凑巧,优优,有个朋友约我去山上吃饭。”
  阮优哦了一声,陆观潮问他:“你呢,优优,你也去吃饭吗?”“许知海请我吃饭。”
  阮优简短地回答他。
  阮优有些无地自容,他最害怕发生的状况还算发生了,到底还是陆观潮替他解围,阮优心里乱七八糟的,他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很尴尬。
  不过好像陆观潮并不觉得尴尬,虽然陆观潮在听说阮优这个回答后呼吸猛地一滞,但他还是很快调整好状态和语气,问阮优:“哦,入夏以后山上确实会更凉爽一些,优优去哪里吃饭,我顺路送你过去。”
  阮优看了陆观潮一眼,他想说自己不去吃了,但陆观潮一脸殷切地看着自己,没来由地就让阮优想要锉一锉他的风头。
  阮优报出饭店的名字,陆观潮让解决完“问题”的司机开车,将阮优送过去。
  “我吃饭的地方也不远,就在附近,晚上要我送你回家吗?”阮优莫名觉得很刺激。
  他意识到人确实是很恶劣的,一旦知道有一个人是真的爱着自己并且需要着自己,在享受这种追捧和爱慕的同时,很容易滋生出故意想要折磨他的时刻,那或许只是一个瞬间的想法,但这种想法的的确确出现了,阮优莫名地想让陆观潮难堪,他想让他知难而退。
  “好啊,不过我们吃完可能会很晚了,不耽误你的时间吗?”阮优说。
  阮优想知道陆观潮在知道自己和许知海见面约会并且聊到深夜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陆观潮好像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他的笑容仍然很礼貌,对着阮优说话时也很亲切。
  “那就说好了,吃完饭后我送你回家,我在门口等你。”
  陆观潮说。
  他避开了阮优的问题,恰好也到了阮优的目的地,阮优下了车,陆观潮甚至还同他挥挥手说晚上见。
  目送阮优进门后陆观潮收回目光,车窗升上来,陆观潮问司机:“怎么处理的,那个人。”
  司机道:“先拿到了个人信息,然后给赵总那边的人打了电话过去。”
  赵擎这几年虽然洗白上岸,但手底下那点发家的业务还是留了个底盘,只为兜底,平时圈子里交好的朋友有了什么需要,赵擎也都会帮一手。
  陆观潮闻言点点头,拨通了赵擎的电话。
  陆观潮给赵擎大概说了自己这里送去一个人的事情,要赵擎给“收拾收拾”“教育教育”,不用太严重,更不用闹出命案,只要想办法让他长记性就行,并承诺完事以后会给赵擎包一封谢礼。
  不过赵擎拒绝了陆观潮的谢礼,顾忻尔在阮优那里,赵擎说愿意帮陆观潮这个忙,只当是替阮优出口气,这事让顾忻尔知道的话,必定是二话不说帮阮优的。
  挂了电话,陆观潮望着饭店的方向,天色渐晚,到了下午与黄昏交接的时间点,天色晦暗不明,陆观潮哪都没去,他让司机把车停远了些,处在一个他能看见阮优,但阮优看不见他但位置。
  陆观潮坐在后座,看着透亮的玻璃幕墙前阮优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柠檬水,那一刻心中的暴戾喝宁静同时出现,陆观潮觉得自己快疯了。
  天光擦黑,许知海终于姗姗来迟。
  陆观潮距离饭店有一段距离,提前便拦下了他,许知海莫名其妙,看见从车上下来的陆观潮,这才了然地笑了。
  “陆总不是做正经生意的吗?怎么也做起这半道上拦人的勾当了?”许知海说。
  陆观潮笑了笑,“半道上拦人的,不是你吗?”许知海听明白陆观潮的话了,他笑道:“可这事儿咱们各凭本事,陆总也不能蛮不讲理,你这已经是过去式了,还霸着不放吧。”
  “过不过去的,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陆观潮眯起眼睛警告许知海:“既然要约他吃饭,就得想得周全点,这荒郊野岭的,以后还是少来,否则,人我就带回去了。”
  许知海也乐了:“陆总这是什么好兴致,玩这种我没听过的情趣,还是说陆总您就好这口,忍常人不能忍呢?”“与你无关。”
  陆观潮说。
  许知海进门时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他笑着冲阮优挥挥手,道:“等久了吧,路上好堵。”
  阮优笑了笑:“看来学长这风水宝地,喜欢的人也不算少呀。”
  许知海也笑:“不仅不少,还争先恐后地抢呢。”
  阮优没听明白许知海话里隐含的意思,许知海也没多做解释,两人点了菜,慢慢悠悠地吃着聊着。
  阮优下午哭过,虽然已经过了很长时间,许知海仔细看了看,还是能发现他眼底泛红。
  再联想到陆观潮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许知海心里一动。
  “优优,下午过来等了这么久,无聊了吧。”
  阮优目光闪躲:“也还好吧,这边还挺安静的,坐着也清闲。”
  他这么一说,许知海就更加确信下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陆观潮不会特地警告他,阮优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优优还是不信任我,有什么事也不愿意告诉我。
  我还以为我们一起吃饭见面这么多次,怎么也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了。
  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相信任的吗?”许知海这话说得颇有道德绑架那个意思,阮优把他这话在心里捋过一遍,蓦地笑了:“学长,没有这个道理吧,就算是朋友之间也不是什么事都要事事向对方汇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说或者不想说的事情,互相信任并不等于和盘托出。”
  许知海没想到阮优这么伶牙俐齿,脱口而出:“可你明明知道我不止把你当朋友!”阮优抬起眼睛瞟了许知海一眼,他分明是软而乖巧的模样,可这一抬眼,落在许知海眼里,莫名就像带着钻人心的钩子,他被阮优蛊惑了。
  所以许知海明知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还是没有思路去为自己辩解,他无话可说。
  阮优笑了笑:“学长的想法可真多变,刚才还说把我当朋友呢。
  到底要做什么,学长你自己想明白了吗?”磨磨唧唧总不是个事,许知海一咬牙,既然自己是Alpha,那话由自己挑明也没什么,更何况外边还有个虎视眈眈但陆观潮,对许知海来说,他不能再等了。
  “我以为优优你应该明白。”
  许知海说:“我是很喜欢你的,优优,我觉得你也需要一个alpha在你身边陪伴你保护你,而不是被一个Alpha狠狠伤了你的心。”
  许知海英俊多金,讲话也幽默风趣,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令人十分着迷的艺术气息,他沉迷摄影,镜头于他而言有着别样的意义,也为他整个人的魅力加分不少。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应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Alpha,阮优对此心知肚明。
  但或许正是经历过一次失败但感情和婚姻,阮优对涉及感情的一切都变得谨慎小心,甚至到有一些刻薄令人生厌的程度。
  阮优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他知道难得糊涂不是一件坏事,但仍旧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是吗?可是学长,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
  如果有这么喜欢我,为什么……”阮优放下水杯笑了笑,仍旧选择了一个更温和的措辞:“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呢?”“在大学时你太小了,而我已经要毕业了。
  等你毕业后我们再见面,就是在梨岛那一次,你已经结婚了。”
  许知海说。
  阮优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不能不多想,许知海对他的工作室和他从事的工作都太过感兴趣了,而他这种身份的示好又太过热情。
  自然了,在世人的眼光里,阮优作为一个离过婚的omega,有许知海这样条件的alpha追求,就不该再挑三拣四。
  可阮优自己是不会接受这种观点的,他更不能在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继续迷迷糊糊地开展下一段感情。
  好半天,阮优说:“但我需要考虑一下。”
  许知海急切地想表达自己的心情,阮优示意他听自己说完:“不过我的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学长,我暂时并没有做好开始一段新感情的准备,我也不觉得我现在可以对一段感情负责。
  所以学长也可以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如果学长有别的方面的需要,比如合作的需要……我们可以以更正式的方式来谈。”
  被明明白白地拒绝了,许知海的笑容有些尴尬,他先说:“优优,你可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见阮优并没有要出声接话安慰他的意思,许知海只好继续说:“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你就是为了跟你合作呢,我没有这个意思。”
  阮优的笑容不容拒绝:“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也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