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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家门口的木盒又出现了的。

        这次房疏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就在门口将其打开,有一支头钗--简蕙莲的翠珠钗,此刻一断为二。

        “你这头钗看着成色不太好,有些浊,你为何每天都戴着?”

        “这是娘送我的,用我的卖身钱买的。”

        盒内照常有一卦信,外面漆黑看不清,房疏回房掌灯,信上只有一句:“复仇始也!”,字迹与以往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这并不一个人写的,可不妨碍是一个人做的!

        如果要他“认错道歉”,他也不是弯不下腰的。

        第二日一大早房疏便去宫中,准备向郑贵妃伏首认错,步至寝宫门首,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头戴灰帽身穿青灰马蹄袖,身旁跟随两个小太监。

        “李进忠?!”,房疏只是震惊他怎么还没有死。

        他身旁一个小太监咋呼起来了,尖着噪子嚎到:“什么李进忠?!知不知点礼数?!这位可是魏公公!”

        “魏公公?”,本想说:“切了根棍子就改姓了?”,想着自己是来认怂的,也不说话。

        那狗仗狗势的小太监不依不饶起来,“尔等七品小官,见了印绶监少监也不行礼?!”

        李进忠抬手打断了那小公公,他声音不像小公公那般尖细,却也少了浑厚,“你才是无礼!这位房大人可是我的“恩人”呢,房大人,我今天这模样这还得多谢您呢!我现在改名了,我姓魏名忠贤,忠义贤良!”

        房疏呵笑一声,“原来忠义贤良是这个意思,那下官可真是恭喜魏少监了!几月不见,平步青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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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良眼光冰寒,也不理他的冷嘲热讽,问:“房大人来后宫做什么?莫不是......找郑贵妃?”

        “是的,能请你带为通知一声吗?”

        “郑贵妃带三皇子狩去了,不在宫中呢!您没有挑好时候!”,魏忠贤似有不甘,说:“不过,大皇子有请房大人。”

        这是哪出,且不说自己有被算计的感觉,魏忠贤怎么和朱常洛勾搭上了?

        房疏背着的手拳头紧握,暗想:“自己正好与这个王八蛋有话说!”

        “那劳烦魏公公带路了。”

        行至慈庆宫,朱常洛笑如桃花,出门来接,“先生,我等你好久了,备了些酒菜都凉了。”,他又转头对王安说:“王安,让他们把凉食撤了,换些热食来。”

        魏忠贤弯腰说:“殿下,若这里没有卑职的事,卑职就先告辞了!”

        朱常洛对他点头,魏中贤转身与房疏擦肩时递来一个毫无善意的眼神,房疏背上发毛--这人不简单。

        朱常洛上前挽着他手臂,顺势捏了两把,有此心疼着:“先生,瘦了好多啊!”

        不发一语,就这样看着朱常洛,后都脸红了起来,垂头将房疏牵至行宫,大白天的满室的红蜡烛,点着熏香,氛围有些不正常,怎么看都暧昧的有些过分了。

        房疏屁股还没有沾地,问:“祁量行刺你了?”

        朱常洛拉着他手围着矮桌,坐在软榻上,“先生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宫女们端了些热腾腾的吃食进来,然后王安主动出去将门带上,屋里只剩两人。

        “这是做什么?不怕我对殿下不利吗?我也很可能会行刺殿下!”,房疏不喜欢这么暧昧气氛,便说些话别让朱常洛的脸再这般红了。

        “我对先生......花间一相遇,便情根深种了。”,朱常洛目的与房疏相反,就是要把气氛弄得暧昧不清。

        房疏扶额,“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祁量与你怎么回事。”

        朱常洛给他夹了一箸鲈鱼片,“先生肯定饿了,我们吃了再说吧。”

        “我怕有毒!”,房疏推开面前的碗。

        朱常洛低笑一声,自己也吃了一箸,“我怎么舍得毒害先生?”

        房疏不留情面冷嘲热讽道:“那可说不准,人心隔肚皮,尤其像殿下这种,心机多着的!那李进忠都成了你的人了!!不知道使了些什么手段!”

        “几月不见,先生变得毒舌了。”,朱常洛有些失落,“在这宫中要自保的,我本来就得不到父皇的宠爱,我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扯上我?!”,房疏情绪也激动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知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受了牵连?!”

        “那不是我本意啊,一个人站在街上被捅了怎么能怪被捅的人站在街上呢?应该怪行凶的人才对吧!”

        “你在诡辩!!你是知道行凶的人要杀街上的人,而你把那人推上街了!”,房疏冷笑,“你在借刀杀人!嗨!都是我愚蠢,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每一个好东西!!惹不起......求你放过我吧,祁量那件事,你可以出面救他的吧!”。

        朱常洛起身跨坐在房疏怀里,罗衫轻解,房疏被惊得僵直不动。

        “我做梦都想雌伏在先生身下,先生就是这张不沾烟火的脸。宛若天神!”,朱常洛开始扭摆起来。

        房疏猛然回过神,伸手将朱常洛推开,“朱常洛!你疯了!!”

        朱常洛跌坐在软榻上,若笑说:“先生为何这般讶异!你明明喜欢的......若非如此,为了先生开心,我也可以在上的--像霍台令那样对你。”

        “你他娘的!说些什么胡话!”,房疏羞愤难当,手指发颤。

        “先生若和我共赴一次云雨,我可以放了你那家仆。说不定我比霍台令能干呢?”

        遇上这等事,房疏一时羞恼得哑然,“你......你就为了这等事儿!害两夫妻坐了几个月牢?流产了?行啊!把裤子脱了!!”

        就是这种表情,这种面无表情的恼怒,表无表情地对他发号施令让朱常洛心尖都颤抖起来了,朱常洛战战兢兢褪去罗衫,动作轻缓带媚。

        “叫你脱裤子!脱什么衣服?!”,房疏催促着,语气却没有半点欲念,“娘的!你个小□□!”,不知道该骂他什么了,只希望能激起他一点羞耻心,终止这场闹剧。

        却起了反效果,这话听在朱常洛耳里跟催情毒药没有什么两样,肌理分明的身体已带桃色,趴在软榻上,玉桃分两瓣。

        房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情,本来是觉得干他自己不也亏,朱常洛长得俊中有媚,但......

        “我萎了!”,房疏以手扶额坐在一旁。

        朱常洛满脸失落,回头望他,“可......我刚刚感觉到不是那样的。”

        “现在萎了,身体不行了。”

        朱常洛过来要搂着他,房疏推开,“行了,我认输了。”

        “你是为了霍台令守身如玉吗?他用后面,我用你前面,这不算的。”

        若非房疏亲耳听到他这些胡言乱语,做梦都不敢相信这马蹄子这么骚。

        “你晓得什么!都是我干别人的......”,房疏死绷着脸,“我今天不想干。”,他又叹了口气,埋怨自己倔劲儿又起,开始胡言乱语了。

        “小朋友,你去找别人吧,十七八的野马到处都有,我这不好用的,我有孤阳之癖。”,精早泄谓孤阳。

        “  盖精之藏制虽在肾,而精之主宰在心,故精之蓄泄无非听命于心。先生不耽于此事,自然如此,可以慢慢医的。”

        哟呵,这是想把自己当男宠好生折磨。

        朱常洛又连忙执起笔,写画起来。

        “你做什么?”

        “我让惠民药房给先生开点补气养元的药。”

        房疏起身抢过那纸,气愤不已,将其撕成碎雪,散落一地,“朱常洛,疯够了没有?我没时间给你当乐子。”

        朱常洛咬牙欲泣,“我已经这么卑微了......先生仍不愿意看我一眼?”

        “你这不是卑微,你是下贱!”,房疏卡住他下颌骨,“问你祁量是怎么回事?”

        朱常洛别头不说,房疏就下了力气,最后朱常洛受不了那欲裂的痛,连说:“痛!痛!!”

        “好好给你说话你不听!别逼我恨你!!”,房疏眼里的戾气刺得朱常洛心上生疮长孔。

        “祁量没有行刺我!”

        房疏一楞,放开了他,“怎么回事?”

        “一日该他当班头守紫禁城,那天常洵来找我麻烦,说我挡了他的路还不道歉,便要让下人找我,拉扯间把我怀里先生的画像拉扯出来了,我正慌乱时,祁量捡到了,他呵止了下人对我的无礼,常洵才悻悻而去。”

        房疏打断了他,“我的画像?你又画了我什么?”

        朱常洛脸红了,“我正要说呢,画的先生的春宫图,与我的。我把我想得画了下来。”

        一阵沉默,房疏竟无语凝噎,轻咳一声,问:“然后呢?!”

        “祁量看见了......也骂我下贱,挥着拳头还想动粗。”,朱常洛轻笑,“果然是先生的家仆,骂人都有一样的。”

        这确实是祁量干得出来的,若对象是当信圣上,他也要这样骂。

        “就因为他骂你下贱?”

        朱常洛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我想办法讨好先生都来不及,怎么会对先生的家仆不利呢?”

        “那你一口气说完啊!”

        “都是先生打断我的......后来沈大人路过看见了这个闹剧!沈大人让我这样做的,我本来不愿意的,现在时间不成熟我怎么会想将自己对先生的想法公之与众呢?!沈大人就让我说是祁量意欲行刺,就将他抓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让你这样做?!”

        “说只要将祁量关起来,不开审,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对先生的痴念,不会影响到我的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

        “那何不杀人灭口?杀人灭口不是来得更方便?!”

        “也许,沈大人怕我不忍心......”,朱常洛说了一个自己都信服的理由。

        果然,房疏反问:“你信?两头恶狼聚在一起还装起了乖乖羊?!”

        “不管先生信不信,我是不会伤害先生的。”

        “行了,那这样的话不是更好办了吗?我也不想这丑事儿让别人知道,我自己的人更不会到处乱说的。你去撤回告纸!要不然我们就是仇人!”

        “好......”,朱常洛懦懦应允,他将沈一贯告诫他的话抛到了脑后--“别擅自放人出来。”

        早知道找这臭小子这么好办,早就该忍辱受重而来,又怕事情太简单反而有猫腻,便再三叮嘱:“马上去办这件事情!!”

        “殿下,按小的说还是得下药!”,等房疏离去后,王安苦心劝道,“房大人那种人,就像玉兰花--身份虽不高贵,心里孤傲得很!是个软硬不吃的,但只要两颗药,保证让他求着你!”

        朱常洛有几分失神,“怕他恨我。”

        “要奴才说,殿下的心,还是不够狠!”

        “复炎!”

        刚出紫禁城,房疏就看到了卫广,他急忙向自己跑来,脸上又忧又急。

        心里咯噔一声,房疏心道不好,问:“有什么情况?!”

        “我有个外号三条子的说他昨晚在锦鸳坊里见到一个姑娘像是霍夫人!!”,卫广有些急,咽了一口水,续说:“说是前几日才来的姑娘,前日晚上开的苞......”。

        “□□?”

        “就是卖了初......夜。”

        锦鸳坊地处一条四通八达之地,一座五层高楼,翘檐琉璃瓦,外系红绸飘飘,红灯笼照得一条街外也通明,莺声燕语传得二街开外也听得见,烟火气,酒香,熏得佛祖也心乱。

        这是房疏第一次只身来这种地方,他绑着大红发带,身着流紫宽袍,粉底皂靴,手持那溜金桃扇,一改平时素淡,宛若一个富家子弟。

        刚进这地方,一股熏人的脂粉气扑鼻而来,气先到人后至,一群花花绿绿的姑娘也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挑逗着。

        “哪家的公子,面生呢!”

        “公子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一看有六七个女子围住自己,房疏心里慌乱,表面镇定:“我要见你们老鸨!”

        “哎哟!妈妈忙着呢!小女子便能让公子不妄此来了!”

        房疏有些忍不了,越推她们,她们越贴得紧。又不能动手打她们,白白急出了一身汗。

        姑娘们身后响起一记声音,让房疏战栗的声音,“姑娘们!这是我朋友,一起来听曲儿的。”

        几个女子忙让开道,“是这个霸王!”,“别惹他,刚刚有个客人被他打成血粉了!”

        那人个头不算很高,一袭白衣,半张脸有烧伤,一只眼睛有些□□,应该是瞎了。另一只好的眼睛也是满眼血丝,精神状态不是太好。他没有几年前那般白净了,纵使毁了容,却还是好看的。

        房疏喉头有些哽咽,“占......”

        占玉两步上前,勾住他肩膀,说:“占什么占!复炎,真是好久不见!”

        两人坐在大堂正中桌旁,台上唱着《西子宜》,这里的脂粉少了许多。

        房疏左右看顾,不见其它熟人脸,问:“姬悦他们呢?”

        占玉将花生米抛在半空中,用嘴接住,自娱自乐,说:“他们有事情,我来这里放松一下。”

        “你怎么来京城了?你不是在川蜀吗?”,占玉挪了窝,怕不是好事。

        “官逼民反呗!我怎么能让他们失望了?!”,占玉说得云淡风清。“没做的事情都要扣在我头上,那我还不如坐实了,没那么亏。”

        “你想做什么?!”,房疏劝着他,“不要乱来!”

        “做什么我有分寸,我又不会滥杀无辜!你担心什么?”,占玉苦笑,“也是,复炎现在都是戴乌纱,吃官粮的人,和我立场是大不一样了。”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房疏也跟着苦笑,“我不过是破纱帽债壳子--穷官罢了!”

        占玉听完,真心笑了一下,“若你不是穷官,我就该用你开刀了!你看看你穿得什么!大红大紫的!还有,你怎么来了这烟花地。”

        房疏才从久别重逢中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重要的事,他只说是简蕙莲失踪的事情。

        占玉蹙眉,“你的相好?!”

        “不是,是朋友。”

        “我准备拆了这地方!正好找了个借口。”,占玉一说完,掌下一击,桌子碎成了无数废木头渣子。其他人搞不清楚头部全部都后退成一处。

        纵使这里有成百体强打手护卫,不出一柱香时间这里就成了乱成了一锅粥,寻柳问花客们抱头四下逃窜,姑娘们都缩到一角哭得失了声,占玉几乎将打手护卫都杀人了精光,血腥之气掩盖了脂粉气。

        房疏只顾得找人,他一间房一间房地寻,活春宫看了不少,却都没有找到简蕙莲。

        占玉白衣却不沾一点红,他一手提起老鸨,老鸨身型肥硕,抖得脸上横肉乱颤,“咦!你们这前几天有没有一个瘦小静秀的姑娘?!前夜你们卖了她的初次!”

        老鸨吓得失神,口水也兜不住地流了出来,“不知道......这里每来新来的姑娘都很多,我一时想不起来!!”

        “那你慢慢想!!只是,你一时想不起,我就断你一根指头!”,占玉执匕首,抓住她的手,银光一闪,伴着血溅,伴着惨叫,一根肥短的手指就滚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