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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北宋



这几日中,  罗君无奔走在邱南各个城池之间,  调动兵力分散到各个城池,做好严防死守的准备。以他的做法来看,  是不准备主动出击的。

        与此同时,北燕宣战大宋一事传进了京城,北宋战火正式燃起,  大梁暂时没有动向,  应天自然也不会有所动作。

        大宋历时二十多年没经历过如此庞大的战争,百姓也只是听闻了些风声,  其中真假不敢断定,也没有有心人从中作梗,  大宋尚且还算安定。这其中有个不争的事实,  无论是多小的战争,  都会给百姓带来无尽的伤害,  更莫说是北燕这个强大的国家来袭,可想而知,在边关地区,一旦败退,百姓又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天下不免有智者叹息,  既然不忍生灵涂炭,  何必要揭起战争的开端呢?而智者却不如大智若愚之人,现如今天下分崩离析,分散成不计其数的露着獠牙的野兽,倘若一直置之不理、妄图和平相处,  不知哪一日,其中一只就朝你扑了过来,与其坐以待毙,何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不是正是战争必要的存在吗?

        可是,这个想法是极端的,极端得让人难以想象。牺牲无数人的生命,掠夺无数人的生命,让天下成为一体,只对一人俯首称臣,看似天方夜谭的事,却是历朝历代每个皇帝都在做的事情。

        这代表着无上的荣耀和无以伦比的尊贵,仅仅垂青史册怎么足够,流芳千古也难以诠释其半分。

        北燕和大宋,也正是因为这个目的在争夺。

        只有唯我独尊,才能真正保护自己的子民不再受战争侵害,在此之前,势必要先经历无数的战争的洗礼。

        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渴望战争,可大宋的百姓需他们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来保全。

        路过金鹿城最繁华的集市,看街道上人来人往,他们或喜或悲,叶枝心中十分沉重。

        “朝阳,你打算何时回去?”

        她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听顾一问起,猛然回过头来,眼中的迷茫一闪即逝。

        瞭望台脱险后几日中,她忖度了很多。京中她必须回去,不仅是为了稳住叶徐之,在京中她能够更迅速地了解到大宋各地的消息,邱南实在太远了,消息流通极其不便,就算北燕进攻大宋,叶枝首要也不该担心邱南,罗君无、顾一、震野都在邱南,若这样的阵容邱南也败退,大宋就太不堪一击了。

        “再过几日,皇兄的书信到了再说。”叶枝并不是想拖延时间,叶徐之应该会在书信中提及到什么,她想了解些情况再离开。

        “也好。”往前走了几步,他状似无意地提起:“瞭望台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几日众人都太过繁忙,几乎都快将这事忘了,顾一一提起,叶枝也才想起来,“回去说。”

        两人回到府中,正好罗君无和震野都在府上,顾一派人将两人唤到前厅来,四人相望而坐,下人斟了几杯茶水就告退了。

        叶枝见罗君无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不少,心中默默地松了口气,收回眼神,正襟危坐地道:“隋国已经归降北燕了。”

        “猜到了。”顾一点头。

        “我在进入墓道前就被人发现了,他带人搜查墓道附近时,被我抓进了墓道中。”叶枝刻意忽略了来风在被拉进墓道之前在做的事,“此人手无缚鸡之力,对我构不成威胁,我也并不打算伤害他。”

        “是那位风大人?”震野问道。

        叶枝点头道:“你知道他?”

        “不是。”他摇了摇头,“我发现吉光的时候,看到隋国的人在找他,估摸着那时候,他已经被你抓走了。”

        “我也没想到,他对北燕来说这么重要。”叶枝摸向腰牌,罗君无顺着她的手看去,仅仅瞬息,又不露声色地收回视线。

        “我在墓道中撞见了高成,其他人都已经躲起来了。被我抓下来的人名叫来风,受他表兄的影响把我当成了鬼,他说他不是隋国人,他只是被他的表兄骗来的,让我不要杀他。来家你们都知道吧?家中每个人都是人中龙凤,其中最为杰出的就是北燕皇后来雪,而此人竟然是来雪的弟弟……看他那副胆小如鼠的样子,真不像是来家人。”

        “来家的确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来风当真的来家人?”震野道。

        叶枝将腰牌取下来,扔给震野,“这枚腰牌,我曾在来雪身上看到过类似的,据说是由北燕的一种大古木雕刻而成,十分珍贵。而且,若不是因为来风,隋军怎么会突然撤兵?”

        震野将手中腰牌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只是凑得近些,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木头的香味,让人很舒适。

        “这么个小玩意儿,就能证明他是来家人?来家人有像他这么无用的人?被一个女流之辈抓进墓道里,岂非不是辱没了来家的名声,难怪我不曾听过他的名字。”

        “你见过来家人?”

        “公主你也太小看我了,东流可不仅仅只是大宋想收为囊中之物,北燕也没少为东流下过苦功夫,上次来的好像是叫什么来雨的?他们家名字总起些风风雨雨,记不清了。那来家人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我耍了一遭,北燕与东流又隔得远,只能灰溜溜地回去。”

        罗君无接过震野手中的腰牌,“与来风有关的话,与阿婪也不无关系吧。”

        “嗯。来家似乎从一开始就没培养过他,他在北燕过得很惬意,后来他表兄要来隋国,他就跟着一块儿来了。”

        “他表兄是何人?”顾一问道。

        “我也不知道,听他说,应该是皇宫中人,兴许是哪位王爷也说不定。”

        “燕催,东燕王。”罗君无将腰牌放到一旁,喝了口茶水,又道:“来家的二夫人与北燕先皇的秦妃是同胞姊妹,传言秦家两姊妹貌美如花,一个被秦家送进了宫,一个自愿嫁入了来家。而北燕先帝青睐的嫁入来家的来二夫人,虽然秦妃诞下一枚子嗣,在宫中依旧不受宠爱,先帝驾崩后,北覃帝看在血脉相连的情分上封他为东燕王,小小年纪就执掌东燕大权,并将东燕整顿得井井有条。既然是来风的表兄,应该就是这位东燕王燕催了。”

        叶枝突发奇想地问:“你知道燕催的娘怎么死的吗?”

        这次罗君无没有避开她的视线,似乎又变成那个运筹帷幄的罗太尉,他失笑道:“君无到底不是无所不知,只曾听说,是被北燕先皇处死,似乎还与来家没落的那几年有关。”

        “师叔曾经提起过。”顾一看了眼罗君无,“师叔说这些你向来不愿多听,故而不知道。”

        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叶枝当即住了口,示意顾一继续说下去。

        “北燕先帝的确青睐的是来家二夫人,秦妃也不是善男信女,苟同来家的死对头丞相府伪造来家预谋弑君的证据,在燕催出生时,她就利用来二夫人给燕催下了毒。之后来家被北燕先帝抄了家,偌大的来家活下来的仅仅只有数十人,最终集合散落在北燕各地的七千步兵,逃进了凼游城。北燕先帝一手建立起的江山险些因为一个女人毁了。来家在北燕已是深根蒂固,朝中帮来家平反大臣不在少数,结果秦妃与丞相事情败露,来家被接回了王城,北燕先帝在北燕民心尽失,来家经此事之后却更加受百姓爱戴。只是,那时战死了一位来家的风云人物,来蕴,若他不死,师叔的选择恐怕就不是大梁了。”

        罗君无轻轻放下茶盏,“无论他如何选择,终归和我道不同。”

        “来家回到王城后,不计前嫌地继续辅佐北燕先帝,燕催的毒也越来越深,北燕有个偏方能治他,就是用嫡亲的人的血液熬制成药汤,喝上一年就能全部解开。而宫中与他血脉最接近的只有北燕先帝和秦妃。”

        “秦妃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震野叹道。

        “嗯。先帝选择了杀死带罪之身的妃子来替燕催解毒,只是他不知道,在秦妃给燕催下毒时,二夫人也中了此毒,只是毒素尚浅,没被发现,秦妃被处死后没多久,来二夫人也病发了,那时来雪年纪大了,在来家展露了些头角,家主断然不可能让来雪冒着生命危险救来二夫人,剩下的人,与来二夫人血脉最亲近的就只有她的小儿子了。那时她小儿子不足四岁,每日换血给她,没伤及性命,身体虚弱了不少,来家人为了补偿他,无论他想做什么都由着他。”

        顾一一番话下来早已口干舌燥,连连喝了好几口茶才停下来。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来家会对他这么纵容,甚至为他放弃杀掉我的机会。只是,燕催和他应该都不知道秦妃和来二夫人的事,两人虽看似不和,却彼此牵绊着。”叶枝道。

        “来家与北燕皇族渊源颇深,没想到为了巩固北覃帝的地位,还将来雪嫁入宫中,胸襟倒是让人佩服。”震野赞叹道。

        “没有这么简单,”叶枝摇了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