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散文 > 狮子吃素的那一天 > 22 你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22 你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心理疾病不可怕,求助是勇敢者的行为。

罗曼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疲惫终于战胜了连续多日的紧张。她终于在大脑中圈出一个遗忘之穴,让自己把关于马西米兰的一切都扔进去,给自己的思想一个应得的休憩。心情很愉悦,她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配上街区里最好的那家面包坊烘焙的谷粒面包抹果酱。她边品尝着美味早餐,边想着这一天的行程以及各种会面。她同意充当几位学员与他们亲属间的调停人,原原本本地让他们的亲属了解到他们在参加项目后取得的进步。她要去见托马斯——埃米莉的儿子,他在当厨房学徒。然后要去见帕特里克的前妻,她非常希望自己的努力可以换来他们的和解。

罗曼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次任务并不简单。因为每次都是这样。但正因为有难度,她才更愿意去做!她要发动一切力量使学员完成转变的可能性最大化。哪怕冒一点险……但他们值得她这样做,不是吗?罗曼对他们有感情。难道他们不是一群在别人耸耸肩拒绝自我反思的时候敢于尝试改变的人吗?时不时地,马西米兰会从遗忘之穴里蹦出来跟她打招呼。他太早放弃了。他做出了选择,我们没法强迫任何人……但什么东西仍然烦扰着她。她了解那些有雄性症状倾向的人格,她懂得分辨那些无药可救的人……马西米兰,她觉得他是可以被改变的那一类。当然,他有不少毛病,但他本质上是好的。她可以发誓!他本可以在这个项目中学到很多东西的。别再拿这件事跟自己过不去了。向前走,罗曼,她自言自语地发动了汽车。

开了一个半小时,车里放着能让她清空头脑的背景音乐,她来到托马斯工作的地方。这次,这个男孩同意见她,并且准备好在休息时间跟她聊聊。这已经是一个不错的信号了。罗曼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很直白地说,他们有10分钟。罗曼拿出平板,给他看他母亲为了理解他的激情和未来的职业,在交换座椅时当帮厨的视频。罗曼从托马斯的眼睛里看到了困惑。

“她很努力地在尝试,你知道吗?”

小伙子用衣服里衬蹭了蹭鼻子,低下头,一副疏离的样子,掩饰自己的感情。

“她很难过,我毫不隐瞒地告诉你……她比任何人都爱你,我觉得她真的认识到了过去的错误。只需要你的一个回应,她就会张开双臂迎接你回家……”

“我还没准备好!”托马斯皱着眉说。

罗曼知道不应该操之过急,要慢慢感化他。

“我理解。但就算你还没准备好回家,给你妈妈发个短信也很好,或者最好打个电话?做点表示?”

托马斯又瞥了一眼妈妈做帮厨的定格画面,然后点了点头表示他会这样做的。

罗曼暗自高兴。这是个不错的开端。目前来看,再没什么可期待的了。她热烈地感谢了他,在出发前问他:

“告诉我,我听说你在厨艺方面很有天赋?你愿不愿意参加‘明日大厨’节目?”

托马斯的目光亮了亮,但他耸了耸肩,露出一副缺乏信心的我不知道的表情。

罗曼给他一张名片。

“你可以发短信告诉我。我认识制片人,他可以让你去试镜……谢谢你抽出时间来见我。希望很快再见到你,托马斯!”

男孩儿冲她挥手告别,她却已经走远了,回到了车里。

罗曼手握方向盘,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帕特里克的前妻热情地接待了她。很乐天,罗曼默默评价道。她简直就是帕特里克身边的一颗珍珠,他真是幸运啊。让这样一个友好善良的人忍无可忍,他一定做得很过分……珍妮给罗曼端上美味的点心——可口的绿茶配几个马德莱娜蛋糕,是珍妮为了迎接她而亲手做的。她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刚刚够她和孩子生活,但布置得很好看,收拾得很整洁。

一谈起帕特里克,她脸上微笑的面具就出现了裂纹。珍妮有一大堆的心事、难言之隐、沮丧和变成失望的爱情不吐不快。

随着时间的流逝,珍妮在丈夫眼里变得越来越透明。他不把她的事当回事——她想发展的生意、孩子还有其他所有事,她对此感到很受伤。他那种可气的态度让她觉得,他嫌她赚的钱不够多,好像她的网店只够他的零花钱!渐渐地,她也不愿再花力气吸引他的注意力,或是努力让他开心。再之后她甚至会忘记自己,忽视自己。她没时间享受生活,没时间关注容貌!争吵成了家常便饭……直到极端的厌倦。在一个远亲的婚礼上,大家喝了很多酒,帕特里克表现得完全像个流氓,甚至在她眼皮底下把手伸进一个小妞的裙底,干着和他说的话同样恶心的事。这是忍无可忍的羞辱。

罗曼看着这位受伤的女士的脸,她的这些知心话使婚姻中的雄性症状显露无遗。罗曼最后把手放在珍妮的手上,表示安慰。

“您一定很痛苦……”罗曼同情地说。

“要怎么做呢?”大概是憋了太久,珍妮大声说。

“您知道吗,有一些很好的应对方式可以避免这些令人痛苦的不公。”

“现在太晚了……”

“永远不要说太晚,珍妮。为什么不来参加我们的反雄性症状自卫课呢,您感兴趣吗?”

“嗯,为什么不呢……”

“无论如何,我想告诉您帕特里克参加项目以后都经历了什么。您会认不出他的!您离开了,这狠狠地刺激了他。我很少见到像他那么积极的!看看他准备为您做什么吧……”

罗曼把帕特里克的座椅交换小视频给她看,他帮米娅给孩子穿衣服,帮忙做家务,准备包裹的配送,她也自己经营着一家小公司……

罗曼不再多说。她感到一颗种子已经生根;要给它时间发芽……她决定告辞了。两个姑娘热情地握了手。

“自卫课程您要参加吗?周四上午10:00有一节课。”

“好的,谢谢您,罗曼……”

罗曼开回Q势公司的时候电话响了。她扫了一眼手机,看看是谁打来的。马西米兰·沃格?她差点冲上人行道!她的心跳达到了130,这是剧烈情感波动的表现。她当然没法接电话,因为在开车。百爪挠心,捶胸顿足,罗曼只能任它响着。不管怎样,如果是重要的事他会留言的!但是她的大脑边缘系统,就是主管情绪的那部分,命令她停在路边,去听语音信箱。失望——没有留言。算了吧,她坚定地对自己说,但是心里明白自己其实一点也不坚定。她总不能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给他打回去吧?罗曼重新上路,愤愤不已。