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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就是现代版的阿拉丁神灯




乘务员开始沿着过道走过来,检查乘客的安全带是否已经正确系好,行李是否已经装好。我知道这场安全仪式已经接近尾声了,正在进行最后的祈祷。我庄严地向乘务员点头示意,而飞机已经来到了跑道上,准备起飞。而这一千多年来积累的知识,被用于将液态的煤油转化为飞行动力。

如果你也曾吹起一只气球又将它放开,任由它“嗡嗡”作响,一边排出气体一边在房间里乱飞,你也会获得喷气式发动机的创造灵感。将压缩气体朝着某个方向排出,气球就会被推向反方向,这当中蕴含着牛顿第三运动定律,即任何作用力都会产生大小相同、方向相反的反作用力。不过,在飞机中储存足够的压缩气体,是很不经济的做法。幸运的是,英国工程师弗兰克·惠特尔(Frank  Whittle)找出了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他认为,既然天空中已经充满了气体,飞机就没有必要自己携带气体,只需要在飞行的时候将天空中已有的气体压缩,再将其向后喷射。唯一需要的,是一台可以压缩空气的机器。你在登机时会看到这种压缩机挂在机翼下方,它就像一台巨大的风扇。它的确是风扇,但在你看不到的机械内部,还有10台甚至更多的风扇,每一台都比前一台小一些。它们的功能是吸入空气并将其压缩。在那里,压缩气体会进入位于发动机中心的燃烧室,与航空煤油混合并被点燃,形成一股热气流,从发动机的后部喷出。这种设计的精巧之处在于,热气体从发动机中喷射出去时,其中一部分气体的能量被用于旋转涡轮组,正是这组涡轮推动着发动机前部的压缩机旋转。换句话说,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发动机从热气体中获取动力,进而收集并压缩更多的空气。

从发动机后部喷射出的气体,为我们这架重达250吨的飞机加速。当你坐在一架飞驰的飞机上望着窗外时,总是很难感受到它究竟有多快。经过跑道上的每一处隆起时,机翼都会笨拙地振动或摆动,完全看不出它即将在空中展现出工程学的优雅美感。速度达到每小时80英里时,机舱中“嗒嗒嗒”和“呜噜噜”的声音会让人有些惊慌。如果我没坐过飞机,这个时候我很可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永远也不会着陆了。

煤油中蕴含的全部能量推着我们向前,越来越快,一种比硝化甘油威力更大的燃料正以每秒4升的速度被消耗着。直到此时,我们的飞机才靠近2英里长的跑道的尽头,速度达到了每小时160英里。按理来说,这是本次航班最危险的时刻,前方已经没有多余的跑道了,如果我们不能尽快升入空中,就将冲出跑道尽头,带着油箱中成千上万升液态煤油,一头扎进附近的大楼之中。还好,我们就像湖面上起飞的天鹅一般,矜持地爬升到了空中,仅仅用了几秒钟,就把地面上所有的建筑、汽车和人群抛在了身后。这是飞行中我最喜欢的时刻,特别是穿过伦敦的低云层,拥抱明媚阳光的那一刹那。那一天也是如此,这种感觉,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王国,我乐此不疲。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飞机就是现代版的阿拉丁神灯,煤油便是藏在里面的“妖怪”,满足你飞往世界任何地方的愿望。带着你飞翔的不是魔毯,而是一种更棒的“法宝”——机舱。它保护你不受严寒和劲风的侵扰,让你在旅途中更舒服地休息,甚至是好好睡上一觉。

当然,和所有妖怪一样,它也有黑暗的一面。我们迷恋于煤油蕴含的强劲动力,但是飞行以及各种依赖原油的产品为全球气候带来了一场浩劫,地球正在快速升温,因为人类燃烧的煤油等燃料排放出了大量二氧化碳。目前,全球每天会消耗160亿升油品。能否找到一种将妖怪重新送回瓶中的办法,无疑是21世纪最重要的课题之一。

不过,坦白讲,当我飞上云端时,并没有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是不住地对云景啧啧称奇,等待着小推车到来并喝上一杯饮料,而它此时还在过道中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