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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陛下万安(六)


  容越嘴角的古怪笑容转瞬即逝,一晃眼就没了,阮宛以为自己是眼花,在被窝里磨蹭了一会儿,哼哼唧唧地小声开口:“暖床就暖床啊,哪个皇帝没个暖床妃子的?朕也必须有。”
  他在怕什么怕?有什么好心慌的?莫名其妙!
  垂着头刚想叫侍女进来伺候着穿衣,面前这个浑身上下都写满“危险”两字的男人蓦地放下环抱的手臂,慢慢向他走过来。
  一步一步,气势逼人。
  阮宛心里咯噔一下:“干,干什么?”
  一只手朝他伸过去,手指修长有力,指腹上长着细茧。
  容越坐在床边,目光扫过对方漂亮含情的桃花眼,手掌贴近他的身体,覆上去。
  掌心下的肌肤即使是睡得这么久了还是没什么热气,在他碰上的那一刻受惊地瑟缩一下。
  容越一手扣紧他的腰肢不让逃,一手按住他的心口,手法微妙地摁了摁,缓声问:“还疼不疼?”
  不疼,就是有点酥麻,有种奇怪的感觉。
  阮宛这样想着,那两只手在他身上的存在感尤为强烈,几乎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到那两块地方,其他处都像被抽走了力气似的,难以自控地酸软。
  “……你别摁,已经不痛了。”
  他有些难为情地偏过脸去。
  掌心下只有一层薄薄的丝缎寝衣,松松垮垮笼在身上,明黄的颜色更衬得延伸而出的脖颈白如初雪,腰肢细细软软,被容越的手扣出一个美好易折的弧度,又透出一点点并不热烈的暖,和混杂着药香的清甜。
  容越本意是为了探查小皇帝的心疾,毕竟人是在他将军府出的事,需得完好无损地送回宫里,可这探着探着,就渐渐失了神,心猿意马起来。
  没想到他竟然也有在这个皇帝面前守不住心神的时候。
  他低垂了眼帘,看着两人这姿势,温香软玉尽在怀,不做点什么的话,好像就白来这世间一趟了。
  可温香软玉本人维持着这个被禁锢的姿势,似乎有些坐不稳了,在他的掌心下轻轻颤抖。
  容越敛去眼眸中的深色,收回手,起身招来侍女,便守规矩地躬身退下。
  阮宛迷迷糊糊的,直到衣袍都已经穿戴完毕,似乎还觉得能在四周嗅到那个人的气息,转念一想,之前由于情况紧急,他直接被抱到这间屋子来躺着,睡的……自然应该就是那个人的床,那可不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嘛,心里忽然就有些不自在了。
  虽然没用午膳有点饿,但古时候的饭菜虽然精致,味道却都单调,他没什么胃口,便没动桌上的餐食。
  跨出门槛时,无意间瞥见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条黑影,脑袋一激灵,霎时间整个人都麻了,踉跄两步就直冲冲地往地上栽,嘴里发出短促哀切的喊叫。
  “啊——!”
  身边的侍卫太监反应极快,几双手慌乱地朝他伸过来,但那条黑影更快,蜿蜒着在地上爬行,速度远不是正常人能比的。
  ——那是一条乌黑的蛇,长度超过了他的身高。
  阮宛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玩意儿,精神都被吓垮了。
  那可是蛇,从小到大,他连看着“蛇”字或者听别人提起这个东西,心里都毛毛的,鸡皮疙瘩掉一地,更别说如此近距离地看到。
  况且,那黑蛇似乎还是冲着他来的。
  阮宛一张脸吓得煞白,连周围人的尖叫声都恍若未闻,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那条蛇身上,瞪大双眼,神情像是魔怔了一般。
  “护驾!快护驾!”
  “救命啊——!有蛇!”
  “陛下!”
  ……
  魂飞魄散在一瞬间,救星从天而降也在一瞬间。
  阮宛刚被小太监架起来,黑蛇也正正近身到仅剩一米的距离,面前突然有人飞身而来,背对着他,后背挡住了他的大部分视线。
  他微微一愣,容越来了。
  身经百战的大将军面沉如水,眼底浮着阴鸷的杀意,右手执剑,反手划过一道剑光,剑气凛冽,破空而起,园子里凭空刮起一阵寒风。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一股阴冷的血腥味儿就弥漫开来,黑蛇被斩成了数截,没了生机,但一些血泊里的死肉还条件反射地在地上痉挛挣扎。
  “没事了。”
  阮宛听着耳边糟乱的声音,心脏狂跳得似是不能再归位了,他怔怔地直视着前方,身体又一次软了下来,被容越紧紧抱住,面色难看地重新抱回屋里。
  屏风外跪了一屋子人,容越将他放在床上,刚想起身,衣角边就传来一股拉扯的轻微力量。
  阮宛不想让他走。
  小皇帝此时的力气连十岁小姑娘都不如,他一挣就能挣脱,但看着衣角上泛着惨白的指节,他知道这人已经用尽全力在留他了。
  阮宛也确实是这个意思。
  他这会儿极度没有安全感,就算呆在屋里躺在床上,他也怀疑这哪里会不会再跑出一条蛇来,从床脚缓缓爬上来,无声地钻进被窝里,将他缠住,绞紧。
  光是这样想着,他就已经觉得窒息了。
  不管阮宛心底对这个世界里的容越有多气,他也不得不承认容越是这些虚幻的世界里最能给他安全感的人。
  “朕命令你……不许走……”
  他眼里有水汽,眼尾也红了,眉心微蹙,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像打碎了一汪澄澈的泉水,看得容越心都疼了,烦躁地捻了捻指腹,压着怒气低声道:“我不走。”
  随后面色更阴,眼底仿佛卷起了一场黑色风暴,历经杀伐的狠辣戾气从里面溢出来。
  他指了指府中一个下人,冷冷道:“你,去把容轩给我押过来。”
  “不可啊将军!”慌忙赶过来的老管家嗓音沙哑凄厉,将阮宛惊地稍稍回神,怔忪地瞧过去。
  “将军!轩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他还年少,使不得啊……”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扯到容轩了?
  阮宛一手揪着心口,一手揪着容越的衣角,仰头问:“容轩怎么了?”
  他的眼角不知在什么时候渗出了泪,被容越用指腹抹去,动作很轻,一点都不像这个世界的容越会做的事。
  可那个人就是做了,做了之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一甩衣摆,径直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头颅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