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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僵局何以产生——那些难以为继的谈话




早上醒来一听新闻,我们就知道,无论当下还是未来,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都面临着巨大的麻烦。我们既听到遥远的异国人民贫病交加,也听到身边的街坊邻居入不敷出。我们既听到肥胖问题,也听到饥饿问题。既有洪水,也有旱灾。既有暴雨,也有火灾。我们既听到公司在创造就业岗位,听到神奇的创新,我们也听到环境灾难、社会不公和民主不彰。然后,我们把咖啡洒了(或者是孩子打翻的),我们得换一件衬衫赶去上班——继续过我们的生活。

考虑到孩子的未来,孩子的孩子的未来,乃至地球上每一个人的未来,我们都得操心一大堆的事情。这些事情彼此纠缠,好似一团乱麻。有人把这些事情笼统地称之为“社会公正”、“公共安全”、“可持续发展”或者“公共健康”。可是,这些词全都过于抽象。如果静下心来仔细考虑这些事情,我们就会问一些更为基本的问题。比如,最严重的问题是什么?它们是怎么形成的?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发现,最严重的问题之一是,我们在各种问题的性质和解决方式上极度缺乏共识。

什么问题最紧迫?我们的看法不一样。要政府还是要市场?我们的意见不一致。科学、《圣经》以及其他探寻真理的方式,哪个更接近真理?我们的看法也不统一。甚至于,在如何认识现状方面,我们常常都无法取得共识,更别提我们想要什么样的未来以及如何实现了。在新闻里,我们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分歧和僵局。联想我们的社区和组织,同样的事情也司空见惯。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怎么做才能打破僵局,达成一致呢?

也许,我们需要从每个人开始,一步一步地建设共识。然而我们也担心:“有那么多时间做这件事吗?”问题已经非常紧迫了。

也许,我们应该去说服关键的决策者,也就是那些身居高位、能够立即扭转乾坤的人。

也许,我们应该召集志同道合的人,激发他们发出自己的声音——去投票,去捐助,去抵制,去负责任地消费,去请愿,去与他们的企业负责人或政治代表人谈话。

以上的所有行动路径都有一个共同点——我们需要与人对话。



沟通的力量


凯撒·查维斯(Cesar  Chavez)原本是一名流动农场工人,后来却成为美国最伟大的民权活动家。有一名学生曾经问他是怎么组织运动的。凯撒回答说:“我先跟一个人谈话,然后再跟另一个人谈话。”“不,你是怎么组织运动的?”这名学生坚持问道。凯撒再一次回答:“我先跟一个人谈话,然后再跟另一个人谈话。”

通过与我们生活当中的人谈话,我们能动员他们一起建设我们想要的生活。这些人在我们的家里,在街坊四邻,在我们的企业里,在市场里。在他们当中,有些人与我们志同道合,我们要动员他们一起行动。有些人并不关心我们所热心的事物,我们要激发他们的兴趣。有些人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我们要跟他们解释,说服他们改变。要想发挥沟通的力量,我们就得认真把握所有这些机会。

有时候,有人会怀疑这样的做法。他们会说:“我们怎么可能通过面对面的谈话来解决全局性的重大问题呢,比如说社会不公和气候变化?”“或许,你是一家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所以你说话有分量,但是我说话不管用。”如果你也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就可以看看梅利莎·吉尔德斯利夫(Melissa  Gildersleeve)和她母亲乔伊丝·拉瓦列(Joyce  LaValle)的谈话,后者是美国英特飞地毯公司(Interface)的一名区域销售经理。

乔伊丝记得,有一天,在沃伦威尔逊学院(Warren  Wilson  College)读大学的梅利莎回到了家里:

我逛完超市回家,拎着他们刚刚开始提供的塑料袋。我对梅利莎说:“这多方便,是不是?我能把它们挽在胳膊上,一次拎好几个。这创意真不错。”然而,梅利莎却并不这么看。她说:“确实不错,只是,你这么说显然没有考虑我的未来。”听了这话,我猛然醒悟了过来。我没有想到……塑料袋……是由什么材料做的,它们永远都不会消失。它们不会因为你把它们丢进垃圾箱就降解掉。随后,我开始跟梅利莎展开了深入的交流。

在她读保罗·霍肯(Paul  Hawken)写的《商业生态学》(The  Ecology  of  Commerce)的时候,梅利莎说:“你看看这本书吧。你知道吗,妈咪,我在考虑垃圾填埋场的事情,我想去那里看看……你得知道,在垃圾填埋场里,地毯得多么占地方。而且它们还降解不了。”我又一次猛然醒悟。这件事跟我的工作有关系,地毯对环境产生了副作用。她把书发给我,然后说:“读读它,理解它的意思,而且一定要让英特飞公司理解这本书。”她知道我在英特飞工作,她觉得我能在这方面做一些事情,或者至少也能把这件事提出来。

乔伊丝不确定她能对垃圾填埋场里的那些地毯做些什么,因为公司里没有人谈论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她认识销售副总裁,后者能接触到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雷·安德森(Ray  Anderson)。乔伊丝把霍肯的书寄给了销售副总裁,请他把书放在雷那通常都相当整洁的办公桌上。

雷读了这本书,在自己的“索取—制造—废弃”的商业模式中看出了问题。结果,他成了最早也最热切关注环境的一批公司领导者之一。雷·安德森在公司的文章、讲话和行动在整体上推动了可持续商业的发展。

乔伊丝说:“我只是在努力做我答应了梅利莎的事情。我没有指望这么做能带来多大的改变。”我们很少能知道我们的谈话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即便我们最终知道了,时间恐怕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我们也会遇到这样的一些人,他们不想成为力图实现某一社会变革的行动者或者组织者。你可能只想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里做出努力,比如在你家里或是在你的团队里倡导某些行为或习惯,以此来让他人过上更健康、更负责任的生活。你也可能只想通过自己的行动来身体力行。但是从我们的经验来看,以上的所有行动路径仍然需要谈话和沟通。你得向公司同事或者家庭成员说明你在做什么。你得从他人那里寻求道义上的支持。你也想把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分享出来,以此来鼓励他人。只有通过有效的方式来进行这些谈话,我们才能达到我们的目标。我们也会发现,在这个过程当中,你也需要和自己谈话。

在下面的章节里,我们会讨论所有这些谈话都应当怎样进行。这些谈话所指向的是即将来临的、我们理想中的未来。

在很多情况下,我们都会避免或者中途放弃这样的谈话,因为我们知道,这么做只是徒劳。有时候,我们会因为政见不同而唇枪舌剑,白白断送一顿温馨的晚餐。于是你认识到,有些话题争议较大,不适合谈论。有时候,我们想跟我们的同事、邻居、配偶、父母或者妯娌讨论在我们看来很重要的事情,可我们却担心这么做只是白费力气。我们经常听到下面的话,也经常表达类似的意思:“这就是我不在亲人聚会的场合谈论政治的原因。”“这就是我不跟同事谈论价值观的原因。”当我们在一些事情上出现分歧的时候,我们会保护自己免遭挫折。
讽刺的是,我们那些政见不一的亲戚、朋友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无论我们喜欢听福克斯新闻(Fox  News)和格伦·贝克(Glenn  Beck),还是喜欢听美国国家公共电台(NPR)和“民主此刻”(Democracy  Now!),对面阵营里的人们总是显得荒谬可笑,不可理喻。

根据我们的经验,出现分歧并不意味着我们的想法有多么左或是多么右。它只是双方的价值观不同,所以导致正常的沟通和谈话无法进行下去。

即便是我们自己的企业当中也存在很多小群体,有的更关注社会影响,有的更关注投资回报。如果我们一定要在这些方面展开谈话,结果就往往不会令我们满意。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干脆彻底避开这样的谈话。无论谈崩,还是完全避免这样的谈话,结局都是一样。我们被困在一处,只能跟已经认同我们想法的人交流。这就像是“对唱诗班传教”,白费口舌。

遇到情势紧迫的重大问题,这么做就远远不够了。我们不能仅靠与主张社会公正的人沟通来解决贫困和人权问题。我们不能仅靠联合坚定的环保主义者来解决全球气候变化、栖息地丧失和水污染方面的问题。而且,我们也不能只靠与关注公共健康的人士交流来解决肥胖问题。所有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做出巨大的改变——从个人新习惯的养成到开拓创新,再到公共政策的转变。解决这些问题需要大量的支持者来推动,而我们目前所拥有的支持者则要少得多。而且,我们常常会发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在这种有可能促成真正转变的谈话中充分地表达我们的价值观,这似乎非常困难。

我们写这本书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更多这样的可能性。只要运用沟通的力量,我们就能打破僵局,化分歧为实现目标的推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