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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于“南院”的一场电视新闻改革




首先坦言,以下这篇文章,选自2013年我在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有一种基因叫理想——央视评论部那人那事》一书。

我曾经无数次想把此文大卸八块,重新排列组合。但当我温习此文,还是被此间少年的稚嫩热忱所感动,舍掉哪一段都有割肉般的痛感。

那个时空里的我,理想主义爆棚,有“春风十里不如你”的革命热情,日记里写的都是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话:

“每次到南院(评论部),都会深沉凝望它的每个角落,我对自己说,我什么都没有,但我可以在南院的机房穿梭,可以在南院的休息室肆无忌惮地睡觉,可以看到那些对我还是神话的人,所以,我愿意以匍匐姿态前进。”

当时白岩松在给那本书的推荐序言中写道,“刘楠,小妹妹,《东方时空》开播时也就十来岁,后来机缘巧合来到南院,听着年长者像讲老故事一样讲着《东方时空》的一二三四。一般人听过也就罢了,可刘楠却开始好奇地打井,终于越打越深。刘楠这本厚厚的书,成稿于《东方时空》即将迎来二十周年之前,虽然很多是新近发生的故事,却很像是对《东方时空》精神的一种复刻。有时候,一些事情的梳理是需要距离的,距离不仅带来客观,还对身在其中却已麻木了的人构成一种唤醒:又该出发了。”

当时南院一个元老曾经评价我“被南院附魂了”,然而时过境迁。我终究成了从南院消失的年轻人,投奔他处。

《幸福了吗?》一书的结尾,白岩松写道:“有人就有趣,有人也才有真的欣喜与悲伤。而今日,当我记述着别人在我心中的印记的同时,我又将在别人心中,留下怎样的印记呢?”

这是我最难下笔的一篇。关于他的印记。

媒体同行或研究人士,早已对他进行了或素描、或油画、或山水画式的诸多勾勒,有些形韵俱备,智妙入神,当然也有些云里雾里,用各种玄远的体制词语主题先行。

我忐忑于自己拙劣的画笔会损耗真实,折煞了师长的情谊。倒是想起关于岩松的一个细节,心中稍稍释然。

他也“素描”过别人。他喜欢指挥交响乐的卡洛斯·克莱伯,就找油画家画了卡氏的铅笔素描,挂在家里墙上,和墙上挂着的另两个外国人巴蒂和格瓦拉做伴。

其实,素描画上尖尖鼻梁的卡洛斯·克莱伯,和逼真还是有距离的,但是欣赏和领悟的情结在,整个气场里都是魔术般的音符。卡洛斯指挥贝多芬《第七交响曲》那酒神般的气质,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感伤而典雅的狂想,都嵌在那张素描的笔触中。

人对人的洞察,就像导演安东尼奥尼对拍电影的理解,表露的真实背后,还有一个对真实更忠实的意象,循环往复,所以安氏的电影结尾常常是开放式的。

岩松也常说,世上没有纯粹的好人和纯粹的坏人,要看环境激活了什么。

我想,对于一个充满着丰富矿藏的人物,无须洞若观火般打量每个角落。当外界用“理想改良者”“体制通话者”来把他架持在某种角色上时,我只想寻找另一种抵达,抵达某个柔软的角落。

那是睿智的师长、周全的同事,在你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那是他为我一个总播不出去的片子而费神谋划,为一期不合格的节目宁愿不播出也不逾越底线,那是他在赠送我的新书上写的暖心字语:友,多多快乐!在餐桌上为我的忧虑状态提供化解之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