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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人与解决问题者




奈飞公司(Netflix)是一家在线影片租赁公司,会根据顾客之前租赁的影片及在公司网站上浏览的影片向其推荐影片。2006年3月,奈飞公司的创始人兼总裁里德·哈斯廷斯(Reed  Hastings)召集员工,共同商讨如何改进向顾客推荐电影的软件,因为推荐的影片越对顾客胃口,顾客就越开心。哈斯廷斯受到约翰·哈里森故事的启发,他建议设立100万美元的重奖,寻找比奈飞公司算法保密的Cinematch更强大的搜索引擎。

2006年10月,奈飞公司宣布重金悬赏新搜索引擎,这个举动引起了Web2.0时代的巨大回应。在一年的时间里,领先的参赛者把Cinematch的推荐错误降低了不止8%,已经非常接近百万大奖10%的要求。来自161个国家的2  000多个团队、2.7万名竞争者加入了这场奖金争夺战。2009年,大奖最终颁发给了AT&T的研究团队。

利用奖金的做法再次迅速流行起来。过去10年里,有一家公司提供一种服务:让悬赏人用现金换取问题解决人的解决方法,双方都是匿名的。要解决的问题就像世界上最不浪漫的征婚网站上的广告一样平铺直叙:“诚征拉扯弹性薄膜时释放怡人香气的技术”,5万美元;“高粘合度的光学生物传感器表面的化学涂料,需要详细介绍”,6万美元。

还有一些更加让人心动的奖金,比方说由非营利机构X大奖基金会(13)推出的奖项。其中之一是,如果有团队能在10天内对100个人类基因组进行测序,并且将每个基因组的测序费用控制在1万美元以下,就能捧走基因组学“Archon  X奖”。2000年,在首次个体基因组测序中,对一个人类基因组进行测序的费用就高达1亿美元,而且耗时9个月之久,这个大奖要求测序速度更快、费用更低,让人难以置信。实际上,当时的项目负责人克雷戈·温特(Craig  Venter)也成了“Archon  X奖”的赞助人之一。要将人类社会推进到个人定制药品时代,让医生能够完全了解每位病人的基因受损情况,因人而异地开药方、提建议,这样的技术性飞跃至关重要。还有一笔奖金要颁给能将燃料效能提高到每升40公里的大批量畅销汽车生产商。

颁发这种奖金有个固定的模式。X大奖确定一个目标,寻找到赞助人,然后宣布一个奖项,最大程度地激发人们的研究热情,旨在带来比奖项本身更大的投资。奖项目标实现后,基金会就举行隆重的颁奖仪式,继续设定更多的挑战。获奖者依然拥有相关的知识产权,只要该知识产权存在商业价值,获奖者就可以充分利用这种商业价值。

“奖金的一个目标就是改革人们思考的方式,”X大奖的副主席鲍伯·维斯(Bob  Weiss)说,“我们试图创造彻底的改变。”

这些奖金确实产生了重要影响。其他奖金也采用了类似模式,例如“M奖”的内容是“制造”寿命更长的老鼠,但其最终目标是用同样的方法延长人类的寿命。还有克雷数学研究所(Clay  Mathematics  Institute),这家研究所是一位波士顿商人在1998年创建的一家非营利机构,为解决7个数学“千禧年”问题提供了百万美元奖金。但并非每个人都会积极响应这种金钱刺激,第一笔此类奖金颁发给了离群索居的俄罗斯天才格里高利·佩雷尔曼(Grigory  Perelman),他却对此不屑一顾。

不过,在一个宏大的规划面前,这些奖金都相形见绌,那就是由5国政府和比尔和梅琳达·盖茨基金会共同注资15亿美元奖金创立的先进市场承诺大奖,如果哪位研发者或者供应商能研发出抗肺炎链球菌疾病的高效疫苗,就能获得这笔丰厚的奖金。这笔奖金有望释放创新奖金的真正潜力。为什么奖金这么有必要呢?一个原因就是制药公司即便拥有专利权,拥有让最贫苦的人们普遍受益的产品,也不会因此获得大量回报。而每年有将近100万幼儿因感染肺炎链球菌死亡,这些孩子几乎全部来自贫困国家。

就像约翰·哈里森的故事说明的那样,创新奖金的颁发存在一个问题:如何判断创新人可以领取奖金?如果奖金奖励的是不确定性的成就,比方说在某个时间之前造出最快的飞机,这个问题还不算明显;但是如果奖金针对的是一些实用性的任务,这个问题就尤为突出,测量经度、研发肺炎球菌性脑膜炎疫苗都是典型的例子。哈里森遭遇了他到底是改进了造表技术还是天文学研究的争议,类似的争议今天也会存在。某种肺炎球菌疫苗可能更便宜、卖得更快,而另一种疫苗可能会更可靠、副作用更小。谁来决定哪一种疫苗赢得奖金,或者两者都得奖、都不得奖呢?

有鉴于此,疫苗奖金采用了协议形式,承诺为成功疫苗的第一笔大订单进行补助。研发者只有在说服贫困国家政府或公民购买其疫苗后才能领取奖金,当然,疫苗的价格肯定要很低,而且多快能拿到奖金,是先拿到一部分奖金还是全部奖金都要依赖市场的反应。这个奖金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伴随所有专利而生的定价权,因为药品公司想要拿到奖金就必须同意提供廉价的药品。

由于实力最强大的那些制药企业每年在新药品研发方面总共投入的资金只有50多亿美元,因此,单从讲究实效的商业层面讲,这15亿美元不容小觑。这个奖金卓有成效,2010年年底,尼加拉瓜的儿童就收到了第一批以奖金为基金的肺炎球菌疫苗。

更多的疫苗还会陆续出现。下一个目标就是疟疾疫苗,要引起商家的兴趣可能需要50亿美元的奖金。有些狂热吹捧奖金魅力的人甚至认为,奖金能让艾滋病疫苗的研发成为可能,他们认为实现这个目标可能需要100亿~200亿美元的奖金,这可是所有大型制药企业年度研发经费总和的3倍,是笔非同小可的巨款。不过,奖金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在取得成功之前,颁奖人可以分文不花。这样就有了最好的组合:除了问题解决时才需要支付的巨额奖金和一个完全开放的赛场,这个赛场上允许失败存在,最大胆、最冒险的想法也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