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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亚洲图书馆




UBC的亚洲图书馆,藏在离海边不远的大片树荫中。图书馆有三层,地下一层是典籍文库,一层有音像资料和新书推荐,二层社科历史类书籍居多,有很多港版、台版的历史文献书籍。家住附近的沈迦先生曾经在这里“挖”到了《寻找·苏慧廉》一书中的很多关键资料。

他一直找不到苏慧廉墓地的地址。2007年秋天他在美国一家旧书店淘到苏慧廉的早年著述《儒释道三教》。随手翻开,意外发现一张发黄的剪报被原书主人粘贴在封二上,美国的《纽约时报》1935年5月14日刊登了苏慧廉的讣告。顺着这个线索,沈迦在UBC亚洲图书馆微缩胶片库中,找到该日期前后几天的《泰晤士报》,果然找到了该报5月15日刊登的苏慧廉的讣告。沈迦凭借此线索顺藤摸瓜,最终找到了苏慧廉的墓地。

恩格斯说,历史是这样创造的,最终的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的意志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而其中每一个意志,又是由于许多特殊的生活条件,才成为它所成为的那样。

这个时代,是由每个人的力量交织而成的。白岩松也表达过类似的看法。

《一个人与这个时代》一书标题本来拟定的是“一个人与一个时代”,他修改的原因是:“我知道中国的环境是什么样的,我改成了‘一个人与这个时代’,一个人是最微小的,微小的才是真实的。”

“我”总被“我们”覆盖,我特别害怕一群人攒的、宏大的历史,会刻意躲避它。我非常在意的是一个又一个小器件、一个又一个人、一个又一个文学作品透露出来的历史真实的碎片,把这些碎片拼接起来的时候想假都很难。白岩松说,“一个人”才是负责任的态度,尽管非常微小,但应该有更多的人做“一个人”的书写。

在UBC,面对沈迦先生曾经寻找资料和写作的图书馆,我突发奇想,亚洲图书馆里的白岩松在哪里?那里的旧书资料会有关于他的“蛛丝马迹”吗?

我撸起袖子走进亚洲图书馆,却赶上装修,只有地下一层的典籍室开放。而我之前设想的是,二层的社科历史书,才可能有他的踪迹。

沮丧了一下,不甘心,要不去找找试试吧!

结果,还真的找到了。在地下一层一本《中国人物年鉴2001》中,有白岩松的章节,其中是这样介绍他的:

中央电视台新闻评论部主持人白岩松:1993年起参加创办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栏目,之后出任总主持人。从1997年开始,进入重大事件直播领域,主持了香港回归、三峡大坝截流、国庆五十周年庆典、澳门回归、第27届北京奥运会等大型现场直播节目,成为参加中央电视台大型现场直播节目最多的主持人。参与策划主持《焦点访谈》《中国之路》等节目。在主持人生涯中,他告别了简单播报的形式,表达准确自然,有所创造,自己参与策划并负责大多数节目的撰稿,使其主持的节目深刻而不呆板,活泼而不媚俗,受到全国亿万观众的欢迎。他曾获金话筒奖。

此外,我在一个书架上找到了可能是楼上遗留的书,汤一介先生的《我们三代人》。其中有一篇文章叫《从<东方之子>节目主持人向我提出的问题说起》。

文中写道:“《东方之子》选择了我,我想是和白岩松同志要提出的问题有关。这次《东方之子》访问的人除我之外都是八十岁以上的老学者,如张岱年、季羡林、启功等,而我当时还不到七十岁,因此排在最后。一开始白岩松就问我:‘我们知道,您父亲是汤用彤,您是不是感到有压力?’我踌躇一会儿说:‘我知道,我在学术上的成就远远不如他,这有主观的原因,也有客观的原因。你们都知道,我们这一代在1949年后就没有机会安静下来读点书、做点研究,政治运动把我们搞得晕头转向。只是这几年好一点,但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白岩松继续问:‘您和您父亲相比,觉得有什么不同?’”

原来,历史的书写,人与人的对望,在某一个不经意的角落里。

意外收获满满,在走出亚洲图书馆前,我习惯性扫了一眼橱窗海报。2018年3月29日,沈迦先生见面分享会!在我这本书的写作接近收尾时,沈迦又要出现了。

我准备去给沈迦先生看看我的这篇文章,他的寻找,也衍生出了我的“寻找”。顺便与他探讨一下,我对《寻找·苏慧廉》一书的新认识,包括殖民化与现代化等问题。

想起白岩松原来给我的书写的序:“一种无形力量仿佛有生命一般继续生长,自由而有活力,跨越着回忆的羁绊急速向前。我们必须因此知道,一切都没有结束。”

是的,一切都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