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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接受冲突——差异即为动力




到现在为止,我们一直都在教你如何打破僵局。如果你做了练习,那么现在就已经把曾经陷入僵局的某一次谈话重新启动了。在这当中,你可能明确而公开地检讨了你过去的状态,反思了蛊惑了你的诱饵。你分享了对你有意义且重要的事情,你对你们的关系以及你对未来的期望。我们希望我们的方法能帮助你和对方打破过去的模式,然后携手前行。

你可能也会注意到,在你工作和生活的其他一些方面,你没有谈话陷入僵局的亲身经历,那里也不存在先前遗留的陷阱。你还没有遇到谈不下去的情况,你也希望这样的情形能够一直延续下去。但是与此同时,你还是需要弥合一些差异。比如你看待世界的方式与(你眼中)别人看待世界的方式之间的不同。也许,你是某个团队、组织或政党的一分子,它们在历史上就存在分歧,虽然你个人并没有牵扯其中。也许他人对你存在刻板印象或偏见,或者你对他人也有类似的成见。在所有这些情况下,你都想躲避陷阱,从一开始就展开真实的、有效的、感染人的和有创见的谈话。

这一章的目的是要教你如何与不同的谈话对象共同获得有创见的、积极的成果。关键前提在于:我们可能会觉得,“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差异是达成创造性解决方法的障碍,但是实际上,创新和前进就在于拥抱这样的差异。

把不同观点之间的分歧看作潜藏的能量。如果能量过高,我们会回避分歧,因为我们不想被它所伤。但是,如果我们能让这种能量缓慢释放,那么它就会是非常有用的。它能激发我们的行动力和创造力。为了驾驭这种能量,我们提供了4个步骤,以此来应对新的谈话:

1、读懂别人的潜台词:超越就事论事的争论,试图理解双方在谈话中的情绪——每个人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

2、承认矛盾,为分歧承担责任:承认你、你的组织和其他人如何制造了这些价值观之间的取舍、冲突和分歧。面对你内心的冲突和矛盾。

3、双向思考,而非单向思考:表达打破明显的价值观冲突的意愿。

4、关注未来的可能,而非关注此时的妥协:在现有空间之外头脑风暴,搜寻、联系、构想和创造。

我们将在下面的内容里详细解释这些步骤。



读懂别人的潜台词


当我们迷惑于自以为正确、自以为代表正义、自以为确定无疑和自以为安全的诱饵,并使谈话陷入僵局的时候,我们的谈话倾向于就事论事,例如,我们两个人都有政治上保守的亲戚,他们会说:“我觉得人类活动导致气候暖化这种事不是真的,我觉得这是政府意图进一步干预经济的借口。”听到这样的话,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摆事实、讲道理,告诉他们为什么他们的看法从科学上讲是错误的,并且证明给他们看,气温一直在上升,气候越来越反常,而人类排放的温室气体就是这两者的罪魁祸首。我们发现自己过分崇尚理性,喜好争辩,心态急躁。我们想在对方的论述里戳出一个大窟窿,比如问这样的问题:“你这么说的根据在哪里?”

很多时候,谈话的语气不是咄咄逼人,就是消极防御,因为对方也能听到我们发问的潜台词,在他们听来,我们就好像是在说:“你根本不懂你说的东西。”即便我们一时让对方说不出话来,过后,我们的收件箱里仍然会收到一大堆支持他们观点的网页链接和图书。

现在,我们来看看我们的亲戚们所说的另一些话:“我觉得这是政府意图进一步干预经济的借口。”这句话表达的意思已经超越了气候变化这件事本身。实际上,他们是在表达自己的价值观。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这里会如何呢?

他们脑中有他们想要创造的未来。他们关心社会的机会和自由,想要摆脱政府控制的生活。如果科学家和环保主义者要求他们放弃这一未来来解决气候变化的问题,那么他们是很难接受的。而且,我们自己也想要这样的未来,也想要发展的机会和自由。同时,我们也想尽可能缓解气候的变化。由于我们两者都需要,所以,一片可供创新的空间就出现了。



核心关键:了解双方的关注点


我们有很多理论模型来帮助我们看清潜在的价值观。我们先来看“关心的层次”(spheres  of  care)。关心的层次能帮我们理解我们对社会生活的各个“整体”和“部分”的期待。关于“创造更美好的未来”的谈话通常与某种“整体”有关。比如整个学校系统、整个公司、整个价值链、整个政府系统、整个社会、整个生态系统和整个地球。但是,这些整体都是由部分构成的。后者通常是某个人、某些人,或者是他们关心的基础设施和生态系统。如果我们关心某一个整体的未来,这通常是因为,我们是那个整体的一部分,或者我们所关心的人是那个整体的一部分。图4显示了整体和部分的嵌套关系,从个体的我直到“所有的生命”。

争论、倡议和各种社会运动正是起源于个体和集体、部分和整体的矛盾和冲突之中:

图4  关心的层次

·我的孩子不打疫苗也许既方便又安全,只要别的孩子都打就可以了。但是,如果所有的孩子都不打,疫病就会爆发,让很多孩子得病。

·开车上班也许比坐公交车或骑自行车上班更快,但是,如果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我们就会遭遇交通堵塞,每个人的通勤时间都会延长。而且,我们也不会在公共交通和自行车基础设施上大力投资。

·我们可能希望学校或企业能按照个人的特质来招收学生或招聘员工。但是,如果所有的学校或企业都这么做的话,结果就可能造成社会不公。

在冲突的情境下,想想你和对方最关心的事情各自处于哪一个层次。是否存在这样的情况,关心某一个整体就意味着要牺牲其中某一个部分的利益?如果你看清了这里的紧张关系,我们就能帮你调动创新的潜能了。



练习22  梳理你的思路


写出你的一些价值观。

·在谈话、关系和生活当中,什么是你真正在意的东西?你可以参照你在第5章的练习里做出的回答。

·你的价值观位于关心的哪些层次?你代表哪些人的利益?哪一个层次事物或人是你最想保护和关心的?说出相应的社区、地点和人群的具体名称。

·你最希望整体(组织、社区或社会)具备什么样的特征?

·对你个人来说,什么东西最重要?

现在,用同样的问题来分析你想要与之交谈的人。

·写下你觉得对方最在意的事情。用肯定式的语气说出这些价值观——对方支持什么(而不是反对什么)。

·对方关心的事物和人处于哪一个层次?他(她)如何以及在什么事情上表达自己的价值观?

当你用肯定式的语气列出对方的价值观的时候,你可能会惊讶地发现,你也赞成这些价值观。

我们的一位主张全球可持续发展的学员和他们公司的财务总监谈话,对方回绝了他的提议。考虑了财务总监的价值观后,这位学员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其实每天都在考虑可持续发展的事情。他真正关心的是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如果我们在财务上出了问题,结果就不可能实现任何目标,无论是可持续发展,还是别的。

那么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他发现,他必须理解在公司里实施一项环保计划所产生的经济成本和收益。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就能提出新的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