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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人的道德决策和行为都受到了共情的严重影响。

• 其次,这种影响往往会让人事与愿违,把世界变得更糟。

• 最后,我们有能力把事情做得更好。





共情会怎样误导人的判断和行为


共情会怎样误导人们呢?后面会有详细的解释,现在先做一个剧透:

• 共情就像一盏聚光灯,让人只能看到并关怀眼前的几个人,却对自己行为的长期后果视而不见,也看不到自己共情不到或者不能去共情的人。

• 共情是带有偏见的,会让人更倾向于表现出狭隘的地方主义甚至是种族主义。

• 共情是短视的,会让人只顾眼下,做出一些现在看来好处多多,在未来却会引发灾难性后果的事情。

• 共情是得不偿失的,会让人为照顾一个人而损害更多人的利益。

• 共情会慢慢腐蚀人际关系,让人不堪重负,削弱人们保持善良和爱人的能力。

• 共情也会激发暴力,人们关爱自己亲人和同族的强大力量往往会带来战争,让人残暴地对待他人。

读完本书之后,你可能会问:共情有什么好处吗?

时至今日,世界已经不可能离开共情了,就像不可能把愤怒、羞愧或者仇恨从世界上抹去一样。而且,人们也并不希望生活在一个完全没有共情的世界里。所有情绪和态度都会通过不同的事情为生活增添诸多色彩。但我认为,我们可以创造一种文化,让这些情绪在其中找到各自合适的位置,而本书正是朝着这个方向迈出的第一步。

我说过,摆脱共情的观点不太流行,但也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想,我也绝不是第一个对共情有此批评的人。很多学者已经确证了共情不靠谱的那一面,比如心理学和精神病学教授理查德·戴维森(Richard  Davidson)、神经学家和哲学家萨姆·哈里斯(Sam  Harris)(3)、哲学家杰西·普林茨(Jesse  Prinz)以及哲学家彼得·辛格(Peter  Singer)。还有些学者坚持认为理性在日常生活中占据着核心地位,比如知名哲学教授迈克尔·林奇(Michael  Lynch)和心理学家迈克尔·舍默(Michael  Shermer)。

还有些学者针对共情的局限性开展了很多研究工作,并把共情与同情(compassion)、正义感(sense  of  justice)等进行了细致谨慎的区分。例如,认知神经学家琼·戴西迪(Jean  Decety)、心理学家戴维·德斯特诺(David  DeSteno)、心理学家乔舒亚·格林(Joshua  Greene)、心理学家马丁·霍夫曼(Martin  Hoffman)、知名作家拉里莎·麦克法夸尔(Larissa  MacFarquhar)、哲学家玛莎·努斯鲍姆以及认知语言学家史蒂芬·平克(Steven  Pinker)(4)。其中,认知神经学家塔妮娅·辛格(Tania  Singer)与佛教僧侣马蒂厄·里卡尔(Matthieu  Ricard)所做的工作尤其令我印象深刻——两位学者一起探索了共情与同情之间的区别。

此外,我也受到了小说家莱斯利·贾米森和文学研究者伊莱恩·斯卡里(Elaine  Scarry)的影响,他们两位都针对共情及其局限性提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观点。





如何阅读本书


本书一共有6章和2个视角延伸阅读,每章都各成体系。

• 第1章:从最广泛的视角对共情进行了抨击。

• 第2章和第3章:从心理学和神经科学两方面讨论共情,并且解释了当以共情作为道德指南时的一些特征。

• 视角延伸1:讨论政治与共情之间的关系。

• 第4章:从人际关系的角度探讨共情。

• 视角延伸2:我总放不下的一个话题,即婴儿和儿童的道德生活(5)。

• 第5章:讨论邪恶与共情的关系,对那种认为没有共情人就会变得更坏的观点进行反驳。

• 第6章:为人类的理性正名,证明人的确有能力使用理性并跟随理性的指导来行动与生活。

在动笔写这本书的一年前,我已经在大众媒体上发表了一些文章介绍过相关的观点,如《纽约客》《波士顿评论》《大西洋月刊》《纽约时报》。虽然本书的内容有一点这些文章的影子,但实际上,在接收到大量的反馈、进行了很多会谈之后,我在本书中对这些观点进行了很多修正。

我从对这些早期文章的反馈里了解到的一点是,很多人认为我对共情的攻击是可笑至极的。当我的文章在《纽约客》发表后,我在推特上观察大家的反应。第一个对这篇文章的反馈是:“这可能是我读过的最狗屎的东西。”而对于发表在《波士顿评论》上的文章,一位社会学家发博客说我“是个道德怪兽,简直丢尽了知识分子的脸”。我被描述成了一个变态心理的维护者,继而人们开始对我的童年和个人生活进行很多非常不友善的猜测。

不过,即便是那些抨击我的最不堪入目的观点,其实也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并且即便是在没有完全信服的情况下,那些反对意见也帮我理解了人们真正想要反对的是什么。正如弗雷德里克·德博尔(Fredrik  deBoer)所言:“你最好的读者恰恰是那些最痛恨你的人。”因此,我对自己早先的一些观点做出了修正。我相信,将来一定还会有新的反对意见出现,我在本书中也试图去预期和回应一些至少某些深思熟虑的读者可能会有的想法。

我从批评者、朋友和学生那里得到的最多的批评意见是,我有些矫枉过正了。这也许是因为我坚持并证明了,具有某些特征的共情会让人冲昏头脑。但是,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事情是完美的。也许,人类的问题恰恰就是有时对共情使用过度或者使用方法不恰当。若真是如此,那就需要为共情找到一个合理的位置,也就是说:并非反对共情,而是反对对共情的误用,或者说让共情和理性组成一个完美组合。

有人认为,共情就像胆固醇,有好的类型,也有不好的类型。我其实也受到了这种想法的影响。所以,在本书中,我偶尔也会讨论一下共情的积极作用。在有些情境中,共情确实会驱使人做出正确的事,而具有较高道德水准的人也确实可以把共情当作一种驱动他人做好事的动力。在人际关系中,共情也可能具有很高的价值甚至是处于无可替代的位置。此外,共情本身也可能是一个巨大快感的来源。总而言之,共情并非一无是处。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依然立场坚定。因为两相比较,共情依然是一种不好的情感。共情不是胆固醇,而是碳酸饮料,口味迷人、诱惑多多,却对人有害。下面,我就来告诉你为什么是这样。





“偏见是否有可能成为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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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PATHY  IS

A  SPOTLIGHT

FOCUSING  ON

CERTAIN  PEOPLE

IN  HERE  AND  NOW,

BUT  BLINDING  TO

THE  SUFFERING

OF  THOSE

WE  DO  NOT  OR  CANNOT

EMPATHIZE  WITH.



*  *  *



共情就像聚光灯,

照亮几个人,“牺牲”无数人。



在过去的几年里,每当有人问我在做什么的时候,我都会说正在写一本书。然后他们会问我具体内容,我会告诉他们“是关于共情的”。每当这话一出口,对方往往就会报以点头微笑,然后我会补充说:“我反对共情。”

这往往会让对方觉得乐不可支。一开始,我对这种反应感到非常诧异,但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在大家眼里,反对共情就跟反对小奶猫一样滑稽,他们认为这太离谱了,我不可能是认真的。所以,我必须开宗明义:我并不反对道德、慈悲、善良、爱、做一个好邻居、做一个让人尊敬的人或者做正确的事。实际上,我写这本书就是为了支持以上所有事。我想要让世界变得更好,只是我认为用共情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